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楚猫儿带着冷月和司徒哲,还有花小楼,在那个衙役的带领下,匆匆赶到那座偏僻的云记绸缎庄。
砸开房门,将里面的掌柜和伙计一脚踹飞。楚猫儿眯着猩红的双眸,一把将那个肥头大耳的掌柜给拎起来,胖大地掌柜竟然被她一只胳膊便提离了地面,被衣服紧紧勒住了脖颈,因为窒息,双脚乱蹬、直翻白眼。
楚猫儿冷冷看着他的挣扎,一字一顿地说道:“老子是楚猫儿,现在要进入这里的密道,去找我得朋友,如果你肯带路,也许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一点,否则……”
她的话只说到这里,那个肥头大耳的掌柜已经开始竭尽所能,不断做出点头的动作。向楚猫儿示意,自己绝对听话。
关于楚猫儿,他怎么会不清楚,跟她作对的人会是什么下场?以前听到的这种实例太多了,他早被吓破了胆。
看到他的表现,楚猫儿轻轻一松手,胖掌柜“啪”地一声挥在地上,浑身瑟瑟,瘫软的犹如一堆烂泥。拼命的想要努力站起来,可是却一次次的又掉倒在地上了。
楚猫儿没有耐心等他恢复过来,立即一脚踹过去:“丫的,别在地上给老子装死,你tmd再不起来,老子现在就把你当猪宰了!”
虽然腿还是在打哆嗦,身体还是站不稳,可是毕竟是求生意识占了上风,他急忙口中一边哀求:“猫帅,饶命!小人这就起来,这就起来!”一边摸到旁边的墙壁,扶着墙壁站起来。
他惨白着脸,双手哆嗦的摸到机关,打开墙壁上隐藏的密道。
本想第一个进去带路,可是两条腿就是不听话的,抖来抖去,根本无法移动脚步。可是又怕楚猫儿发火,只得扑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
“猫帅,让小人爬着带你们进去吧!小人实在是被您的虎威吓怕了,真的是站不起来!”
司徒哲上前一把拖起了他走在前面,楚猫儿和冷月寒着一双眸子跟在后面,心里有冰在沉静中凝结。
他们既盼着看到秋灵儿和司徒情,又怕看到的真的是他们冰冷的尸体,那时候他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不管别人怎么说的真切,没有亲眼看到他们的尸体之前,总还抱着一丝希望,如今他们最怕的是这种希望破灭掉。
一步一步的脚步声敲打着楚猫儿的心和神经,意志向来刚强无比的她此刻竟然有点想逃避了。
伸手抓住了冷月的手,手心里全都是冷汗。
她何尝不明白,有的时候自己骗自己是一种聪明的选择,但是她不能自己骗自己,即使再恐惧,她也不能如此。
冷月感受到她得紧张,用手轻轻地揉着她的小手,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到:“猫儿,他们会没事的!”
说完这句话自己都嘲笑自己:这句话到底是来安慰她,还是用来自我逃避的。
走到前面的秘洞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他们的心都差点跳出了喉咙。
楚猫儿长长舒了一口气,放开冷月的手,迈步向前走去。
她不允许自己有恐惧的感觉,无论在生活中还是在战场上。
冷月和司徒哲急忙跟上去。
当她的脚站在秘洞之前,眼睛盯着地下的一切。
地上赫然是两大滩鲜血,一滩在通道的石壁之下,显然是那个衙役说说的受了重伤的秋惜诺的,而地上的一滩血上,还压着一个高大的尸体,头颅已经滚落到远处去了。
从服装上判断应该是云魅说的那个欧阳青天,这个东西真是死的太便宜了,楚猫儿一脚将他的尸体踢到一边,继续在当地搜寻。
而除此之外,地上空空如也。
她想:就是秋灵儿和司徒情的尸体被剧毒化掉,也该留有骸骨。
可是当地什么都没有。
这让她抽紧了的心,猛然一阵轻松。
冷月心头一阵狂跳,心里那种即将破灭的希望又跳跃起来。他激动的望着楚猫儿,手激动地直抖。
楚猫儿向他轻轻点了点头,继续打量周围的环境。
他们预想到的中毒而死的秋灵儿和司徒情的尸体,则根本没有出现。这既让他们惊喜,又让他们疑惑。
打开秘洞,他们进入了其中,在秘洞中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缝隙,每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个遍,结果一无所获。
带着这种绝望之中生出的希望,楚猫儿回头问那个胖掌柜。
“还有谁,进入过这个密道?记住本帅最没有耐心,只会问一遍!”楚猫儿来到司徒哲拎着的胖掌柜面前,眸中闪烁的寒光,在密室中长明灯的照射下,透出一种冰冷的杀气。
“没有,绝对没有,自从主人和那个女人离开后,小人只看到一个六十岁的老人从里面抱着一个女人出来,所以叫伙计通知了主人,除此之外,真的没有任何人再进入这里!”
胖掌柜心惊胆战的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而现在楚猫儿终于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云魅在抱出秋惜诺的时候,怎么会在把她转送到如意坊之后,便被云千仓和蛊后发现,并在他衣服上施了毒,再带着他,去猫帅府威胁自己。
原来都是这个胖掌柜给云千仓那只老狐狸通风报信的“功劳”。
有如此功劳不赏赐他一下,不是她楚猫儿的作风。
可是还有一件事她急着想这个家伙求证,便先压下怒气问道:“天香豆蔫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胖掌柜还梦想着楚猫儿可以放过自己,于是便开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主人和蛊后交易的时候,曾给了她四粒天香豆蔻!其他的好像被那个六十岁的老头给拿走了!”
她知道胖掌柜口中的老头指的是云魅,弄清楚这件事情后,楚猫儿再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
她俯身从靴子中抽出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冷笑着问冷月和司徒哲:“今天的鸟气总算有地方出了,猜一猜吧!我要在多少刀之后,才会让这王八蛋咽气?”
冷月冷冷地报出了一个数字“100刀!”
司徒哲也报出了一个数字“300刀!”
花小楼向楚猫儿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恭,向她伸手诚挚地恳求道:“猫帅,花小楼于官是你的下属,在野还是您的下属。诺诺的仇,灵儿的仇、还有那位我素未蒙面的司徒兄弟的仇,求您交给我。我一定把他割上500刀再让他死!”
楚猫儿微微一蹙眉,但是她却不好拒绝。
这时候那个胖掌柜爆发出一声哀嚎:“猫帅,你不能这样对小人啊,小、人可是把您给带进来了!”
楚猫儿随即把匕首递给了花小楼,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双手,对他淡淡地说:“好,我不下手!你今天有幸欣赏到花小楼大人的手艺,就好好享受吧。其实这凌迟也是种技术活,相当有技术含量!”
“不,猫帅,饶了小人,饶了小人吧!小人上有老下有小,我一个人死了,就要连累一家人啊!”胖掌柜依然嚎哭地哀求。
“哦,你的意思是嫌本帅没有想周到,应该把你一家老小都杀掉?”楚猫儿眸中寒光一凛,回头对他说道。
“不!……呜呜呜……”咔嚓一声,楚猫儿伸手捏碎了他的下颌骨,耳根略微清净之后,她转身去翻看那些被扔在地上的画卷。
花小楼则双手狠狠握着那把楚猫儿递给他的军用匕首,在胖掌柜身上练开了凌迟手艺,虽然他经常作为监斩官,看到自己手下的刀斧手,在刑场应用这门手艺,但是他却没有亲手实践过。
冷月和司徒哲冷冷看着胖掌柜身上的肉被一条条的割下来,抱着胳膊默然无语。燕留香却掉过头去,不敢再看那鲜血淋漓的场面。
突然楚猫儿从一幅画中嗅到了隐隐约约的味道。
直觉告诉她那是青梅香。
“他来过这里,他一定来过这里!那么灵儿和小情莫非是……”她心里狂跳了一番。立即翻着这幅画,目光在画面上一寸寸的搜寻,最终一首题诗吸引了她的主意。
这幅画画得是一幅傲雪梅花图,而题诗内容却跟梅花无关。而且笔迹很新鲜,貌似刚刚题上去不久。
七夕鹊桥日,
国内庆升平。
盟誓两心知,
会约彩鸾凤。
以我笔下意,
人前写真情,
换来金杯醉,
人间不须醒。
楚猫儿将画轴轻轻卷起来,温柔的抚摸着这卷画轴。心里有些酸涩,有些庆幸,还有些窃喜:什么人在他心中如此珍贵?
“猫儿,怎么了?”司徒哲看到她脸上浮出的笑意,悄声问道。
“也许他们还没有死!”楚猫儿将那幅画卷贴在自己脸上,心里骂着某人:丫的,还喊着要做什么狗屁王爷。原来一直放心不下我,看你丫的骗自己,骗到几时?真以为本帅是个得不到就放手的人。
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他们去了如意坊查看昏睡的秋惜诺,她和云魅一样只是因为吃了一粒天香豆蔻而昏睡。
京郊的某个小亭子前,夜色中,一匹雪白的马,马上一个人,白衣纤尘不染,衣衫飘飘,墨发飞扬。他背对着城门闭目凝思,淡然地骑坐在马上,似乎要随时凌风飞去。
一片不似凡尘的气息包围着他,让他看上去如同天外来客。
不知道等了多久,一辆马车从某个地方驶了过来,那辚辚的车轮声打破了夜色的沉寂。
一个声音远远的响起:主人,人弄来了!我们是不是马上出发!”
白衣人微微一点头,乘着白马飞驰而去。
那个赶车人,十分疑惑地思忖着:“不远千里来到天祝国都,竟然什么都没有做,只弄了两个活死人!主人这是要做什么啊?
他正在不满的嘀咕,车帘一挑,一个雪白的猴子,挥起手握成拳头在他头上狠狠砸了一下,口中愤怒地吱吱直叫。
那赶车人被砸痛了,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头,皱着眉,嘀咕道:“这人要是倒霉起来,连只猴子都欺负!”
然后挥起拳头打算还击过去,正在此时。
远远传来一个宛如天籁的声音:“玉奴、猿奴,不许争执了,快点赶路,”
一人一猿听到这个声音,立即缩回车上,应了一声,开始专心赶路,果然再不敢起争执了。
夜色浓浓,一匹马,一辆车,急匆匆向北边而去。
楚猫儿把昏迷不醒的秋惜诺带回了猫帅府,安置好她,便去向囚在铁笼中的蛊后,索要那四颗天香豆蔻。
蛊后已经彻底失去了逃走的希望,而她所期待的能救援她的人,现在远在北疆的地狱谷。而起自己这次出来是瞒着蛊王的,他就是发现自己不见了,也不知道要到这里来救自己。
现在她只求在临死前能少受点罪,哪里还敢得罪楚猫儿,便乖乖把藏在身上的四粒天香豆蔻都交了出来。
当那四粒红彤彤的小药丸躺在她的手心,她刚刚兴奋起来的心情,在一番细致的观察后,逐渐冷却下来。
因为楚猫儿却发现这四颗天香豆蔻中,只有一颗是真的。
而另外三颗根本就是用普通的丸药加了一种香料假造的,楚猫儿这些日子都在研究用香料造酥魂香了,一闻便发觉情形不对。
她并不说明,只是把蛊后的嘴掰开将一粒假药喂了下去。
蛊后正在莫名其妙,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刀绞一般的痛起来。
“说罢,真正的天香豆蔻在哪里?”楚猫儿抱着胳膊冷冷地站在她的铁笼之前,狠狠地问道。
“这四颗天香豆蔻就是云千仓给我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真的假的,现在我的命都在你手中,敢骗你吗?”蛊后捂着肚子痛得在笼子里面蹲下去,脸都成了紫色。
很明显这三粒假的天香豆蔻有毒。
楚猫儿瞥了她一眼,便托着剩下的两粒假天香豆蔻去问旁边吊在树上的云千仓:“老狐狸,这是怎么回事?真的天香豆蔻在哪里?”
云千仓吓得脸上肌肉都在抽搐:“我只有三粒真的天香豆蔻,另外三粒被偷了!”
“送谁了?”楚猫儿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因为人地眼睛最不擅长掩饰自己的心理活动,从一个人地眼神变化中也最容易看出他有没有说谎。
“昨天我去密室的时候,就发现少了两粒天香豆蔻,只是我没敢告诉盅后,便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毒丸混入了其中。给她看了一颗真的,然后将三颗假的一起装入瓷瓶给了她。”
“有人偷走了你的天香豆蔻?但是为什么他不是全部偷走,还要给你剩下两颗?”楚猫儿逼问道。
“因为我把这些天香豆蔻分别放在了两个位置,偷走的人只找到了一个地方,另一个地方还没有来得及找到,我便带着人进入密室了。”
“这些你怎么知道?”楚猫儿俯身拔出自己的匕首,在他脸上比划着,那阴森的寒气,吓得他脸色惨白。
“这些是我推断的,因为我们进入密室时,发现密室中有一股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
“什么味道?”楚猫儿挑起了眉问道。
“不清楚!”云千仓颤抖着嘴唇回答着,一面说一面躲闪着她比划着地匕首。
“丫的,老子叫你不清楚!”楚猫儿一声怒骂,便撕开他的上衣,在他的胸前深深划下了几个字:“我是猪头!”
在云千仓鬼哭狼嚎的叫声中,她在他身上坚持把那个惊叹号画完,并在他左侧腹部扎了一个洞,来表示惊叹号下面的圆点。
然后盯着那他鲜血淋漓的上身,仔细看了一会儿。
发现刚才他一挣扎,自己那个猪字少写了一笔,急忙尽职尽责的上前补好。再次离远一点打量,痛得拼命扭动身体的他,又抱着胳膊想了一会儿。
“青梅味儿!是青梅味儿!我想起来了,猫帅你别再折磨我了,痛痛快快让我死吧!”云千仓终于把楚猫儿要的那个答案喊了出来。
“要你死?不,不,不!本帅怎么舍得!”楚猫儿阴寒的一笑。
便喊来几个家丁,叫他们去厨房中那些盐和蜂蜜过来。再去命人去外面的野物店去买几张刚刚剥下的狐狸皮,既然他愿意学狐狸,她便成全他,在他临死前让他彻头彻尾的变成一只真正的狐狸。
云千仓听到她的话后直接晕了过去。
楚猫儿回到客厅想和冷月、司徒哲、花小楼、燕留香商量,这颗天香豆蔻该先让谁醒过来。
而冷月无言地向她伸出了手,楚猫儿没有说话,只是掏出那颗真正的天香豆蔻递给了他。
既然自己无法决定,那么干脆让他决定吧。
她将自己对密室中所发砚的那幅画的秘密告诉了他们,让他们心里也渐渐摆脱了悲伤情绪,转而升起了希望。
虽然对中了蛊后的毒之后,是否还能活下去的事实还有所猜疑,但是有了希望之后的众人,还是较之刚刚得到噩耗的时候,都开朗了许多。
楚猫儿突然发现大厅中似乎少了个人,仔细一看,原来少了花小楼,她问众人他的去向时。
燕留香告诉她:大师兄带着那个衙役,天刚亮便走了。
临走时还再三交代自己一定要转告楚猫儿:他把秋惜诺交托给她,要她好好照顾秋惜诺。
楚猫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心里嘀咕:你丫的自己的未婚妻自己不照顾,交给我是啥意思!难不成想把她嫁给我!看来自己应该在猫帅府大门上再补一句:本帅只爱美男,拒绝美女!
早晨她带着冷月司徒哲、燕留香去亲自动手,把伤口中爬了一身蚂蚁的云千仓踹进水池洗干净,然后捞上来。
亲手把他身上的皮列下来,然后换上新鲜的狐狸皮。
三个多时辰之后,他便成了一只真真正正的大狐狸。
身上好换,绝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换脸上的皮肤,比较费力,不过楚猫儿第一次用这么大的耐心,和这么大的毅力来做这件事。自然非同凡响。
当半死不活的家伙被扔在铁笼中时,楚猫儿累得几乎瘫在地上。这个工程太浩大繁复了,几乎将她的体力耗费殆尽。
燕留香急忙弄来水给她擦汗洗手,叫小菊小兰去给她准备干净衣服,把粘了血的衣服换上。
冷月和司徒哲看着他这番忙碌,一个个沉着脸不说话。
可是心里却都在嘀咕:这个家伙的思想不单纯!自己是不是应该防患于未然?
连楚猫儿在补吃午饭时,燕留香都在她身后,悄悄给她捶背。轻轻捏着她发酸的胳膊。楚猫儿觉得很舒服,便惬意的享受着他的服务,然后张着嘴,让冷月和司徒哲喂她。
吃饱喝足之后,楚猫儿连午睡都没有时间享受。
便跑到铁笼边继续玩“大狐狸”。
可惜那只大狐狸气息奄奄,暂时禁不起玩了。
楚猫儿便转而去找吓得面无人色的蛊后去“玩”。
先将她割去舌头,架在火堆上椅得半熟,然后将她口中塞满蜂蜜,带入了地下室中,四肢钉在地上,身上涂上香气浓烈的油脂,去吸引老鼠。
楚猫儿和冷月、司徒哲、花小楼,正躲在暗处等老鼠出现。
门外一个家丁匆匆跑来,向楚猫儿禀告道:“猫帅,刑部尚书崔大人有请,说是有个案子,需要猫帅前去作证!”
“崔大人,那个崔命鬼吧!”楚猫儿的兴致被打搅,顿时脸色满是荫翳了。
其实刑部尚书叫崔名贵,为人虽然正派,但是太固执死扳,楚猫儿对他并不讨厌,还总是戏称他为催命鬼。
对此,作为她的下属,崔名贵虽然不喜欢这个绰号,却也无可奈何。谁叫人家是战功赫赫,威风八面、上至皇帝,下至百姓,谁都惹不起的楚猫帅呢?
骑上白马追风,司徒哲,留下冷月和燕留香,吩咐他么看护好秋惜诺和云魅,打算先去刑部大堂,再进宫去接轩辕清风和韩啸天。
前面有刑部的几个三品护卫带路,穿过一条街道,便来到花小楼的京兆尹的府门前,奇怪的是,一向热闹的府门前,如今只有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捂着脸痛哭,而府门却紧紧闭着。
楚猫儿看哪个痛哭的人背影有些熟悉,便远远的喊道:“喂,你哭毛呢?你们家的花大人为啥偷起懒来。离天黑还早着呢,怎么这么早就把府门给关了!”
那人闻声向楚猫儿一望,立时如见救星一般,站起来,跌跌撞撞跑到楚猫儿马前扯住她的马缰绳,跪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呜咽道:“楚猫帅,快点救救我家花大人吧,您若是不救他,他就死定了!”
楚猫儿看出这个人是花小楼的师爷张海,便急忙勒住马俯身问他:“张海,你家花大人出什么事了?”
“他今天早上跟我莫名其妙的道别,还把他的所有积蓄给了我,然后说自己杀了人,就跑到刑部去自首了!”张海边哭边说道。
“王八蛋,怪不得他把诺诺托付给我,原来自己要去送死!真tm的见鬼了,杀个垃圾还用得着去自首抵命!他疯了?”楚猫儿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骂起了花小楼。
连司徒哲都忍不住想骂花小楼,不知所谓。
张海还一个劲儿的哀求:“猫帅,求你救救花大人,他是好人啊,好人怎么能死呢?”
“好人?本帅倒没看出来,但是他绝对是个糊涂虫!”楚猫儿扯过自己的马缰,不说救也不说不救,纵马便冲向刑部大堂。
冷月急忙跟上去,那个张海还不死心,一边跌跌撞撞在楚猫儿马后一边跑一边继续哭喊:“楚猫帅……求求你,救救我家花大人!”
大堂外两排带刀侍卫正在门口侍立,楚猫儿的马直接冲到他们面前,他们不但不拦截她,反而一起跪下,向她施礼,齐声呐喊道:“恭迎楚猫帅!
“楚猫儿认出他们都是刚刚从城防营中,因军功被选拔过来的弟兄,自己曾是他们的主帅,所以他们才对自己这样特殊对待。
她向这些人一摆手,翻身下马,也不等那些把她带来的人,直接大踏步闯进大堂中去了。
迎面一张雪梨木的黑色公案,后面的官椅上正坐着板着脸的崔名贵,左边是他的副手张力签,右边是负责弹劾官员的谏议司的许镜。
花小楼被绑着双臂,脚上锁着铁链,跪在地上。
旁边还有两个凶悍的差役拿着刑棍,看样子随时准备对他动刑。
楚猫儿直接走过去,从靴子中取出那把军用匕首,拎着匕首便旁若无人的走过去,将花小楼身上的绳索挑断,将他脚下的铁链一下砍落下地上,从地上拎起他,对满堂的差役和官员视若无睹。
花小楼被她拎得有点喘不过起来,挣扎的说道:“猫帅,放开,你先放开我!”
“放开你?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会长记性,为了那个垃圾来填命,你疯了还是傻了,诺诺醒了怎么办?本帅不是男人,怎么替你照顾她?”楚猫儿冲着他一通咆哮。
她的气恼,吓得周围的衙差,全部躲得躲,藏得藏,一个威严的公堂,成了捉迷藏游乐场。
“楚猫帅!请你不要搅闹公堂!”崔名贵实在看不下去了,立即拍起了惊堂木。
“对,楚猫帅请先把元凶放下来,再说话……”张力签也壮着胆子向楚猫儿恳求道。
“丫的,烦死了,你们给老子闭嘴!”楚猫儿将那把军用匕首甩手抛到他们的公案之上,那把刀立即钉入公案之内,犹自嗡嗡直响。
吓得三个人立即脸都惨绿一片,尤其是许镜,一个没坐稳给出溜,栽下了椅子,侧爬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想爬起来却腿软脚软,连胳膊都软了,可是自己到底是副审官。如此爬在地上实在不像话,便用力扯了扯他一边那个侍卫的腿,意思是让他把自己扶起来。
那个侍卫看到之后,刚想弯腰去扶她,正遇上楚猫儿瞥过来的眼光,吓得他连动都没敢动。
“所谓花小楼杀人之事,纯粹子无虚有,至于他说自己杀的那个人,是天宇国派往我天祝国的奸细,本帅在审讯过程中,他因挺刑不过而死!这件事本帅给过你们说法了,现在本帅想把花小楼带走,没有人有异议吧?”楚猫儿一边将花小楼扔给身后的冷月,一边走上前,从公案上拔下自己的匕首,然后在吓得脸色焦黄的张力签得脸上,来来回回比划着说道。
“楚猫帅,花小楼是自认杀了云记绸缎庄的老板江大周。而且您说那江大周是天宇国的奸细,这话可有证据?”崔名贵虽然怕,可是仍然瞪着眼睛问道。
“花小楼是因为未婚妻受了重伤生死未卜而失心疯发作了,他这里现在不正常,所以他说的话你一句话都不要相信。至于江大周是逃犯云千仓的手下,岂止是奸细,他们还是和许鲲鹏勾结的一伙叛逆。现在本帅只是没有时间剿灭他们罢了!如果小崔还不相信的话,等本帅陪着陛下从天宇国七国盟会上回来,再带着你一起去江崖剿灭叛党的时候,一定会奏明陛下带上你的!”
楚猫儿将左臂肘在公案上,用手指钳住他的下颌,用力将他的脸扭向自己,并对他的眼睛挑衅的吹着气。
崔名贵伸出双手用力掰着楚猫儿的胳膊,想挣脱她的钳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那纤细的胳膊,他用尽全身的力气都不能撼动分毫。
这种姿势看上去极其暧昧,让底下藏在各处偷着往公堂上看的差役,个个张口结舌外加目瞪口呆。
宁可得罪天下人都不要得罪这个楚猫帅,无数人再一次在心里面无比庄严的发着誓。
“猫帅,这件事你处理的有欠商榷!”崔名贵依然固执的说道。
“抱歉小崔,现在本帅心情不好,没心思跟你泡蘑菇。不过本帅告诉你一句话:于私,我是秋水阁的总阁主,花小楼是我的手下。他的事情归我处理。于官我是一国元帅,云千仓一案涉嫌叛逆,花小楼杀人纯属为国除奸。
于天祝国,你这桩案子更加不了也要了,因为陛下断断不会因为死了一个叛逆的走狗,而找我问询此事!三天后,陛下便会带本帅一起去天宇国参加七国盟会,少了本帅作陪,天祝国谁有本事可以保证把陛下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楚猫儿说罢,用匕首的被,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然后松开了他的下颌,冲他懒懒地一笑,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踏步走出了公堂。
衙役,公差,连同公堂上的师爷,主笔,和几个护卫,全都傻傻地呆呆的注视着她潇洒的背影。头脑中都是一片空白,仿佛眼前刚刚发生的一切恍如梦境。
叫等在外面的师爷张海把花小楼暂时带回猫帅府,楚猫儿只带着冷月进了宫,轩辕仪正和楚千惠和轩辕清风、轩辕相思谈笑。
轩辕清风自从清醒过来后,便逼问小李子和小庚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楚猫儿会把他和灌醉了的韩啸天,及攸可爱、攸慕枫一起送进宫里来。
小李子和小庚子发誓说,自已不清楚。
一向没有脾气的轩辕清风对他们打发脾气,命他们即可带他回猫帅府去,他知道若不是碰到危机的情况,楚猫儿不会这么做。
韩啸天直到中午才醒过来,结果两人正商量着怎么回去。
轩辕仪和皇后楚千惠却带着轩辕相思,来要和轩辕清风一起用午膳。这个住在外面的九皇子,可是乐不思蜀。为了和楚猫儿在一起,连自己的父皇母后都要给忘记了。
轩辕清风知道他们一来,自己和韩啸天便走不了了。
只好按下心思和他们攀谈,只盼着他们能尽快离开自己暂住的箐华宫,赶紧带着小李子和小庚子回猫帅府里去。
到底是多么严重的事情,让楚猫儿做出这种动作,他和韩啸天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来。
正当他们个坏心思,各自说着不轻不痒的话题时。
总管秦英却匆匆跑来禀奏:“启禀陛下、皇后娘娘、猫帅来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轩辕清风原本暗淡的眼神,立即明亮起来,刚想站起身去迎候她。
却正遇到母后诧异和不悦的目光,怨他在父皇还没有回应之前,就私自做出反应,他只好又坐了下来。
韩啸天却不用管这些繁琐无聊的皇室规矩,直接丢下自己面前的红烧狮子鱼,猛地跳下地来,箭一般向门外冲去。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见到她了。
这个无情的猫儿,竟然遇到危险把狐狸哲留下,也不把自己留下,真是够厚此薄彼的。不行,他得表示最庄严的抚议!
可是当他站在那个一袭白色衣裙的小人儿面前时,一切的埋怨和责怪都烟消云散了,楚猫儿弯腰把他抱起来。
韩啸天又可以舒服的躲在那两个小馒头之间,用圆圆的猫脑袋,沉醉的噌啊噌。
楚猫儿低头波了他一口,笑道:“好了,现在没事了,回去后再跟你解释!昨天晚上真的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韩啸天不禁担心的看了她一眼,纠结到无言了。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个男人一样,保护她呢?
箐华宫里,轩辕相思看着轩辕清风毫不奇怪。
因为轩辕清风的人坐了下来,可一双眼睛却瞟向了外面,他真的有点嫉妒韩啸天,比自己要自由多了。
轩辕仪却看了楚千惠一眼,微微一笑,替儿子辩解道 “皇后啊,你管的住他的人,可管不住他的心!”
“陛下,您越来越护着他了!”楚千惠嗔怪地瞥了轩辕仪一眼。
“秦英啊,快去传!就说朕正和风儿等她呢!”他话音还没落,秦英已经跑出去传旨了。
不管楚猫儿如何喜欢拿他开玩笑,他还是非常喜欢这个强悍的小女子,甚至是敬重她,崇拜她。
不一会儿,一个玲珑的白色身影走了进来,怀里抱着浑身雪白的韩啸天,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一踏进箐华宫内,整个箐华宫都显得明朗了许多。
“猫儿参见皇帝姑父、姑妈!”楚猫儿甜甜的声音,轩辕仪和楚千惠听得心里好不舒服。
没等她施礼,轩辕仪已经制止了她。
他知道她最不喜欢这种繁文缛节,更加不喜欢跪拜。
所以能免礼的时候,他都先向楚猫儿表示,免得让她为难。
轩辕清风从看到她的身影,一双眼睛便紧紧盯着她,认真地看着她身上的每一处,在判断她有没有受伤。
韩啸天在楚猫儿怀里,冲他扬了扬小爪子,让他放心,意思是他已经检查过了,楚猫儿完整无缺。
结果他这个动作落入了轩辕相思眼中,她离开座位,冲上前,伸手向楚猫儿央求道:“猫帅,猫帅,他好可爱,让我抱抱他!”
楚猫儿很尴尬,但是总不好意思拒绝这个小女孩的要求,便把韩啸天递给了她。
韩啸天见自己落入一个小女孩手中,不禁哭笑不得。他知道自己越有动作,越有表情,越是让这个小女孩感兴趣。于是他只能暂时把自己当做僵尸猫了。
“相思,不要碰那个,小心咬伤你!”楚千惠对轩辕相思抱韩啸天很反对,于是不断叮嘱她。
轩辕相思只是一时觉得好玩,现在见韩啸天在自己怀中,一动不动的,就觉得没趣了。韩啸天趁她松手,随即跳下地去,去找楚猫儿了。
“猫儿,公主的玉牒做好了,你和陛下去七国盟会一定要特别小心,因为听说那个天宇国的端木夜很恐怖,你们一定要安全回来!”楚千惠担心的叮嘱着。
“放心好了,姑妈!端木夜这个人我见过,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怖,这次七国盟会,如果他乖乖的话,我也许不动他,如果他要耍什么花样,我一定会让他记忆终生!”楚猫儿淡然说道。
谈了一会儿话,她还挂念着云魅和秋惜诺,于是借口回去准备。
带上轩辕清风、攸可爱和攸慕枫、抱着韩啸天,带着那个假玉牒,他们便一起回了猫帅府。
晚饭时她并没有问冷月,把那颗天香豆蔻给了谁。
因为无论给了谁,她都对另一个还在沉睡的人心存愧疚。
夜里,冷月、司徒哲、都早早回去休息了。
轩辕清风则一定要带着韩啸天回清风阁。奇怪的是,韩啸天也没有拒绝,乖乖跟他回去了。
这让楚猫儿好不奇怪,这群男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回到自己的卧室中时,她便怔住了,一个穿着红色喜服的温婉男子,正低头坐在她的床上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