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阿澈?”耳边传来苏清有些急切的呼唤。
苏澈回神,一时有些呆愣。
“少爷你怎么了,没事吧?”素月同样眼含担忧。
“没什么。”苏澈应道。
见他不欲多说,哪怕心里担心,但也没人再问了。
“怎么样,阿澈,有没有兴趣跟宇文晟同争上一争?”苏清挑眉坏笑,目光自然是落在那台上的几个西域女子身上。
苏澈只是一笑,“你忘了当年自己为什么挨揍了?”
苏清脸色一僵,随即有些羞恼,当年他在青楼挨揍,回家时差点丢了命,这足够他记一辈子。而之所以挨揍,还不是争风吃醋嘛。
“这能是一回事吗?”他倔强道:“那次我一是没什么准备,二是我知道墨家的为人,不屑跟他们计较。还有,别说什么挨揍,我明明也报以老拳!”
素月和苏大强相视一眼,偷笑不语。
另一旁,宇文晟同已经开出了两万两银子的天价,换句话说,一个西域女子要近三千两银子。
台上的老鸨笑得说不出话来,而台下的人则是有些忿忿然。
几百两甚至是一两千两银子,这数目的对于场间的官宦之后或是家族子弟虽然也是不少,可并非拿不出来,甚至于他们今夜来,身上自然都是备了不少银子。
可现在看来,似乎他们准备的银子,还不够领走一个姑娘的。
宇文晟同眼前放了二十张银票,都是在大梁境内各家钱庄可以兑换现银的。
“怎么样,两万两,足够买下她们了吧?”他朝椅背上靠了靠,手里端了杯新茶,吹拂着热气,慢条斯理地说道。
“够,当然够。”那老鸨的目光一直落在银票上,但嘴上仍是道:“若是没有人能出更高的价钱,这‘公主’可就要跟三公子走了?”
她这公主的称呼自然算是逾越了,但在此间也无人计较,而宇文晟同脸色红光满面,显然是受用到了极点,只不过他这咳嗽也因此没停下来。
在场的诸人颇有些意兴阑珊,有的人是为没看到京城公子一掷千金的场景而遗憾,有的人是为没机会一亲芳泽而遗憾,有的人是为这热闹来得快去的也快而觉扫兴。
总之,原本热络的场面现在有些低闷。
宇文晟同起身,朝四下拱了拱手,道:“还要多谢各位给我这个面子。”
他话说一半,忽的一顿,如同想到了什么似的,笑道:“你们给我面子,那我当然也要还你们面子,今晚各位且莫急着走,说不定有机会共享佳人一夜。”
话出,不少人一愣,接着场面轰然,奉承者、拆台者皆有。
“三公子有雅兴,会玩儿!”
“三公子莫非是存心戏弄我等不成?”
“什么戏弄,难道你不想跟这等美人共度良宵?”
看着眼前场景,素月蹙眉,眼带厌恶,“恶心!这些人把她们当什么了?”
“既能用银钱衡量,自然与货物无异。”苏清对这些见的多了,倒没那么太多感触,只是看着现在宇文晟同出风头的嘴脸,心里不爽。
台上的西域女子低着头,看着轻纱下的脚尖,双手搅动着,似是不安。
这时,苏澈眸光一闪,手掌下意识按在了剑上。
“怎么了?”素月见此,一下警惕起来。
“杀气。”苏澈低语一声。
一旁,苏大强面沉如水,可哪怕他凝神四顾,都未发现不妥。
但他相信自家少爷,当即手掌也按住了脚边被布条包裹的棍棒。
苏澈朝喧闹的人群中看去。
“看来今晚的赢家就是三公子了!”老鸨高声道。
宇文晟同笑容满面,不少人拱手道贺,而就连原本坐在前边的人也同样起身上前,如是客套。
苏澈按剑的手一紧。
蓦地,人群中有人一声惨叫,场间登时一静,而下一刻,本是满脸笑容的宇文晟同脸色突然一僵,瞳孔放大,满是惊惧,如同看到或是感知到了什么无比恐惧的东西一样。
而实际上,他的胸前露出了一截刀尖,刀身在滴血。
他张了张嘴,如要出声,可喉间多了一只满是粗茧的手上,只是一用力,他脑袋一歪,双眼猛地一瞪,就再也没了声息。
从人群中的惨叫到宇文晟同的死,不过只是瞬息之间,当他的尸体被身后那人随手丢开之后,四下之人才反应过来。
“啊!”
“杀人了!”
惊惶,恐惧,在宇文晟同的尸体倒地,身下的血晕开之后,这一切的恐慌一下子蔓延到了极点。
跑,再不顾其他,争先恐后,方才还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们如同丧家之犬,挤着、推搡着朝门外跑去。
可从外走进了两个人,从人群中跳出了两个人,一共四个持刀的人神情狰狞,有跑得快的上一刻还在欣喜庆幸,下一刻却身首异处。
本来想跑的人一下定在了原地,有人摔倒,有人撞在了柱子上,兀自不察。
其中不乏有会武功的想要破窗而出,可那杀了宇文晟同的人只是捏碎茶杯,将这瓷片信手甩出,那想要逃窜的人哪怕看见了,却根本无从躲闪,只能眼睁睁被这瓷片扎在大腿上。
“别跑还能活。”那人咧嘴一笑,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了场间唯一一桌自始至终都未有所动作的人。
哦,也不算是,有个人已经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而一旁的台子上早已经没人了,老鸨趴在地上,原本那还眉眼含春的姑娘们都吓得蹲在了地上,身子颤抖不停。
倒是那几个西域女子,虽然同样害怕,可还没软了腿,有的在那要四百两银子才能坐的桌上坐着,有的倚靠在梁柱上。
当然,像是二楼、三楼的阑干旁,每一层也都有两人持刀走出来,有的刀上还染血,而他们的手上,都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