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李一凡靠着自己的母亲坐在桌子的最拐角处，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夹着自己面前盘子里的菜，默默的吃着。
“大家新年快乐，来来来，举杯碰一下。”三姑带头站起来，端着酒杯和大家碰着杯子里的酒水。
“祝爸妈身体健康。”桌子上的人，轮流说着节日祝语，和两位老人碰酒。
可到了李一凡这，却像是刻意的般，都是一下带过，李一凡原本已经端向前面的杯子，就直愣愣的呆在那，直到母亲的杯子碰了下。
“新年快乐！”母亲满脸堆笑的看着李一凡，示意李一凡高兴些，不要总是紧绷着一张脸。
“我们家华华啊，这年一过完，再没几个月，可就要高考了。”二姑一坐下来，就搂着自己身边的大儿子，满脸骄傲的说。
“呦，华华这成绩那么优秀，到时候就重点大学挑着上了。”三姑举着杯子和旁边的侄子碰了下，笑着说着。
“那可不，我们家华华成绩不光好，人缘也特别好，最关键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病。”二姑说着，不忘瞪一眼旁边坐在老远处的李一凡。
“来，儿子，你多吃些这个，常常你大妈的手艺，虽然比不上你妈我。”二姑说着，边从一盘鸡肉里，挑出一个鸡腿夹到自己儿子的碗里。
“想好了报什么专业没？”三姑紧跟着问着，她家孩子也没几年就要高考了，这头也算是借机会取些经验。
“现在不是对外贸易比较火嘛，向我家华华英语这么优秀……哎，要不是大哥就这么走了，那会我们投资的项目现在早都不知道赚回了多少钱。”二姑一脸悲伤的说着。
她转头又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副为自己儿子委屈的样子继续说：“原本可以让我儿子出国上学，现在只能委屈了他这一身的好本市。”
“咳咳。”每次提起自己的儿子就那么惨死在一场意外中的两位老人，都会下意识的心理很难受。
“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的，再说现在国内的大学，也不比国外的差，何必赶这个乱乱。”李一凡的母亲依旧满面笑容，她拿着李一凡的碗，从远处的几个菜里挨个夹了几筷子到李一凡碗里。
“哎呦，大嫂这出国镀过金的，回来可是真的不一样。三妹，你家不像我们家，钱都打了水漂，这给孩子花的钱可千万不能省的。”二姑看着旁边自己的亲妹妹，一脸语重心长的说着。
“大嫂，你看你儿子学的油画，以后能干什么，俗话说最先饿死的就是穷画家。还是说想成名？中国这么多学画画的，有几个能成名的。”二姑继续哄着自己边上的小儿子吃饭，一边没好气的说着。
“以后把，也就能当个美术老师，但你看他那性格，还有病，估计等毕业了什么也干不了吧。”二姑说着，还一脸嫌弃的瞥了李一凡一眼。
“不过，大嫂，我听人说学艺术的学费都特别的贵，一年下来得要一两万多呢，这还不算之前上高中时候花的，还有学杂费什么的，大嫂以你的工资这一年下来，这不得一大半都要用在一凡上大学上了。”三姑说着，还不忘用眼角看了看坐在前面的父母。
“就是，就是，还有你儿子那病，现在是不是还得看啊。”二姑同样斜瞄了眼自己的爸妈，继续说道。
“他那病，看下来也花了不少钱吧。”二姑说完，立马转头对着自己的爸妈，一副着急的问着:“爸妈，我大嫂她没有克扣你们伙食费吧，是不是养她儿子的钱都用着你们的退休金啊？”
“你大嫂人从来不问我们要钱。”李一凡爷爷默默的吃着自己的东西，完全不理会自己这两个女儿在这瞎叨叨，一句话也打消了两个女儿接下来的企图。
“这就好，爸妈，你们也知道，不是我们不给家里钱，实在是我和我姐，两个人孩子多，平时开销太大。”三姑笑着说着。
“不过话说会来，要是给你们俩钱，也难保我大嫂会拿去支援自己的儿子去。”二姑紧接着说着。
“我们老俩口能吃多少喝多少？我们自己的退休工资就够花了，也不用你们给。”李一凡的奶奶接着说着，她两个女儿什么心思，她再明白不过了。
这自从两个人都生了二胎后，因为他们两个老人身体不便，孩子都是男方家里照看的多些，平时话里话外的总是透露一种，他们俩老对两个女儿付出太少，也不给孩子们添置些什么。
现在这样的对话，基本上每次聚在一起的时候都要进行一次，两人话里话外就是怕二老把自己这么多年的存款，都花在了这个大孙子李一凡身上。
两老虽然对自己的大孙子是有些意见，这也和李一凡从小的性格一向不讨长辈喜欢有关系，但是再怎么招，这也是他们俩曾经疼爱过的大孙子。但是他们对这些年辛劳的伺候着自己的儿媳妇所做的一切那是看在心里头的，这时间一久，两人也看的出到底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
但这两个女儿总是要这样有句没句的讨论个明白，他们二老也就是听听，这存下的钱也是留着万一有病住院用的，至于子女们的生活，那就是有钱了有钱的过法，没钱了没钱的过法，两人不想多问。
“我家一凡在学校里，生活费都是自己画画赚的，基本上不用我特别的去操心。”李一凡的母亲说着，不忘给李一凡的碗里夹了一块鸡翅。
“呀，华华，你可不能像你一凡哥那样，上个大学不把经历用在学习上，我们那么幸苦考上的，就是为了好好学东西才去的。”二姑完全把李一凡母亲说的话当成是反面教材，立马在自己儿子面前纠正着。
“行了，都好好吃饭，这个饭还能不能好好吃了。”李一凡爷爷有些不耐烦，制止了自己两个女儿没事找事的吵闹。
一顿饭，总算是能够安静的吃完了，全程李一凡一直低着头默默的吃着碗里的饭菜，一句话没说，只是他的脑海里，完全没有去理会家人们那些专门针对他的话语，他的心思全在还没有完全侦破的案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