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给我喝口水吗?”昌县的县令陈达在他们的罪证被收集完毕之后,立刻被宁长荣派去的人调动当地兵马,把他们捉拿归案。
此次一起押送到荆州的不止有陈达还有白云良的亲戚白光福,以及豫州府尹田雨顺。
田雨顺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他们被关在牢车上,双手双脚都套上了镣铐。
“也给我一点水喝,我太渴了,已经两天没喝水了。”
押送的士兵对他们的请求置若罔闻。
任这些人说太多他们也毫无反应,这些人吵得他们心烦时,甚至会提起棍子打人。
“再吵吵就给老子下来走路,还当你们是青天大老爷呢?!”
被打了几棍子陈达和田雨顺都不敢再开口。
被军队找上门来压入大牢时,他们就知道他们完了。
现在只求不要祸及一家老小。
见这些人态度非常恶劣,非打即骂,吃的东西也是连狗都不吃,硬得要命,吃下去都能噎死人,水提供的还那么少,白士奇骂骂咧咧,“你们知道我姨父是谁吗?你们这群狗东西胆敢这么对我,等到了都城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们!”
白士奇还如此看不清形式,就连他的父亲白光福都撇过头去,懒得训斥。
但心里何尝又没有一丝渴望呢?或许,孩子的姨父真的有办法救他们一条命?
白光福让白士奇亲自带人去堵住荆州都城入口,可白士奇偷懒,指派了手底下人去,自己藏在昌县到处寻欢作乐,直接被逮了个正着,一家老小都被押送。
看押犯人的士兵直接抽出刀,把刀架在白士奇的脖子上,白士奇骂骂咧咧的声音立刻止住,就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
“什么东西,非要老子动刀才知道老实?还指望白大人救你们呢,白大人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对方冷嘲热讽道。
白士奇等对方把刀收回去,想伸手擦一擦额头的汗水,却发现被吓得浑身发软,连抬手都没力气。
“你,你胡说!我姨父怎么会出事?你在骗我的对不对?”
其他几人也全都把目光落在这名士兵的身上。
士兵冷笑道:“你一个阶下囚也值得我骗你吗?整个都城都传遍了,也就你们几个蠢货不知道罢了,还认不清形势,在这里耀武扬威?有的吃你们就吃吧,多活一日都是你们赚的!”
陈达几人听完之后脑子里尽是绝望。
唯一的希望没了。
他们能指望的就是白云良。
没人会认为这名士兵在故意骗他们,没有必要。
都城传来了几封催促的旨意,押解犯人的速度变快,昼夜昼夜不停的赶路,终于在七天后到达了荆州都城。
原本常渊还没想好怎么处理白云良这才让押解犯人的动作不要着急。
想来想去也能想到太好的主意,找来宁长荣商量,最终他采取了宁长荣的那个想法,这才催促让人赶紧把犯人和证据压进都城。
今天就是朝堂上公开审理昌县事件的日子,宁长荣穿戴整齐就要出门发现府门前方有一座轿子。还没等他开口,里面出来一个妇人,定睛一看,正是白云良的夫人。
对方上前,对宁长荣行礼,“见过宁大人。”
宁长荣也拱手回道:“见过白夫人。”他有些摸不准,这个时候白云良的夫人来找他干嘛,难不成是想让他在朝堂上为白云良说情?
谁不知道白云良跟他不对付,不应该来求他吧?
白云良的夫人面带苦涩,“我知道宁大人和我家老爷多有嫌隙,但你们都是一心为国,只是在某些事情上的意见不统一,请宁大人一定要相信,就算老爷他做事再胆大,也万万不敢做出纳的丧心病狂的事情。”
对方说到这里,宁长荣已经明白了,还真是找他来求情的。
果然对方的下一句话就是:
“还请宁大人看在从前共事的份上,多为我家老爷说说话。”
宁长荣微微一笑,“本官也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时间不早了,本官还得去参加早朝,夫人若无事的话,本官先行告辞。”
说完他便掀开马车的帘子坐进去,没有给白夫人再说第二句话的机会。
等人走远了,白夫人身边的丫鬟问:“夫人,宁大人真的会给老爷说话吗?”
白云良的夫人自从白家出事,脸上不再有精致的妆容,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一般两鬓生出白发,她每每登门想要请人帮忙,人家都是拒门不见,要么就找借口把她给打发了。
今日虽然没有跟宁长荣说几句话,但这是她唯一一次能把请求的话说完整。
“宁大人果然是真君子。”从前她家门庭若市,门口都要被踏烂,如今出了事,一个个对他们家避之如蛇蝎,生怕引来宫中那位的猜测,就连半句话都不敢与她搭。
宁虎生驾着马车,坐在前方,“长荣,你说这白夫人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求到你这儿来?当初那白云良咋针对咱们的她忘了?居然还有脸来找你,你也是脾气好,还听她说完了话。”
宁长荣面色平静,“估计也是走投无路了。看在从前与白大人共事的份上,听她说完那番话也够了。”情分就只能到这里了。
今日早朝的氛围非常凝重,之前大家都在猜测白云良为什么会被陛下禁足。
随着昨日犯人押解进入都城,消息已经传开了。
从前投靠白云良的那一伙人全都如丧考妣。
一个个想着急忙活的跟白云良拉开关系。
今日白云良也参加了早朝,若是平时他身边肯定不少人,可今天他身边却突然空出了一大块空地。
宁长荣目不斜视的走到他的旁边,见对方打量过来,礼貌性的朝对方微微一笑。
白云良一愣,心里百感交集。
他权势滔天的时候与这人争锋相对,如今落到这地步,敢与他相交集的,居然还是这人?
这大概就是书中所说的真君子吧?
枉他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居然被权力蒙蔽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