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此举,是要亡我啊!”陆基不禁悲从中来,再怎么说,他也是她的嫡亲孙儿。
可在最需要支持的时候,自己的亲奶奶,却要逼他去死……
寒心了,果然皇家最无情!
还好,有陆瑾在,六部之中,一半都是支持自己的。
加上他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人脉,等太后常坤嘴脸暴露,也就不必枉做小人……
“别多想了,让太后安享晚年,天下人只会说大哥孝顺。如今最重要的,是稳住朝局。”
陆瑾拉着义兄进殿,恭恭敬敬,对着陆炽行了五体投地大礼。
晕跪的他,此时却心甘情愿。
历代储君守孝,须得四十九天,届时,陆煦父子也该被押进京了。
到时候制住太后,无兵无将的常坤,不足为虑……
只是,事情远不止那么简单。
陆瑾忘了,还有一方势力,也在觊觎皇位,或者说,一直在寻找机会颠覆陆朝!
月痕教,任紫韵!
此时已经在谋划要如何进行,而且,也来到了京都之中。
堂而皇之,住进了陆瑾名下的聚贤楼!
“陆煦果真废物,居然连几个土著都收拾不了。主上为何不直接起事?以如今月痕教的实力,便是杀进宫去,亦未尝不可。”
此时的任紫韵,已经换上华贵的套裙,对着琉璃镜子描眉。而被她称作主上的,一头银发,脸上却是个金色面具。
“你不觉得,这样才有趣吗?叔侄相争,与当初何其相似?”金面具呵呵笑着,拿走任紫韵的眉笔,替她补了起来。
闺房之乐,无胜于画眉者,任紫韵却在金面具外露的双眸中,看见了无尽恨意。
当年,前先皇起事,从侄子文帝手中夺走皇位。如今,寒王意图谋逆……
可惜成事不足,还被人给抓了,否则就是历史重演了啊!
又是那个陆瑾……任紫韵有些失神。
“他进宫了。”金面具描的很仔细,声音平淡,听不出悲喜。
“是……”任紫韵有些紧张:“我已经让夏枳她们去处理了。”
“嗯。”金面具放下眉笔:“再有下次,就回地宫吧。”
任紫韵赶忙起身拜倒:“谢主隆恩!”
月痕教圣姑,也算是高高在上,此刻竟在微微颤抖。
深埋于地底的宫殿,永无天日……
不想回地宫,唯有完成任务。
等送走金面具,任紫韵立即动身。这一次,绝对不能再有失误……
而此时,寒王已经被押至汾江,同样顺流而下,已经快抵湾城。
这里,便是汾江转道东去汇入大海之处,须得转行陆路。
听从了陆瑾的建议,三土司只带了几个随从,低调行事,寒王父子都未戴枷锁。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木灵嗄已经给他们下了蛊,并不怕他们耍什么花样。
“再行六七日,就能抵达京都,到时候你就能见到那小子了。”吉克战换了身长衫,看起来儒雅不少。
“大舅不必多言,等见到他,我倒要问问,本姑娘哪里不如那个汉女。”阿祃婼一脸傲娇,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本来,按照计划,她应该换乘马车,至不济,也该换身衣裳。可任性的阿祃婼偏不,吉克战拿她没有办法,只能临时调整。
阿祃婼坚持穿着彝家,跟陆瑾不无关系。她可是记得,陆瑾初见她换装之后,那副贱兮兮的样子。
在那之前,陆瑾好像都没正眼看过她呢!
标准的颜狗,可惜阿祃婼不知道这词,还在暗自欣喜……
“那可是大夫人,真想嫁给那小子,你这脾气,还是收敛些好。”吉克战善意提醒,心里却知道,自己这外甥女,怕是不太听的进去。
果然,阿祃婼哼了一声,扬鞭打马,后面的只能赶紧加速。
行至城门口,阿祃婼才是停下,排着队往里走,却被城卫士兵拦了下来。
“你们都是从南疆来的?来人,给我拿下!”一个参将下令,几十城卫立即将车队围了。
“你敢?”阿祃婼性烈如火,扬鞭就抽向了那参将,却被人家一把抓住了鞭稍。
“住手!这位大人,我们从南疆来是不假,可并未行过不轨之事,您这动不动就拿人,是何道理?”
参将手上用力,抽走长鞭,脸上露出冷笑:“少废话,有没有不轨,搜一搜就知道,还能冤枉了你们不成?敢阻拦官兵,我看就是有鬼。”
吉克战拉住阿祃婼:“那若是真个冤枉了我们呢?南疆也是陆朝属地,我们赶着进京为归天的陛下送葬,耽误了时辰,谁能担待得起?”
皇帝驾崩,陆朝各州府都会前去悼唁,吉克战作为彝人土司头领,自然也有这个权利。
只是,这参将早已知道寒王之事,找的就是他们。
“还想进京,痴人说梦。真个冤枉,本将当众请罪,但若是敢拦着我们搜查,罪加一等!搜!”
参将挥手,城卫军士兵如狼似虎,将吉克战一行车辆,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甚至,连袋装的药材,全都给抖漏了出来。
“报!大人,什么都没有。”有士兵向参将汇报。
“怎么可能?”参将倨傲的脸色,变得黑如锅底:“都看仔细了?”
“是!”士兵低头,不敢去看上官。
其实,车队所载货物,都已被掀了下来,除皮毛药材和矮脚马,并无他物……
吉克战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笑意:“大人,这些可都是给宫里备的药材,如今这般,毁坏了需要挑拣,可得不少人手和时间。”
参将脸上有些挂不住:“收拾东西滚蛋,再废话,抓你们下诏狱问审!”
“呵呵!”阿祃婼冷笑:“好啊,正好本姑娘与瑾侍郎许久未见,听说锦鱼卫指挥使文荞文大人,与瑾侍郎乃是莫逆之交,还省的自己跑一趟了。”
“你!”参将气急,但却知道陆瑾、文荞他们的名号,否则也不会再次拦截南疆来人。
若是事情闹大,坏了那位的计划……参将冷汗盈盈。
“这是一百两,便是请人挑拣,也该够了。”参将只能咬牙,将一张银钞递了出来。
“这可是贡品……”
“再加百两,不要,就别怪本将不客气!”
阿祃婼闭上了嘴,她是任性,但不代表没脑子。
药材皮毛只是落了灰,洗干净也就是了。
很快,随行的彝人青壮,便将货物都收拾利索,一行人大刺刺进城,明目张胆包下了座客栈。
待得没人,阿祃婼才一脸欣喜:“大舅高见,若不是您,铁定少不了许多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