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嗳！你好，请问一下，我们是京城来的……大哥，能问您一些问题吗？”
眼前的老人压根不认识杨过，说不定听都没听说过，一听是京城来的，当即就是一慌。
“京城来的领导？领导你好，有啥要问的？您尽管问。”
杨过：“哈！大爷，你不用紧张，请问怎么称呼？”
眼前的老人道：“啊！我，我张国旗……”
杨过微微一笑，一瞥眼，看见一群人已经看了过来，路边还有好几个小孩子玩的浑身都是泥，正怯生生地看着这里。
杨过：“哈！张大爷，我们听说天水河边的化工厂特别多，就来看看……这儿的污染很严重，你们对这儿的化工厂就没什么意见吗？毕竟，这儿的空气可不好，水质也不好，对孩子的成长也不好。”
张国旗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啊！领导，你们是来调查的？”
杨过愣了一下，微微点头：“算是吧！”
张国旗顿时吆喝了一声喊道：“桂子，刘二，你俩过来……”
张国旗又吆喝了一个年轻人过来，这个人黝黑黝黑的，看着很靠谱。
张国旗：“领导，说起这化工厂，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您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去年，我们这一塘子的鱼，全都给毒死了哟！造孽呐……”
旁边的年轻人一听是外面来的领导，顿时紧张道：“领导，不能再给他们这么弄下去了啊！再这样下去，我们这地儿就要死绝了啊！”
杨过和唐小白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不是，你等会儿，死绝了？这里没鱼了？”
刘二：“不是鱼，是人。”
杨过：“啥？我没听清，啥？”
又一个叫桂子的年轻人凑了过来：“领导，是人……自打有了这些化工厂，咱们这儿走出去的人越来越多了。像我们这种没文化，在外面没出路的，只能留在这儿。但是现在这边的人……折寿啊！经常会死人……”
杨过神色严肃，看了唐小白一眼，唐小白立刻从车的后备箱里拎出摄影器材。顿时，这器材一架，张国旗等人都神色紧绷，这是要拍新闻啊这是？可不能在电视上出洋相。
杨过问：“桂子兄弟，你能不能把刚才的话说清楚，这里经常死人？”
桂子弱弱地来了一句：“领导，我说了，会不会给报复啊？”
杨过：“不会，绝对不会，你放心，肯定没事儿。”
张国旗：“那个，领导……你说了算数不？我们这儿……有人去京城上访过的，只是后来人去了，再也没回来。据说，是给人在外面害了。”
杨过和唐小白顿时一惊：还有这事儿呢？这已经到了目无王法的地步了？
杨过：“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透露你们的名字的。到时候，如果有需要，在播放的时候，还会给你们的脸上部分遮盖住。”
张国旗：“哎呦！那就好，那就好。”
顿时，那桂子就来了精神，他听张国旗说是京城来下访的领导，这肯定不能够骗他们吧？
杨过：“桂子，你刚才说这儿经常死人，是怎么回事啊？”
桂子苦笑：“能有什么原因啊？给毒的呗！早在几年前，这儿的水就都不能喝了，得烧开了，还是有一股儿的味道。这也就罢了，打两年前开始，咱们这地儿就陆续出现各种各样的癌症患者，还有各种肿瘤、肌肉萎缩……每年得有上百个。”
杨过：“多少？”
桂子脑袋一缩：“每年得有上百个啊！这还只是大病的，小病的那都不算，不计其数。”
杨过：“还有呢？还有什么事情？”
刘二抢话道：“不仅这样。这一年里，咱这儿下的雨都是酸溜溜的，雨水都有味道……对了，有些庄稼，都已经适应不了这雨水了。大雨一过，庄稼死了成片成片的。”
张国旗：“对对对，特别是鱼儿。天上的水，地下的水，咱们这里的鱼都快不能吃了。就咱家塘子里的鱼，本地人现在都不肯买，只有那些外地人在这边做生意的，才会买。要不然，就是被人统一收了去，说是卖到城里面去。”
桂子：“还有还有，现在咱本地这儿已经没多少年轻人留在这儿了。我的朋友、同学全都出去了。现在这些化工厂也聪明了，他们不招本地人。本地人会闹事儿，外地人不懂，都是穷地方出来的，生了大病也不敢说，也不敢跟工厂里要钱，给个几万块钱就打发了。反正就我知道的，那些得病被打发走的，没过一阵子人就没了。”
……
一时间，三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抢着说话，根本都不需要杨过去问，那各种问题就一一被道了出来。
这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本来，杨过和唐小白只是想着寻访一下，问一些基本情况的，顺便再拍一拍照片就可以了。但是，这里的情况已经严重地超出了两个人的预估。
基本上，用张国旗他们仨的话来说，如果不移民，如果再任由这些化工厂无节制地排放下去，这儿以后就变成了死地，人都要死绝了都！那些老板，是很少过来的。招的员工，全都是穷山僻壤过来的……
一段采访结束了，杨过回到了车上，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翻开手机给田枫打了个电话。
杨过：“喂！老田……”
田枫：“谁跟你老田啊？上课呢？你人又跑哪儿去了啊？”
杨过沉着脸说：“老田，我现在很严肃，没跟你开玩笑，我需要一些帮助。”
杨过是很正色的说这些话的，听得电话那头的田枫当即就是眉头一皱。
田枫：“什么事？你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杨过：“这两天，我会给您那边寄一些泥土、空气，还有水之类的样本。我希望你能找化学院的教授帮忙分析一下，把结果发给我。”
田枫诧异道：“你在干嘛？怎么又和这些挂钩了，你在考察？不是，你等会儿，你这身份不对啊！你变成环境调查员了？”
杨过：“这事儿一言难尽，我估摸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京城了。如果可能的话，我一定抽空回去一趟，把课补一下。”
田枫：“好！这事儿，我给你安排……”
完了。
杨过沉默了半天，缓缓道：“小白，我觉得咱暂时回不去了。”
唐小白很郑重地点头：“我知道，这还仅仅是天水县，像这样的地方，肯定不少。”
杨过：“我打个电话。”
唐小白：“我也打个电话。”
……
杨过：“瑶瑶，跟你说件事儿。”
夏瑶正在带孩子呢，听到杨过说话的这口气，就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然后问：“出了什么事儿了？”
杨过：“我暂时可能回不去了……”
夏瑶沉默了一下：“不就是去看个病人么？你又干嘛了？”
杨过：“遇见了一件我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夏瑶：“非常重要？”
杨过：“非常重要。”
夏瑶：“比杨玥和杨阳还有我更重要？”
杨过：“不得不说，从高层面讲，比你们重要。当然，我做这件事，也是为了你们。哦不，为了全华夏。”
“嘶……”
夏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为了全华夏？这得多大的事儿啊？
当初，杨过提出“希望工程”的时候，都是笑嘻嘻的。现在，这件事儿竟然能让他严肃到这个程度，她当即就心神一震。
夏瑶眉头一挑：“需要我做什么？”
杨过：“爷爷在不？”
夏瑶二话不问就道：“在，在下棋，我把电话给他……”
数分钟后。
杨过：“爷爷，我要走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