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上学,放了学就赶紧往家赶,忙完所有的活,就到兰花家学习、做作业,兰花家条件好些,晚上灯常亮,兰花每次都等山伢来然后一起学习。
另外,旺福大爷每天还要教山伢练习武艺,教的当然不是什么降龙十八掌或者小李飞刀之类的,更不是天马流星拳,就是家传的一些拳法,主要是用来强身健体,以后准用得上。
旺福大爷总爱抚摸着山伢的头,满眼的慈祥,说山伢人肯吃苦,也不偷懒,做事有股子劲,以后准有出息。
同村有个叫添宝的,就是山伢和二宝埋地 雷那家的小孩,仗势着爷爷是村长,经常有事没事的调皮捣蛋。
添宝十岁,和山伢姐姐山谷一个班,姐姐是班上的班长,说:添宝可坏了,经常欺负弱小的同学,学习成绩不好还不认真的完成作业。
添宝平时总爱阴一句阳一句的拿山谷寻开心,山谷不理他,他就使些花名堂,在姐姐山谷的书包里放上蚂蚱、青虫什么的,或放学在路上故意引一帮子挡在前头不让走。
经常看着山伢他们有说有笑的不理会他,这小子心里不平衡,添宝比山伢高大半个头,稍微有点胖,那是他家油水多,当村长的每月都能拿到国家发的钱,对于这里的人家来说,那可是一比不小的数。
一天下课期间,添宝缠上了姐姐。
学校本就不大,下课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拥挤的操场玩耍。
添宝双手插腰,昂着头,一个刚睡醒打算伸懒腰晒太阳的猩猩似的,其实熊样,旁边几个他经常拿吃剩下的残羹剩饭喂养的狗腿子,大多双手抱胸,装得凶神恶煞般,其实全纸老虎。
一个名人早在多少年前就说过,——别看外表强大,其实是纸老虎,一戳就破。
添宝这小子好在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要放到旧社会,决不比那些纨绔子弟差,肯定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说他衙内那是夸他。
“山谷,”添宝叫唤,发音不准确让人认为他在喊姑姑,惹得山伢他们窃笑,“谷,你说,你为什么告老师。”
“谁让你上课不老实,凑老师不注意,用泥巴坨打人。”山谷义正言辞。
“要你管,我又没打你。”
“打谁也不行。”
“我就打了,你咋样。”
“不咋样,告老师。”
“你除了会告老师还有啥招,你们女娃就是嘴长,贱。”
山伢腾一下火了,“你老实点,欺负了人,现在又骂人。”
“咋的,你想打我。”添宝很嚣张,几个狗腿子站在他身后给他撑腰。
山伢所在的村子本身就不大,小孩也不太多,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磕磕碰碰是难免的。
山伢和添宝有过小摩擦,不过双方没有正式交过手。
添宝好歹比山伢大三岁,不过他也听过山伢的名头,两人直接对上的时候他有些收敛。
今天因为山伢的姐姐山谷,两人又顶了起来。
山伢捏住了拳头,二宝向他靠近。
添宝见这样,做个夸张的动作,向后面同伴说:“哇,我好害怕。”他用手捂住胸口,翻个白眼。其实他是知道山伢打架的名声的,只是仗着人多。
山伢向二宝递个眼色,二宝点点头。“添宝,你敢跟我比比?”
“比什么,打架?”
“我哪打得赢你。”山伢送他顶高帽,反正那也不要钱,再说,高帽子好人是不带的。
这话果然很受用,添宝有点飘了,可惜胖了点,要不然真能凌于空气中也未尝不可。
“既然不敢打,你向我低头认个错我就饶了你。”添宝向山伢晃了下拳头。
山伢一脸的鄙视。“相互问几个问题,谁能回答上来就算谁厉害。”
“你想骗我。”
“怎么会呢,你可比我年级高,怎么样?不会这样玩都怕吧?”山伢看向他,提出挑战,旁边的人应和着。
添宝想想答应了。
“你出题,免得说我欺负你。”山伢轻蔑地说。
添宝站在那,脸都憋红跟猴子屁股似的,头发到抓下来不少,就是一下不知怎么问山伢 。
山伢真想过去跟他说:别捞了,再捞你直接可以出家了。
“还是我来吧。”看他那样,山伢自信满满。“你爷爷他妈的——儿子,是你什么人?”
他故意抑扬顿挫,随意地停顿,二宝听出来,笑着捧住肚子。
这是小孩子经常会用的一些小伎俩,相互间在一起耍点小聪明,赚点小便宜,比如在别人说到爸爸的时候抢先答应一声,在别人骂自己家人的时候喊反弹。
添宝脑袋都大了,头发更少了,半天茫然地看着山伢。
“你妈的——他奶奶个孙子是谁?”山伢接着问,半晌没有回音。“不知道我要走了。”
“不行,再比。”添宝在众人面前觉得很丢脸,挡住他还要比试。
山伢笑下,一脸的坏样。“你就别跟我比了,你跟二宝比。”
“比什么?”
“比谁尿得远。”山伢撇下唇。
二宝的名气许多人都知道,他果然面有难色。
“怎么,怕了?”山伢激他。“比智力你不行,比这个不要智力的你又怕,没劲。”
“怕,我还不知怎么写的。”这小子回头冲着旁边的人,牛哄哄得。“告诉我怕字怎么写。”
得了吧,就你那熊样,别人不知山伢还不知,装酷玩潇洒又玩不到点子上。
站在屋檐拉泡尿,假装也是在放哨;带个帽子没帽檐,假装也是炊事员;骑着车子放个屁,假装也是慢刹气;其实傻逼得冒烟加冒泡。
山伢让添宝和二宝他们俩人面对面的站着,中间大致隔开两米多点的距离,谁尿的离对方近谁赢。
二宝一脸兴奋,跟拣了宝似的直抠大脑袋。
两人准备好武器,用手架起了枪瞄准对方。
“开始。”山伢一声令下,象两军对垒的指挥官。
添宝憋住气,在山伢的嘘嘘声地引导下,尿了出来,尿打在地上,多少溅到二宝的鞋子上。添宝见二宝没动静,脸上有了笑容。“不行了吧,吓得尿都不敢出来了。”
他傻笑,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二宝并不理会他的挑衅,在添宝的尿将尽未尽之时,好个二宝,深吸一口天地之灵气,缓缓的沉于丹田,下身猛向前一挺,一大股淡黄色的液体喷涌而出,带着欢快的音乐,就象飞腾的蛟龙,又象要在两人中间架起座拱桥。
二宝准确无误地射击,一下子就中了靶心。
这就对了,小子!要的就这效果,让宝二爷珍贵又有丰富营养的童子尿,好好的滋润下,让你已经猪油蒙蔽的心发出点绿芽来,让你烧糊的脑袋清醒清醒。
添宝呆了,反应过来后,张牙舞爪扑向二宝,迎来的是二宝的大脑袋,被撞在地,他爬起来又冲,山伢把他挡住。
场面开始混乱,直到老师赶来。
……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山伢就十岁了,上三年级。
这天他从学校回来,还没有走进家的院子,就感觉屋里不对劲,他听见了吵闹声和他娘的低哭声,他赶紧冲进屋里。
果然,山伢的爹在屋里,正在殴打山伢他娘。
只见他一手揪着山伢他娘的头发,一手没头没脸雨点般的落下,山伢他娘只是用手护着自己,嘴里哭喊着并不还手,她从来就是历来顺受。
“住手。”山伢喊了一声,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看见他爹暴力对待他娘了。
山伢站在门口,山伢他爹看见了山伢却不当他存在,没有停手的意思,因为他爹觉得在家里他才是主宰,别人只是他的附属品,受他支配。
为了表现他无上的地位和威严,他甚至下手更黑更重,母亲在他拳**织下,无力的瘫倒在地,当他抬脚要向下踩去,山伢大声地叫了起来。
“你给我住手!”
щшш ¸Tтkд n ¸c○
山伢他爹愣了下,轻蔑地看着山伢。
山伢被他爹的轻蔑而激怒,以前小还是惧怕的,可他现在已经十岁了。“你如果再敢打娘,我会杀了你的。”
山伢站在门口,语气平缓而镇定,也许是因为这句话藏在心里太久,所以说出时候是那样顺口,他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也一点都不惊讶。
其实山伢心里还是忐忑的,上下起伏,脸因此而涨红,毕竟,他还只是十岁,他强忍着恐惧,愤怒地盯着他爹,眼睛喷射出火焰。
如果目光能杀人,他早已在山伢的怒火中燃烧成灰尽。
那个在血源关系上是山伢爹的人惊呆了,扬在空中的脚固定在那,终于没有踩下去。“你个臭小子,再给老子说一遍。”他恶狠狠地看着山伢。
山伢知道他动怒了,他肯定想不到这句话会出至一个十岁的小孩的口里,这个小孩还是他的儿子,他在挑战他无上的权威。
山伢并不在乎他怎么想,心里什么感受,因为他从没有在乎过别人。“我现在打不过你,但你总有休息的时候,不注意的时候,睡觉的时候,总之只要我有机会我就会杀你。”山伢斩钉截铁,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