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伢在旁边看的真切,内心里鄙视了下自己,刚才太抢戏,把王远冷落在了一边。他站起来婉留。“多坐会,等会一起去宵个夜。”
“不了,还有别的事。”
“那以后有时间可要常来坐,这就王远一个人住。”山伢邀请她,暗示着,也不知道罗文娜听不听的懂。
“一定。”
罗文娜往门口走去,王远还傻傻地站那,木桩一个。
山伢使劲捅他的后腰,递个眼色,王远如梦初醒,叫道:“文娜,我送下你。”
“不用,我自己走。”罗文娜打开门。
山伢恨不得一脚把已经站住的王远踹飞出去,恨不得拿榔头敲打他榆木不开窍的脑袋。“快追出去呀,笨蛋。”他小声催促,有种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味道。
“啊。”王远茫然地看他一眼,象明白什么似的,追了出去。
这小子,感情方面要有他画画方面的灵巧和挚着的十分之一,事情就简单了。
事后二宝知道,大呼小叫半天,直说遗憾没见到美女,一鼓劲地埋怨王远不该这样,怎么着也该叫出来吃顿饭,哪怕是只吃一碗面。
二宝还把平时自己在爱情方面的经验,毫不保留免费的全盘托出,灌输给王远,也不管王远一下子能不能学会。
他以为自己是恋爱大师,其实是被甩过两次的分手大师。
……
王远的画终于全部完成,山伢和二宝都为他高兴,就差放鞭炮庆祝。
王远把画小心翼翼地收好,满怀信心地出发,准备正式报名参赛。出门之前,王远挥挥手,大有‘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气概。
二宝做了个OK的手式,说一切都会轻松搞定,让王远把心放到肚里,自会水到渠成。
山伢伸出个V形标志,预祝王远马到成功。
山伢和二宝以为一切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在轻松的笑声中等待着王远归来,哪里想到……
下午,当山伢回去的时候,二宝难得没事,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屋里烟熏火燎,一股刺鼻烟味。
山伢问:“王远没打过电话?”
“没有。”二宝头也没回地说,整个人沉浸在漫长又无任何主题意义的爱情肥皂剧中。
山伢有时甚至怀疑,二宝那些所谓的狗屁恋爱经验,都是从那些胡编乱造的爱情肥皂剧中剽窃得来的,有许多生搬硬套的痕迹。
“这么晚了,还不回话,不会出什么事吧?”山伢有些担心。
“不会,不会,要对朋友有信心,就是对自己有信心。”二宝没有从男欢女爱的电视剧中走出来。
山伢咳嗽声,没任何反映。他又使劲咳嗽声,还是没反应。他准备最大声的咳嗽,一股气流卡住嗓子,冲得山伢连续的咳嗽起来。
小杨赶紧给山伢捶理后背。
“怎么了?”二宝这才听到动静,拿下架在茶几上的二郎腿,站起身子,转身看着他俩。不,应该是盯着小杨。太夸张了吧,眼睛鼓得那么大,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山伢该给他个盘子,好让他接到点。
“这是小杨,我的同事。”山伢介绍。
小杨礼貌的欠身,微笑着。“你好。”
其实在家了,小杨没必要还随时保持着自己的仪态。尤其是对二宝这样不拘小节的粗人,比我还粗的粗人。
“嗯。”二宝应了声,“快坐,进来坐。”二宝边说边胡乱的收拾起沙发茶几来,猛然发觉自己还坦胸露乳的,很尴尬的抠抠大脑袋,撒腿就跑进里屋穿衣服去了。
小杨冲我笑笑。
当二宝出来后,山伢对小杨说:“这就是二宝。”
“是不是和你一起埋 地 雷的那个。”小杨小声地问。
“不是他还有谁。”
还好住三楼,否则,保不准二宝要跳楼自尽,以泄交友不甚之愤。
“哎,我就这点老底,没想到让你见谁给谁说,全兜出来,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二宝唉声叹气。“我的光辉事迹你怎么不说。”
“对,小杨,你是不知道,我们二宝呀,刚一到上海就孤身一人,力擎色魔。”山伢哪壶不开提哪壶,非逼二宝跳楼不可。
可能是物极必反,二宝反而稳如泰山般地坐在沙发上。
“真的,”小杨问。
“真的,前不久发生的事,我还没来的及告诉你,当时二宝,嘿嘿,可是光辉形象烨烨放光,那家伙,那是相当的高大。”山伢准备把二宝好好地夸奖一次。
“得了,指望你说些好话比指望我们山里的石头开花都难。真不应该结交你这样的朋友。”二宝抠下脑袋,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他看向小杨,张口喊起来:“嫂子……”
山伢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这小子,口无遮拦,随心所欲,他和小杨勉强算关系比较密切的同事加朋友,还没有谈论爱情婚姻方面的事(开玩笑除外)。
二宝一开口,把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一下上升到事实,让山伢不能接受。
“瞎喊什么呢,这么快就开始报复了。”山伢说。
山伢怕小杨生气,侧眼瞄她。小杨抿嘴偷偷坏笑,好象并不在意。她今天怎么了,若平时他和她开这方面的玩笑,准把她修练了一甲子的拳脚武功施展出来,痛打狂扁山伢,现在居然装做不理,让他对她的内功修为更加敬仰,看样子平时低估了她,要不就是小杨进阶了。
“嫂……”二宝又开始叫起来,山伢拿眼睛鼓他,“杨姐,我来都一个月多了,天天听山伢念叨你,我都羡慕死了。你怎么今天才来玩呀,经常来走走,看看我这个弟弟。”这小子嘴甜的劲又来了,泛腻,。不过,女的都吃这套。
“我来过好几次,那时就他一人,你不在。”
“噢,”二宝转头看山伢,做个夸张的表情,贼兮兮尽不想好事。
心里阳光点!
山伢转头看小杨,小杨睁大眼睛看着他,一脸无辜样——是这样的,我没说错呀!
你是没说错,是我想多了行了吧!……
夜深很晚的时候,王远跑来敲山伢的门,垂头丧气的,一点兴奋劲都没有。山伢很纳闷,问他:“怎么回事,王远?”他看见他背上的画卷。
王远很快地倒在沙发上,两眼望天。
“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山伢很紧张,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你的画?”不会啊,王远的画他虽不是什么权威,也不是很懂,但他敢说,这三幅倾满王远热情的画绝对有它过人之处。
“我的画没任何问题。”王远坐起来,“看了的人都大加赞赏。”
“那为什么?……”
“他们说已经结束报名,我去晚了。”
“这怎么会呢?你不是说报名截止日是八月三十日吗?这不是还有好几天。”
“是,我也是这样说,可他们告诉我,由于没想到报名的人数暴满,组委会就提前结束报名了。”
“怎么能这样呢?这不是坑人嘛,还有没有公理。”山伢大叫,为王远鸣不平。“你就没找他们。”
“找了,他们说也没办法,这是上面通知的。”
“上面?上面也不能这样做,一点信誉都没有,还不如街头的小商小贩。”山伢说。“不能这样,我们得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他们说又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这几天象我这样的人多了。”王远把头埋在十指间,山伢能感到他痛苦的心情。
“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山伢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没有办法了。”王远摇头。“他们告诉我说,这次大赛组委会主任之一,就是上海大学的一个知名教授,让我找他看看。我又不认识这人,怎么找他。”
“这样,”山伢拍拍王远的肩膀,“这就是还有希望的意思嘛,王远你别泄气,明天我陪你去找他,跟他多说说好话,实在不行,嘿嘿,甩他两手 榴 弹,给点好处,不怕他不通融。”山伢自信地说,经常在酒桌上转来转去,有些事见多了,往往是台上廉洁拒腐,台下伸手要钱。
王远抬起头看他,“行吗?”
“什么行妈,还行爸!有哥哥在,什么都不怕。”山伢拍起了胸脯。其实心里一点谱都没有,只是想鼓励下王远。“兄弟,事情还没到最后,不要气妥。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柳暗花明又一村。’‘天塌下来当被盖’,‘要死一蹬腿’。”
山伢难得在王远面前卖弄文采。
“好,好,我明白你的意思。”王远露出了点笑意,眼睛里有了光彩。“天真要塌下来,还有我们上海的姚明。”
“对咯。”山伢说。“怎么样,我这些词用的还不算太离谱吧?”
“很好,大有长劲,小学可以毕业了。”
王远笑开来,山伢也笑了。
当两人费尽周折来到著名教授办公室外时,王远对山伢说:“大哥,让我自己进去吧,我想锻炼一下。”
山伢使劲地拍他的肩膀,王远回以抓住他的胳膊,实在是因为山伢把他拍疼了。
将近半个小时,王远从办公室走出来,脸上带着笑容,山伢赶紧迎上去。“怎么样?怎么样?……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