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舞台上只有两道聚光灯,一束打在钢琴上。另外一束打在陆景重身上。
我完全愣住了,还是身边的kitty推了我一把,压低声音说:“vi叫的是你,快去!”
陆景重保持这个“有请”的姿势已经有十几秒了,舞台下虽然依旧很安静,但是已经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了,我长长呼出一口气,才抬步走过去。
我刚刚从幕后走上舞台,就有一道聚光灯打在了我的身上,我脚步一顿,在很久以前。我都在想,陆景重永远是聚光灯下的王者,但是我就永远只能在台下,在幕后。远远地望着他,这是一道不可企及的鸿沟,跨越不过去,不过我也心甘情愿站在他身后,做永远支持他的人。
但是现在,我和他站在同一个舞台上。聚光灯下,也有我。
我缓步走到钢琴前,先向台下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落座,抬头看了一眼陆景重,用眼神询问他要弹什么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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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口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我看着他的眼神。立即就明白了。
《候鸟》。
就是刚才在后台上,陆景重问我还记得《候鸟》这首歌么,原来早在刚才,他就已经想好了。
其实,我有点紧张,双臂抬起,手指尖有点发抖,但是,等我按下了第一个键之后,我就完全放松了下来。
琴音流畅,我好像回到了在阳城的那间狭窄的出租屋里,陆景重窝在往常最喜欢的沙发上,听我凭借着记忆,弹着《候鸟》这首曲子。
那是我第一次弹《候鸟》,之后的三年里,我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陆景重的歌,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弹过。
只不过,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这首歌,真的已经深入脑海了,永远也忘不掉。
“如果说寒流阻挡,如果说潮水遮掩,距离天光,不想回家……
候鸟向远方……
远方,你在的远方,梦想开花。”
我用琴音在天空中编织了一个巨大的网,而陆景重用声音,在这个巨大的网上,点缀上了星星点点,美不胜收。
最后,我在琴键上敲下最后一个音符,站起身来,陆景重用一个十分绅士的手势来牵着我的手,走到舞台正中央,然后深深地鞠躬。
之后很久以后,陆景重已经不再登台的时候,他握住我的手,说,所幸,在这一生最巅峰的时候,和你一起,唱了这一首歌。
下了台,我就接到了雪儿的电话,本来我还在诧异,这么大晚上的她给我打电话有什么急事儿,就听电话里雪儿风风火火地说:“啊,佳茵,你现在在哪儿?!”
我刚想随便编个借口,雪儿就直接打断我的话:“那个弹钢琴的是不是你啊?!就是在陆sir演唱会上的那个!啊,我看见你了!”
这下,想要找借口都找不到了。
因为和公司里签订有保密协定,我作为陆景重的生活助理的事情要保密,况且现在不光是工作上的关系需要保密,就连现实生活中的关系也要保密,所以,和陆景重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三个室友我都没有提起过。
这一次,我对雪儿解释说是学校导师推荐过来的,雪儿那大脑一根筋也就信以为真了,让我帮她给陆景重要一张亲笔签名,不,两张。
“一张珍藏一张回去卖掉,哈哈哈哈,我是不是很有经济头脑啊,不要告诉陆景重啊。”
我:“……”
刚刚挂断雪儿的电话,就接到了李峥科的来电。
接通电话,话筒里就听见了和体育场中一样的欢呼声,我有点诧异:“你这会儿在哪儿啊?”
李峥科说:“在演唱会啊,刚刚听了你和重哥的那首歌。”
“怎么从医院跑出来了?”
我可没有忘记,医生说让李峥科住院观察两天,因为头脑里好像有肿块,所以需要进一步观察看是否需要动手术。
李峥科说:“没关系,我就出来玩儿一圈,要不然要憋死了……对了,我姐他们从外地回来了,我跟我姐说是我自己开车撞着了,没提你,要万一她去问你,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我皱了皱眉:“这事儿还是老实跟你爸妈……”
李峥科打断我:“你不知道我爸那脾气,我可不想整天去解释还原事实真相,而且我都已经说了是我自己弄得了,你要再说有你,那不正好就说我是说谎的了么。”
反正什么时候都是说不过李峥科,我摇了摇头:“以后就不叫你李峥科了,叫你常有理吧。”
“好啊,这个绰号挺好。”
和李峥科聊了一会儿,我看了一眼陆景重的歌单,看到还有两首歌就要完成了,就嘱咐李峥科先往后走,避免一会儿人太多了拥挤,对他头上的伤不好,然后挂断了电话,总算是可以安安静静听完陆景重的最后一首歌了,我从后台走下去,走到前面去,站在前面的一堆粉丝中间,仰着头看着唯一一个站在舞台中的男人。
最后一首歌,陆景重唱的是一首《生死契约》。
我听薇薇说过,也在网上查过,这首《生死契约》,是陆景重之前在殡仪馆给人做了两个多月的入殓师之后写出来的,当时是实在生活所逼,但是现在有一些网上已经美化了,把被逼无奈去殡仪馆写成了去体验生活,提取生活中的创作灵感。
事实上,真的没有那么多体验生活的,你有这样的经历,就有会这样的情感体验,如果没有,就算是再体验,也不会有那种能够做出创作时候的感觉。
我以前再网上听过陆景重的这首《生死契约》,但是这一次,这首歌明显是经过改编了。
陆景重好像看见了人群中的我,目光看向这边,我身边的少女们立即就沸腾了,我被这种氛围感染了,也少女心澎湃了,用力地挥了挥手,跟着她们大声喊:“陆景重,我爱你!”
台上,音乐响起,他勾了勾唇,就算隔了很远,我都能看到他眼睛里的笑意。
他唱:“那一夜,我们就定下了生死契约,生,白首不离,死,牵手共赴。”
他唱:“佛前,你求下一支签,我求下一支签,这叫做姻缘。”
他唱:“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我在心里默念: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
这一次演唱会,轰轰烈烈地筹备了将近两个月,最后四个小时收场。
做起来永远比想起来更难,陆景重最近都是晚上只睡四五个小时,为了保证这场演唱会的成功。
确实也成功了,不管是从服装、选曲、舞蹈、灯光各个方面,第二天,媒体都给予了超高评价。
我把从报纸上和网站上摘录下来的好话一一念给陆景重听,好满足一下他的小心肝。
不过,就在此时,期末考试也倒计时了,满打满算也就还剩下三天的时间,公共课需要背,专业课的知识也需要再看一遍,所以我就暂时先从陆景重家里搬了出去,搬到学校寝室里住。
回到寝室的当天,温温、桑桑和阿雪还专门给我办了个接风宴,好像我是长途跋涉终于回归了一样。
这一次照例是吃火锅,当时雪儿还说,为什么聚会就找不到一个新奇的方法呢?不是吃火锅就是吃自助餐要么就是西餐。
温温当时就给了雪儿一记脑瓜蹦儿:“那下次你去喝西北风,我们坐这儿吃饭。”
吃了饭,作为期末复习前的狂欢,我们四个人去ktv唱歌唱了一个通宵,第二天大早上等到寝室门一开,才进去,一睡睡到下午七八点,拿了书就去图书馆开始背书了。
这几天考试期间,我有时候都是在图书馆通宵背书,背到筋疲力尽已经快要蔫儿的时候,就正好接到陆景重的电话,就会特别兴奋,把书随手往地上一扔,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就开始跟他堡电话粥了,挂断了电话再继续背书,又战斗力满满。
就在考试前一秒钟,我都在捧着书背,虽然手里的小抄已经准备好了,但是有时候怕万一碰上个很严的监考老师,那就完蛋了。
不过这段时间我的运气一直不错,卷子上的题目都是我背过的,而且监考老师不严,我正好就把准备好的小抄给了我前座的一个男生。
期末考试结束,就迎来了暑假,寝室的三个人都是要回家的,不过雪儿家就是c市的,从家里到学校来来回回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温温一般情况下是买机票,不过有时候也为了掩人耳目,买一次火车票,至于桑桑,她说他要帮一个师兄的忙,所以在c市待几天,就先住到雪儿家里。
从寝室里出来,我拉着行李箱直奔陆景重的家里,一个暑假,两个月的时间,我能和陆景重一直呆在一起了,我现在只要是想到都觉得心跳的特别厉害,漫天都是粉红色的心,嘭嘭嘭地越跳越厉害。
从背包里翻了半天,才找到了钥匙。
但是打开门,“陆……”
刚刚只出口说了一个字,我就生硬地咽下了后面的话。贞扑厅技。
因为,映入眼帘的,是在玄关的一双细高跟鞋,再向前,从玄关经过客厅一直到楼上,地面上全都是散落在地的衣服,女人的衣裙,男人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