“皇上,危将军求见。”魏仓进来禀报道。
阎墨赟听后,缓缓地抬头看着魏仓,魏仓不知阎墨赟在想什么,他将禀报的事重复了遍,“皇上,危将军求见。”
阎墨赟低眉沉思了会儿,问道:“冷宫那边有什么情况?”
魏仓十分诧异阎墨赟会问这件事,幸好上回之后,他叫人多留心了冷宫相昭仪的情况,魏仓恭敬地应道:“除淑妃娘娘去了几次冷宫外,一切如往常。不过……”
说着,魏仓停顿了下,他偷偷地瞄了阎墨赟一眼,才继续往下说:“不过有几回昭仪娘娘生了气离开冷宫,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娘娘去了哪儿。”
阎墨赟轻轻地点了下头,说:“朕知道了。”
“那奴才这就去请危将军进来。”魏仓不敢多问,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阎墨赟看着摊在面前的奏折,他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相昭仪,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危天临进御书房见阎墨赟正对着奏折发呆,他关心地问了句,“陛下,为何事伤神?”
阎墨赟缓缓地抬头看危天临,“赐座。”
“是,皇上。”魏仓立即应道。
很快地,魏仓领着两个小太监抬着座椅进来,危天临坐下前跟魏仓轻轻地点了下头,魏仓眨了下眼安静地退下了。
危天临同魏仓交换眼神的动作落入阎墨赟眼中,阎墨赟没点破,他淡淡地看了危天临一眼,随手将手边一份奏折扔到危天临脚边,危天临立即跪下去取那份奏折,“陛下,这……”
“哼。”阎墨赟冷哼一声,道:“那些老臣真的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已经管到朕的后宫来了。”
危天临翻开奏折仔细一看,这是朝中好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联名上奏的,关于阎墨赟至今未立皇后的事,他看了阎墨赟一眼,说:“陛下,老臣们也是关心您啊。”
阎墨赟直勾勾地盯着危天临,“莫非你同他们是一伙儿?”
危天临跟阎墨赟对视了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宫不可一日无母,不论今日大臣们是否上呈联名奏折,将来后宫中也需要一位女主人。”
阎墨赟对立后之事完全不上心,“朕的后宫不需要女主人。”
“微臣知晓陛下至今不能忘记贺兰姑娘,但人死不可复生,况且您为了堵悠悠众口,杀了那么多人,就算贺兰姑娘还活着,她也不想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微臣恳请陛下莫要为难大臣们。”危天临看着阎墨赟,毫不留情地揭开阎墨赟内心的伤疤。
“住口。”阎墨赟浑身散发寒气,他眯着眼看向危天临,“危将军,你逾矩了。”
危天临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到现在郅宁国上下知晓那件事的人就剩他了,“陛下,就算您怪罪微臣,微臣也要提醒您。”
阎墨赟双唇紧闭,手慢慢握成拳,他不想冲危天临发火。
逆龙鳞是很危险的事,但如果他不去做,那么阎墨赟想做明君是很难
的,他危天临若怕死,那今天他就坐不到骠骑大将军的位置。
御书房内的气氛一下子冷掉了,这时,一个机灵的小太监端着补气人参汤进来了,他先是被阎墨赟和危天临间冰冷的气氛吓到,然后朝阎墨赟行了个礼,默默地将人参汤送到阎墨赟身边。
“皇上,这是淑妃娘娘特意让尚食局给您熬制的人参汤。”小太监毕恭毕敬地说道。
阎墨赟瞥了小太监一眼,“放着,下去。”
“是,皇上。”小太监走时偷偷地瞄了眼一脸严肃的危天临。
待小太监走后,危天临起身,拱手说道:“陛下,那微臣先告退了。”
“嗯。”阎墨赟应了声,冷冷地看着危天临离开。
下一刻,他突然暴怒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转身背对一地混乱,“这该死的危天临!”
方才那一刻,他恨不得一刀杀了危天临,但他知道他不能杀危天临,他现在还需要危天临为他做事。
在外面听到御书房动静的魏仓不敢直接进去,等安静后,魏仓弓着身子,一路小跑进去,看到一地的混乱,他立即跪下,“皇上,发生什么事了?”
阎墨赟深吸一口气转身,他最先注意到书桌角落的那晚人参汤,再回想刚刚见到的小太监的长相,那小太监很面生啊!
魏仓提心吊胆地等阎墨赟发话,不过他能猜到危天临又激怒阎墨赟了,从一年前开始,阎墨赟跟危天临的关系越来越差,虽然他们表面无异,但两人的罅隙越来越大,总有一天,阎墨赟可能会杀了危天临,就像阎墨赟杀姜雷一般。
“刚才送人参汤进来的小太监是新来的?”
阎墨赟的问题令魏仓大大地松口气,他回答说:“是的,皇上。”
“难怪从未见过。”说着,阎墨赟看向那样人参汤,不知是他想太多,还是怎么了,他觉得这碗汤有问题,“魏仓,过来试一下这碗汤。”
魏仓听到,猛地抬头看着阎墨赟,他不敢反抗立即过来,当着阎墨赟的面将那碗汤喝下去。
阎墨赟盯了魏仓一会儿,见魏仓没事便放过他,“行,你下去吧。”
“是,皇上。”魏仓恭敬应道。
在阎墨赟看不到的窗外,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当看到阎墨赟把那碗汤给魏仓喝下,她不屑地“切”了一声。
“看来下回不能这样做了。”身着太监服装的相思轻轻地抚摸着下巴,思考着。想到之后要做什么后,她嘴角微微上扬,转身潇洒地离开。
走了一段路,相思停下了脚步,待会儿她要去哪儿逛?
太监打扮的相思还没想好要去哪儿,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你是哪个宫殿的?”
相思立即板起脸,转身毕恭毕敬地应道:“回大人,奴才是尚食局的。”
危天临紧紧地盯着相思看了一会儿,他对相思的声音有些怀疑,但看相思这小模样,这样稚嫩的声音是可以理解的。他沉思了会儿,
说道:“方才是你送人参汤去御书房的。”
这是一句肯定句,相思听后,用刻意伪装的声音回答说:“大人,那人参汤可是淑妃娘娘特意让尚食局的大厨做的,说最近天冷了,要给皇上补身子的。”
见危天临不回应,相思紧张地问了句,“大人,不会是那碗汤出问题了吧?”
危天临看相思的反应不像伪装,他放过相思,说:“没事,你下去吧。”
“是,大人。”说完,相思快速远离危天临,她生怕再待下去,会被危天临那双鹰眼发现破绽。
来到安全的地方后,相思深吸一口气,确定四下无人后她才往冷宫的方向而去。
今天出来闲逛的心情完全被破坏了,她选择回去,冷宫有前门也有后门,后门并非她故意弄出来的,而是墙倒后被她善加利用变成出入之门。
在墙外,她将覆面的人皮撕掉,露出绝美面容,她未脱太监服走了进去,正好看到何莲在扫雪。
何莲不是第一次见到相思穿太监的衣服出现,但现在情况特殊,她被吓得连忙跑到相思跟前,“娘娘,附近有淑妃娘娘的耳目,您穿这晦气的衣裳怕是会那些人抓住把柄!”
相思不以为然地应道:“不必理会。”
“可是……”何莲的话被相思瞪了回去,她只好改口说:“奴婢为娘娘更衣。”
相思摆摆手,说:“不必了。”
说着,相思看着空荡荡的院落,唯一腊梅消失了,这儿更冷清了。
何莲见相思看着原本种腊梅的角落发呆,她安慰道:“娘娘,等来年春天,咱种点花草吧。”
相思缓过神,她看到何莲正在擦拭眼角的泪,冷冷地说道:“我都没哭,你哭个什么劲。”
何莲摇着头,说:“奴婢没哭。”
看着何莲可怜兮兮的小脸,相思十分淡然,“扫完雪就进屋吧。”
“是,娘娘。”何莲恭敬地应道。
何莲站在原地目送相思离去后,继续扫院中的雪。
相思进去后,在大殿站了良久,她脑海里一直在送人参汤进御书房时诡异的气氛,之前她就听闻阎墨赟和危天临关系破裂,一直未见真相,今日一瞥当初的传闻有几分真。也幸好她远在冷宫,屡扮新入宫的太监而不被识破,但方才被危天临叫住,她有种被危天临看穿的错觉。看来以后她得少做这种事。而且何莲也提醒了,现在冷宫并不冷,暗处一直有人盯着,她知道那不仅有祝雨濛的人,还有阎墨赟的人。
想到这里,相思的嘴角微微上扬,既然阎墨赟要借祝雨濛之手戳破她的伪装,那她一定会顺他意的!
阎墨赟,你当真可爱。只是为了一个死掉的女人,跟朝中大臣做对,真的值得吗?相思神色严肃起来,她原本只是打扮小太监四处走动打听各路消息,结果却让她探到天大的秘密。她不知道阎墨赟的选择对不对,她只能保证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斗或不斗,不在她,而在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