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宰离开医院回到附近的酒店。他坐在床边,一只手撑膝抚额,另一只手捏着手机,一动不动发怔。
手机震了震,他回过神查看。
郭程心:行程临时有变,不来香港了……对不住对不住!![哭哭][哭哭]
郭宰回复:那你好好吃饭,别再累瘦了。
短信发出后等了会,手机没再响过。
郭宰翻了翻之前的短信记录,她昨天说过今天会因为公事要来香港一趟,然后会“顺道”看他和探望李嘉仟。
他兴奋了一天,不时跟她发短信确认时间和酒店地址。
谁知在医院时还兴致勃勃说着今晚去哪里吃宵夜,现在她就说不来了。
郭宰将手机扔床上,脱下T恤往浴室走,进去冲了个冷水凉,整个人精神了一些,再出去买吃。
不知道是不是郭父煲的猪骨汤太油腻,喝了两碗就一直哽在胃里不上不下,郭宰没食欲,在外面溜了圈只吃了几粒鱼丸就回酒店了。
他有点无力,明明不饿也明明硬吃了点东西了,可脚步仍时沉时浮,浑身不爽,就连开个门都特别费劲。
他刷了几次卡都开不了门,恼了,一拳捶到厚实的木板上,再粗鲁地将卡往锁关扇过去。
“滴滴”两声,门终于开了。
他莫名地更加烦恼,一脚狠踢向门,发出“嘭嘭”的闷响。
这样好像并没有舒服一些。他丧气地低头往内走,身后突然被什么一扑。他惊了惊,本能地反抗将东西甩开。
那东西却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郭宰回过头看,那东西又往他唇上啄了啄。
“火气这么大,谁得罪你了嗯?”程心双手圈住他脖子,猴子一样吊挂在他后背,说完又仰嘴亲了亲他鼻尖。
郭宰懵然的脸上轰然炸出朵笑云。
“你这……玩我?!”他乐了,伸手去后面捞程心的腰。
程心歪了歪腰身,躲开了。郭宰再伸,她挂在他身后扭来扭去地躲。
“你别动!”
“别动!”
郭宰笑着喝她,就是没办法捉住跟蛇似的在他背上扭打的程心。
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玩得程心咯咯笑。
后来郭宰出大招,双手握紧她的两条手臂,背着她往房内的床上扑。
一扑,程心整个人趴在他背上,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个翻身,将背上的她反压在身下。
程心一阵天旋地转,什么抵抗力都没有了,只能傻乐。
郭宰控着她双手,在她脸上亲了又亲,“骗我不来,骗我不来。”
程心闭上眼仰着脸,笑着任他。
后来有其他住客在走廊经过,怪异地朝里面打量,郭宰才三步功夫过去关门,再迅速回到床上压治某人。
“骗我不来又突然出现,给我惊喜么?”郭宰惩罚似的揉着她。
程心缩扭着身体,呵呵道:“是啊,惊喜不惊喜?”
“不惊喜。”郭宰赖着脸皮说。
“那我走了。”程心作势要起身走。
“不准!”郭宰将她往床上按。
程心咯咯笑,问他:“刚才火气这么大,把我都吓倒了。”
她看到他捶门踢门了。
郭宰侧枕在她肩上,委屈地说:“生气咯,被你气的。”
“我又怎么了?”
“你骗我。”
“不是为了给惊喜吗?”
郭宰将她的脸拨向自已,顶着她鼻尖,说:“这点惊喜不够,再多给一些。”
“例如?”程心挑眉看他。
“例如……”郭宰开始上下其手。
程心哇哇叫,“你这不是要惊喜,是要蹂/躏!”
“就蹂/躏你!”
他迅猛而至。
到关键时,被压着的程心拿手虚弱地拍打他后背,提醒着什么。
郭宰没有回应,继续前行。
程心艰难地睁开眼,见身上的他满头大汗,动作粗重,她推他:“快去拿呀。”
郭宰沉沉地“唔”了声,却没有行动。
“你……”
“别动!”
他双手扣住她,速度与力度齐发,程心瞬间被控制得哑然失叫。
……
片刻过后。
房间里剩下暗潮结束了涌动的安静。
一男一女交叠着汗渍渍的身躯,伏在床上慵懒满足地歇息。
又过了会,程心推身上的人,不太高兴说:“你这过分了,硬来。”
郭宰随她的推搪动了动,笑问:“你舒不舒服?”
程心:“…………”
她脸上余韵的红渐浓,与郭宰早已是熟悉无比的关系,可他这么问,仍问得她羞涩难当。
她转过头不看他,他却说:“我很舒服。”
边说边细吻她的耳朵与颈项。
程心微微颤抖,如有弱电流穿过的悸动。她闭上眼,什么都不追究了,迷迷昏昏地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郭宰在她耳边呢喃:“我饿了。老婆我饿了。”
她转醒,看看时间,才眯了不过二十分钟,睡眠效果却是近段时间以来最高最好的。
而郭宰快要饿晕似的趴在身边,眼光光巴望着她拯救。
程心拍拍他脑袋,起床冲凉更衣,陪他出外觅食。
出门时,郭宰状似无意地说:“这次要怀孕了,生出来。”
程心愣了愣,惊疑地看向他。
他脸色平常,表情轻松,“怀孕就生出来”这样的话,就像“饿了就去吃”一样毫无压力地说出口。
“你认真的?”程心问。
郭宰:“认真,很认真。”
程心敛了敛眼神,随他进了电梯,才说:“不是讲过等你毕业再算吗?”
“我改变主意了,可以吗?”郭宰反问。
程心定定看他,审度他的笑眼与笑容去判断他到底说真说假。
得出的结论令她着慌无措。
电梯抵达大堂,郭宰牵着她的手步出去,往大街走。
时间是晚上九点,道路人车繁忙,灯光璀璨,许多路人与他们逆向擦肩而行。
程心以郭宰能听见的音量说:“我最近太忙了,得闲死不得闲病,根本无做准备怀孕。”
“那你现在准备啊,来得及的。不是很多人意外怀上,生出来也都健健康康?”郭宰说着,内容却像是另一回事。
“不是健康不健康的问题,是我无时间的问题。”程心再次强调。
“到时我照顾你。”郭宰说。
程心:“……”
她怀疑郭宰是真听不明白,还是假装听不明白。
酒店附近是闹市,路过的食肆几乎家家爆棚。但郭宰熟门熟路地摸到某横巷的林记大排档,连菜单都不用看就流利地点了几个小菜以及冰冻的啤酒。
大排档上菜的速度很快,口味地道又出色,程心尝了一口就停不下来。
“这炒花甲很野味!”
“鲜鱿一点都不韧,爽口弹牙!”
“菜心的菜味好浓郁啊……”
她一边夸赞一边专心致致地投入到吃饭去,还想与郭宰干几杯啤酒。
“别喝,酒伤身,对怀孕不好。”闻见郭宰这样劝止,程心才意识到自己刻意不提的问题并没有过去。
她歪歪脑袋,冷不防地抬杯将酒喝了,俨然当郭宰的话是耳边风。
不止,她又斟了一杯,再喝,再斟。
郭宰看着她,并不制止,动作缓慢地夹菜吃饭,像在观察什么。
直至程心灌了三杯透心凉的啤酒,舒爽地长叹一声,他轻轻笑了笑。
程心挺得意的,问他:“惊讶吧,我的酒量不差的。”
“惊讶。”郭宰点点头,接着来了句:“你不忌口,不像想要生孩子的人。”
程心脸色骤沉,将酒杯轻轻往台面一扔,说:“你是不是够了?能不能见好就收?”
郭宰拿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盘子里的菜,垂着眼说:“我能不够吗?我想当爸爸啊。”
后一句话像铁锤般直直砸向程心的心。
“我想当爸爸啊。”
“我真的想当爸爸啊。”
上辈子备孕时,失败时,离婚时,程朗都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他第一次说时,俩人正在计划备孕,程心也美滋滋地说:“我也想当妈妈啊。”
她也想当妈妈,当一个跟阿妈不一样的好妈妈。这样的话,她的孩子有一个与阿妈不一样的妈妈,与阿爸不一样的爸爸,听上去就觉得一定会很幸福。
到离婚时,程朗这样说着,求她理解与原谅。她流着泪不说话,心想,幸好她没有当成妈妈,不然她的孩子就会有一个这样的爸爸了。
郭宰的目光不曾离开程心的脸,也没有错失她眼底的情绪。只是他看不懂,愿意与不愿意两个选择,她为什么会纠结得这么复杂?
她重重地吁了口气,说:“你想当爸爸,可以啊,这是你的权利,为什么不可以?”
郭宰意识到不对路,眉头拧起:“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