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观内。
陈沙道袍在夜色下随风猎猎,他则负手在后,闭目感受着这从遥遥天际的北斗七宿之上传递而来的力量。
似是一种气机。
却并不是先天气机。
似是星力。
却也并不简简单单是星力。
这股力量之中带着一股极致的杀力,杀气,好似能够主宰世人生死。
“北斗杀体,北斗杀力……”
陈沙心头微微一动,感受着自己这一体质觉醒之后,立即于体内的四个脏器部位,传来了强烈的刺激感。
这四个位置分别是心、肝、肾、肺。
他隐隐有些明悟了。
“北斗主杀,杀机轮换四季,而我道教讲人和天地互相对应,所谓‘人身小天地,天地大人身’,如果说天地有春夏秋冬,那么人身的四个部位,正好与之对应着。”
在黄庭经之中,中景八神之心神、肝神、肺神、肾神的修炼,分别就对应着春夏秋冬,在合适的季节里修炼这四个部位,有事半功倍之效果。
春养肝、夏养心、秋养肺、冬养肾。
春天万物复苏,生机属于木,肝属木,在春天的时候人的肝气最为旺盛,而这个时候就需要按照特殊的存神修炼方法,修炼肝神“开君童”的时候。
夏天酷热,人也烦躁,最容易心火旺盛,最适合修炼心神“焕阳昌”。
秋天万物凋零,气候干燥,呼吸困难,肺气积累,适合修炼肺神“素灵生”。
冬天养肾,冬天是万物封藏的季节,所以作为人体本根的肾脏部位,在冬天最容易受到滋养,因此适合在冬天修炼左右肾神“春元真”和“象它元”。
陈沙望着星夜,不由微笑:
“没想到一个北斗杀体,让我找到了五位身神快速参见的方法。”
四个脏器,却有五个神灵。
那是因为肾脏乃是人之本根,一般情况下,一个肾脏就足以够人正常使用,但人却有两个肾脏,独立存在,这是先天具来的优势。
人也有两个肺脏,但肺脏是一个整体,不像肾脏是独立的两个,就算被割掉一个,另一个也能够正常运行人体功能,所以肾神有两位。
左肾神,名春元真,字道卿,五色;
右肾神,名象它元,字道主,白黑色。
陈沙大笑之后,转身踏步走进屋内:
“这五十年的先天功力,正好可以在修炼‘神鬼七杀音’的时候,同时利用北斗杀体的四季杀气,刺激我的心、肺、肝、肾部位,养成五大神明。”
北斗杀体,是一种体质,但也是需要依靠宿主本身的气力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宿主气力越强,便能将杀体的能力发挥的越厉害。
也就在陈沙直接陷入了炼化五十年功力,并刺激修炼体内又五大神灵的时候。
赵国京城这边。
忙碌了数天之久的赵丹阳,终于得到了皇城司、六扇门等部门调查到的那位天下十强之一的“樵夫白斩苍”的消息。
“在南阳么?”
赵丹阳自从被陈沙占了玉京观之后,便只得居住在皇宫当中,闻言道:
“此人曾在五年前与我有过数面之缘,我对他性格了解一些,因此清楚,只凭你们是请不到这位天下第十的,最好是我亲自前去。”
………………
数日后。
距离京都三州之远的阳州。
自古以来,山称为阳,水称为阴。
南阳乃因处于伏牛山以南,汉水以北而得名。
这里是南阳城郊的一个客栈里。
“爷爷,你再给我说说你当年挑战陈参玄的故事吧。”
一个头扎羊角辫,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手里拿着糖葫芦,仰头看着一个六七十岁的白发樵夫样老人。
老人皮肤粗糙,肤色是常年干活的渔樵耕农的那种黑红色,在腰间挂着一柄生了绣的砍柴刀。
小丫头嗦着糖葫芦,也不啃,见老人笑笑不说话,道:
“或者再说说你去南海挑战新天下第一‘元如画’的故事也好啊,我还想听呢。”
老樵夫脚步却在大街上停下了。
只因,街道尽头的十几丈外的忽然出现了一位黄色道袍的老道士,拦在了他们的前进道路上。
片刻后……
一个街边的酒馆里。
赵丹阳看着面前的这位老樵夫,缓缓为之斟满了茶:
“白兄,上次苦荞山一别,有五年了吧。”
小丫头坐在椅子上,双腿够不到地一晃一晃的,只嗦着糖葫芦,好奇的打量着这老道士。
以她小小的心理只是单纯的不解,跟着爷爷这么长时间,能够让爷爷给好脸色的人可不多。
名为‘白斩苍’的老樵夫咧嘴一笑,道:
“赵老鼻子,你的来意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就是想让老夫帮你救这赵国的皇上么……”
赵丹阳面色平静,也不遮掩道:“确是为此而来,不过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那道一新掌门陈沙手下有人修炼夺气大法,同时他还放言天下十大高手,皆可前来找他决战,这十大高手指的岂非就是白兄你么?”
老人砸吧着杯中的茶水,道:“他门人修炼夺气大法关老夫什么事,反正又吸不到老夫的头上,至于挑战十大高手,十大高手又不是只有老夫一人,想老夫一个砍柴的混到了天下第十的位子,我头顶的九人都没急,我急什么。”
赵丹阳眉头一挑道:“白兄是听说了那年轻掌门的战绩,不敢去与之一战了?”
老人嘿嘿一笑道:“我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赵丹阳轻声道:“当然清楚,白兄是唯一一个在挑战过陈参玄之后活下来的人,而后,又挑战了新的天下第一元如画,因此我绝不相信白兄会胆怯。”
老人道:“这与胆怯无关,我只是清楚你玉皇山的掌教下山了,你自家师兄张守仁天下第九,还压在我头上,要不了十来天就会抵达赵京,有他出手,还有老头子我什么事。”
言下之意,若是你师兄那位天下第九赢了陈沙,那根本不必我出手。
反之,若是天下第九输给了陈沙。
他这个天下第十过去,又有什么胜算?
赵丹阳却是神色平静:“天下十大高手,天下前三大高手的排序,我都并不反对,可这后几位,却是未必都是自己匹配的名次……就像白兄,我始终不认为白兄这为天下第十,比我师兄弱了多少。”
“便是我师兄也都承认过,换做是他的话,根本没有把握能从陈参玄的手底下活着离开,但白兄你却做到了,并在去年又挑战了新的天下第一元如画后,失败后仍旧全身离开。”
“从这些来看,白兄你这个天下第十,完全不对身份,你做到的这两件事,是天下前五都未必能做到的事情。”
客栈内,空气似乎都欢快了起来。
老人嘿嘿一笑,似乎是被奉承的不错,道:“你话都说这个份上了,我若是不去,好像是是对不起你这番夸奖啊。”
赵丹阳缓缓起身,拿起杯中酒,缓缓饮下,道:“那老道就在玉京观,等候白兄的到来。”
小丫头看着老道士离开后。
她仰起头来问道:“爷爷你为什么要去啊?你不是说只当一个天下第十就满意了吗?”
老人摩挲着小丫头的头发,道:“去是去,可张守仁不出手之前,我肯定是不会动的,若是张守仁出手后败了,等于他先被踢出了十大高手的名次,换由那年轻人接任天下第九人,我到时候再上,也是在挑战天下第九,即便是败了,那爷爷我不还是天下第十吗?”
小丫头皱着小表情仰着头,似乎在组织什么艰难的词汇,一时想不起来,好长时间才道:
“爷爷你真……真……”
“鸡贼。”
老人也不生气,只哈哈一笑,道:“有时候当天下第一是最辛苦的,整天要担心被别人超越,同样,天下第二也活的很累,谁也不想被别人压一头。”
“以此类推,第三想第二,第五想第四……都想从自己头顶那人身上踏过去,同时甩开身后的人一大步,让自己的身份重量变得更沉。”
“但只有爷爷这个天下第十,没有人可以甩开,反之,因为前头已经有了那么多人,更加没心劲想着去超越了。”
“不过爷爷觉得自己最开心,我不用担心被人追上,不用想着去跨越上去追别人,反正已经是是最后一位了,做好自己这个守门人,我照样是天下十强,为千万人所敬仰,谁说我不比他们几个活的更轻松,更畅快呢?”
小女孩迷茫的不太懂。
………………
从玉皇山到赵国京都,如果是一品大先天高手日夜赶路的话,那么不需三天就能够到达。
但从山上下来的三位天师,却选择了正常前进。
乃因他们清楚前往京城的目的,乃是要跟一位疑似极端恐怖的年轻人展开惊世一战,因此绝不能够心浮气躁,把精神都用在赶路上。
这样即便他们有四位大先天,其中有掌教这位天下第九坐镇,也首先输了心灵上面的对弈。
于是。
这趟进京之路,三位天师走的不急不躁,来到京城之后,“皇宫案”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
但,就算过去了二十多天,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当玉皇掌教张守仁大天师挟带着玉皇山两大天师踏入京城大门的第一刻起,整个京城便轰动了。
在这段时间里,早就从各个地方赶来,准备目睹这场惊世大战的各界武林人士,江湖势力们,等的就是今天。
天师入京。
两位道宗首领的惊世对决!
赵丹阳亲自来到城门口迎接,看着眼前这位身材高大的掌教老天师,他难忍心情:
“掌教师兄……你……终于来了。”
好似家中一个最小的兄弟,终于等来了可以做主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