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很安静,那只剩下屁股的粉笔,被政治老师很费力的夹在两根手指之间,在褪了墨的黑板上游走,留下一串隽秀的汉字。讲台下边,学生们都在追着老师的速度往自己的课本空白处或者笔记本上抄写笔记。一个个脑袋就像打田鼠游戏里的田鼠一样。后排的几个男生趴在桌子上,无聊的拨弄着手里的铅笔。抄笔记这种事情向来跟他们没关系,至少课堂上是这样。只有在考试前的几天里他们才会找来别的同学的笔记重点抄一下背一背。现在他们宁愿闲的头疼也不肯去抄黑班上的笔记。坐在教室最后的位置光是要看清楚黑白上的字都是件很费劲的事情,更何况还要往课本上抄写。
整个教室安静的只听有粉笔和黑板摩擦的声音。下半节课老师重点讲解封建社会的形成极其在历史上的积极作用。贾冰已经预习过这节课的内容。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讲着,贾冰的思维却开始开小差。在这些不用太费劲就能学好的课上贾冰总是喜欢把注意力放到前排的同学身上。最近他发现在这些有些无聊的课上,男生一般会耷拉着脑袋偷看藏在抽屉里的课外书或者小说。而女生大多会放松的坐在座位上,不是把手里笔在本子上不经心乱涂乱画,就是做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坐在最后一排的好处就是你能在课堂上看到每个同学的小动作,发现他们此时的心里特征。从而猜测出他们现在内心里的感受和想法。
从这一点上可以得出,为什么每次考试学生们无论做多么充分的准备,一样会在“作案”的时候被监考老师抓个正着。要是哪个成为了漏网之鱼,不是他的技术高明,或者是监考老师眼瞎看不见,而是老师网开一面不愿跟他较真!
贾冰的目光开始注意到坐在第二排的汪思琪身上。也就是他的知己。自从那个下雨的傍晚汪思琪答应做自己的知己,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每次贾冰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会把汪思琪交出去聊天,汪思琪像她说的那样是一个真诚的合格的聆听者。每次跟贾冰在一起的时候,她都会很认真的听贾冰把每一句话讲完。每次她都很少说话,但贾冰从她的眼神里看到的不是敷衍而是真诚。
贾冰注意到汪思琪除了抄笔记、写作业的时候会安稳的坐在凳子上以外,其余时间无一例外的会把右腿搭在左腿上不停地颠抖。她的颠不同于其他人,她的颠是上下的一种大幅度上下跳动。看上去整个人就像坐在一台震动器上。从她那轻松的表情能够感觉到此时她的内心是何等的闲适。
上课的时候贾冰更多的注意汪思琪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她特有的跳跃式的颤抖。每次看到汪思琪的这一个动作,贾冰心里总能升起一股很美妙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楚是什么,只是很美妙,很特别,就像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一样。
其实对于汪思琪这个知己,贾冰在一开始就已经说明只要能够在自己想跟她聊聊天的时候静静的站在他身边,听他说话就很满足了。当然贾冰内心里还是渴望汪思琪能够多给予自己一些回应。哪怕是简单的评论一下也好。事实上汪思琪每次都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贾冰在旁边或激动或沮丧或高兴或悲哀的诉说,她从不多说一句话。贾冰能够从她的眼神和笑容里感受到,那种单纯的友谊,那种真挚的友情,那种不同于其他任何同学的关系。但是,唯独这种默不做声聆听让贾冰觉得这个知己与自己设想的有些距离。甚至有时候贾冰都怀疑汪思琪当时答应自己的时候是不是碍于同学的面子,或者根本就不是情愿的。然而每次看到那一脸的微笑和真挚的眼神,这种怀疑便会消散的无影无踪。或许这就是汪思琪心中对待知己的方式。
自己跟汪思琪的这种关系,全班没有其他人知道。这是当初两个人约定的秘密。而他们之间有些不寻常的行为,让大家多多少少能够觉察出他们之间不寻常的关系。很多同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的体委对漂亮的才女汪思琪有了什么想法。因为他们俩个经常在教室门站着聊天。第一个做出这个判断的是汪思琪的好朋友叶姵。那次她趁汪思琪不在宿舍,向全宿舍的女生宣布了这一个消息。于是,有关贾冰在追汪思琪的传言就在同学之间传开。
贾冰对于汪思琪的一举一动的关注度并没有随着时间的增加减少,反而变得更加厉害。后来贾冰便开始在课堂上写纸条传给汪思琪。刚开始贾冰心里多少有些担心,怕因为自己的这种行为会让汪思琪反感,或者在同学间传出什么闲话,导致汪思琪一气之下跟自己断绝知己关系。贾冰把第一张纸条递了出去,心里紧张的有些诡异。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有些过分。贾冰心里却有种冲动,他只是想要告诉汪思琪自己一直在关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