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帝国最高权力机构所在地,是京师。而京师内大大小小的官署还有衙门里,最高的权力机构,自然就是那座帝国明珠一样的紫禁城了。这座城中之城彰显着这个世界上最巅峰的权力,这些权力在理论上都归属于一个人——大明帝国的皇帝!
穿过大明帝国紫禁城最外层的大名门,经过长长的街道,就可以看见承天门。紫禁城的真正大门朱红色的巨大城门上面镶嵌满了装饰用的金色门钉,走过这座大门之后,再过所谓的端门,径直向前就是所谓的午门了。
而午门后面,是皇极门,走进这里也就算是走进了大明帝国权力的核心。整个帝国内部有官僚千千万万,能够有资格走进这扇皇极门的,却依旧屈指可数。能够在朝会上躬身走过这里,对外也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说上一句位极人臣了。
这座大门的后面,就是那座让人无比羡慕与崇拜的宫殿了,听说当年打败了大明帝国远征军的大英帝国女皇陛下,听说了大明的富丽堂皇之后,一直都希望自己能有一座堪比这座宫殿的住所和办公地……可惜她死后150多年的时间,英国却依旧没有能力建起这么一座金碧辉煌的巨大建筑群。
在这座巨大无比而且到处都彰显雍容华贵的宫殿,就是大明帝国大朝会还有特大庆典的时候使用的皇极殿了。设计这座皇宫的时候无数大明帝国的能工巧匠通力合作,甚至在声学传播等领域都有所考虑,建成了这座不用扩音器就能让大殿里每一个角落都听见皇帝说话的大殿。
继续向后延伸,穿过皇极殿就是中极殿,中极殿后面就是大明帝国的军事最高指挥中心建极殿,再后面,就是当年明成祖朱棣定下的寝宫,乾清宫了。这是大明帝国大多数皇帝陛下的寝宫,除了几个少数的叛逆不愿意躺在这里,包括天启大帝在内,这里都是皇帝陛下安寝的地方。
为了彰显大明帝国的富有,也为了满足皇帝陛下对这座寝宫的喜爱,这里差不多每一件东西都是有来历而且万分名贵的。曾经有一个笑话说,如果大明帝国的皇帝生气在寝宫里摔了东西,那惹皇帝陛下生气的这个人,最后处死的罪名里一定有一条“损毁国宝”。
“哗啦!”乾清宫皇帝的寝室内,皇帝朱牧将手里一盏通体洁白的瓷碗就那么摔在了脚边的地面上,这一声脆响,让远处那些服侍朱牧陛下的宫女还有侍从们都跟着颤抖了一下,因为那个瓷碗,可是当年万历皇帝陛下最喜欢的一个官窑极品。这要是放在市面上去随便吆喝一嗓子,也是足够无数人做梦都能笑醒的天价。
乾清宫内,皇帝召见了锦衣卫的指挥使李恪守李大人,还赶走了所有在乾清宫内执勤的宫女还有侍从。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刚才传出来的这声摔杯子的脆响,让所有人都胆战心惊。
站在皇帝陛下面前的锦衣卫指挥使李恪守低头默不作声,似乎连辩解的意思都没有,他只是那么默默的站着,等待着朱牧发泄心中已经滔天的火气。
“他是替朕去杀的人!他是在为整个帝国办事!他是在给你们这群饭桶擦屁股!”朱牧气急败坏的一连说了三个他字,而这个他字在这次交谈之中,只代表着一个人。说话的时候朱牧盯着低头不语的李恪守,仿佛要将这个指挥使生吞活剥一般。
虽然在说这段话的时候,朱牧无数次想要抬起自己的脚来,一脚踹过去将这个站在那里的锦衣卫指挥使踢翻在地,可是他依旧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原因很简单,对方虽然在忤逆他的命令,却也是在保护他这个皇帝。
“他只是在为朕和他之间的约定努力着!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为这个帝国奋斗!在为了朕的帝国在奋斗!”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过了无数次的话之后,朱牧因为气愤语速都缓慢了下来。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对李恪守说道:“朕、命、令、你!给朕实话实说!”
“臣有罪!臣万死也不敢栽赃给皇帝陛下!是王珏私自行动,斩杀边关重将王甫同!陛下顾及友情亲情,愿为王珏开脱,但君王从未有代臣子受过之事,望陛下三思!”李恪守头也不抬,依旧还是刚才已经说过了的一样说辞,仿佛他只是背通顺了这一段话,来应付今天一切的事情的。
朱牧伸出手来,差点戳在李恪守的额头上,怒极反笑起来说道:“哈哈!好,好好!你是看出来朕不愿意为难忠臣,就准备在这里和朕死扛到底了?是不是?你真以为朕就舍不得处置你,对不对?”
“臣有罪!臣不敢!”李恪守依旧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朱牧却越发的气愤起来。他当然已经得到了消息,群臣会在下一次朝会上集体为难王珏,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他这个皇帝陛下,给了王珏这个做臣子的,下了许许多多难如登天的命令。
换成是其他的庸臣或者奸猾之人,了不起就回禀皇帝自己做不到就完了。可王珏为了大明帝国,也为了朱牧这个朋友,硬是咬着牙硬着头皮坚持下来,把这些难题都给破解了。辽东的局势也是,夺回奉天的事情也是,辽北军的事情……也是。
而偏偏就是因为手段上行为上出了问题,这些平日里没有能力做成王珏这般大事的臣子们,却都站出来刁难了。朱牧很想将这些大臣们都叫过来,指着他们的鼻尖臭骂一顿:你们瞻前顾后做不成事,还不让有能力的人做了?
所以朱牧今天是打定主意要保下王珏了,他觉得即便是掀开整件事的真相,拼着九五之尊不要脸面,让皇位的神圣和超然受损,也要为王珏争下这一口气来。可是他叫来了对这件事全部知情的锦衣卫指挥使李恪守,却发现这个家伙不愿意为此作证。
李恪守很无耻,也很智慧的在他这里,把整件事情和皇帝陛下划出了界限。王珏乃是私自动用锦衣卫行凶,并非是皇帝陛下指使的——如果大臣们要继续追究,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再吃下一个“鲁莽失察”的罪名,也就彻底将这件事压在了小范围之内。
皇帝陛下启用亲信和锦衣卫私军,无视帝国律法擅自斩杀边关大将,这是兴冤狱信佞臣,失天子之德而动摇国本的大事,闹开了甚至连朱牧的龙椅都会动摇。而如果这事儿是大臣自作主张,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在李恪守看来,朱牧才是他效忠的对象,至于王珏——那卖了也就卖了。
他李恪守尽忠职守为的是大明帝国的皇室,为的是皇帝陛下!至于其他的事情,或者其他的人,都是锦衣卫可以除掉,或者可以出卖的。也正因为李恪守的这种性格根深蒂固,他才能坐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和陈岳分庭抗礼,共同把持着大明帝国的阴暗面。
看见李恪守油盐不进的继续在那里复读机一样重复着臣有罪,臣不敢这类没有用的废话,最不耐烦听臣下说废话的朱牧也没继续说什么,而是抓起了他手边的茶几上,另一个看上去品相超凡的瓷碗,就那么随意的砸在了李恪守的脚边。
远处听到了这一声脆响的内侍还有宫女们脸都绿了,要知道当年这一副茶碗一共有四个,是万历皇帝最喜欢的东西,传承到了天启皇帝的儿子手里的时候,这四个茶碗被宫女无心打碎了一个,还搞出个茶碗案来,判了那宫女一个杖毙的重罪。
结果这套茶碗现在剩下的三个,在同一天的清晨,朝会马上就要开始前的一个小时,被皇帝陛下一连摔了两个!无数知道这套茶杯价值的人都在心里默默的哭泣:陛下您财大气粗,就别摔了……送我可好?
“朕再说一遍!最后说一遍……”朱牧似乎所有的忍耐都已经到了极限,盯着李恪守缓缓的说道:“他做下的每一件事,都是朕的命令!他为大明帝国做的每一件事,朕都记在心里!他是在为大明帝国立功!凭什么要罪责功臣?”
一边说,朱牧一边用两只手按在了坐着的那张椅子两侧的扶手上——大明帝国紫禁城内的很多接待室和休息室都将座椅换成了沙发这类舒服的样式,只有一个地方严格到呆板的保持着古典韵味,那就是这座乾清宫了。
现在朱牧双手按着的那张椅子,也是当年天启皇帝经常坐的那张椅子……他按在扶手上的双手,指关节有些微微发白,可见朱牧是有多么用力。撑着椅子扶手,这位年轻的皇帝缓缓的站起身来,将脸靠近了李恪守的耳边,狠狠的说道:“你这么做,让朕今后如何面对忠臣?让朕,如何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