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张式站在海上,盯着周围,但找了许久看到的尽是海浪,猛然记起替身,在心之世界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张式的胸口上出现一个白色的大洞,体内的灵力纷纷涌入当中,怎么也阻止不了。
“呃,发生什么了?”桃花精顿觉异样,忙拨开浓重的雾气,但也没看出什么究竟。
“莫名其妙地吐了口血,似乎是?”绿发老者双眸猛然放光,尔后吐出一个字,“魂!”
桃花精没想到它先看出了什么,忙问道:“什么魂?”
“是他的魂在作怪,”绿发老者说,暗自揣测,他也说不准,好像是魂的原因,好像又不是。
“呵呵,看来它早就苏醒了,现在正主找上门,接下来倒是有趣了,”那个隐匿于暗处的人自语。
“真是丢人,好戏才刚上演你就怕了,脆弱到要喊救命,也对,你们人类就是这样,脆弱得一触即溃,”那声音带着深深的鄙夷。
“出什么事了?”替身出现。
“我的凝魂为什么会消失?到底怎么回事?”张式想唯一知道原因的只有替身了。
“怎么可能消失?你胸口上的白洞是怎么回事?那洞怎么在吸取你的灵力?”替身焦急的问。
“我也不知道,”张式快速向海滩瞬移,生怕灵力消失,落入这狂涛恶浪中去。
吼!
一道洪亮的嘶鸣响起,声音振聋发聩。
那是,鹏鸣!
想到昨天的话,张式猛然明白它是鲲鹏王的儿子,朱府火湖里不知吞下什么东西应该就是吞了它。
想来,这两年来它一直寻不到机会,偷偷潜伏着,直到自己来到鬼界。
昨天说了几句就消失了,现在居然有如此强的力量,如果昨天就这么做,有那些鬼怪帮忙,它必可成功才是,怎么拖到现在,还是在个没鬼怪的地方。
它有它的顾虑,选在昨天动手,鬼怪尽知,若是有不安好心者,它会有危险,现在四周鬼怪早已被驱逐,又有滚滚浪涛,何况借势尚成,正好出来。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桩因,”张式道,一来也方便拖延时间。
“因?看来你知道我是谁了,的确,在火湖里欠下你一桩天大的因,可你妄想七天内学会凝魂,到了最后以鲲鹏为魂,要知道鲲鹏在世间独一无二,除非是有血缘关系,而我暂借于你,你又以凝魂数次脱险,这因早该了清,”鲲鹏子说道。
“不对,哪里不对,”张式细细回顾它的话,“这凝魂明明是替身给我,又何来是你予我?”
“这个你得找他去。”
张式顿时心中五味杂陈,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冷声问:“替身你一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了?”
“你是要停止交易?”替身私下反问,也想让它权衡利弊,如若鱼死网破,它也别想自由。
替身这话是瞒着张式问的,谁料鲲鹏子是真的不在乎,直接说出口叫张式听见,“我正有此意,我觉得之前的交易内容很不平等,如此停止便是。”
“你!”替身恼怒,他不料最后关头它居然敢终止协议,威胁道:“提及因果,我叫他借势,叫他吞鬼怪,这因呢?你如何还我?还是说你想见识这果如何降下?”
替身气急,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想借此逼它就范,绝不能白白错过这么个得到自由的机会。
“不,这是果,在他吞下我之后你做的那件事,我不曾说出来,便已算是因,你如今做的不过是还果罢了,而且你叫他消灭鬼文,这果又如何算?”鲲鹏子说的头头是道,一切都在它的算计里。
“混蛋!”替身愤懑,原来一开始它就知道他的身份,从头到尾他在它眼里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协议已止,因果又还,他的自由现在是得不到了,“你也休想轻易得取自由!”
既然要破罐子破摔,替身说完就使出灵力,乌黑的光芒涌向张式胸口上的白洞,似要抹去它的存在。
张式见替身和鲲鹏子暗中有过交易,虽很生气,但现在交易中断,替身也来帮忙,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想着快点到沙滩上去,其余的“秋后”再算。
“他和他的魂怎么了?之前凝魂搅得海水动荡,又突然以人身飞快离开,胸口上还莫名其妙出现个白洞,”桃花精感到十分怪异,“不会是要突破聚魂吧,貌似也不对。”
“他的魂跟别的阴阳师不一样,似乎很特别,”只是特别在什么地方,绿发老者也看不透,除非他到张式的心之世界去,或许就能知道。
不过要真这么做,他就危险了,在张式的心之世界,张式如同神明一般存在,即使在现实世界张式实力远低于他。
“魂跟鲲鹏王一样,这还不特别啊,”桃花精不以为然地说。
绿发老者很清楚,这特别绝不是特别在这,具体在哪他也不清楚。
“看来因果已偿,”同样在苍穹看的人低声呢喃,大袍一挥,只见一个少女从高空落下,“该你去了。”
说话间,那人手中飞出一团灵力,落在少女身上。
听到响声的桃花精和绿发老者转过身,看到了掉下去的少女,又瞧见隔了不远,站在云间的人,立即过去。
而那人身子一弯,肋上闪现一双翅膀,一声拍打,消失在了云彩中。
待桃花精和绿发老者赶到,只见着震散的云朵,再一低头张望,只见那少女醒来,从容不迫地使出灵力,避开黑云里的雷电,临近卷起的巨浪时站稳在海面上空。
刚站住脚跟的她听见噗通一声,只见一个少年落入海里,在看到他的脸时瞬移过去,且一道灵力在指尖飞出,如同绳索般,一把缠住了他,尔后拉了起来。
张式不断地将灵力给替身,而他不停地用灵力盖住已成半团的白洞,饶是如此,还是有很多灵力涌入洞内,成了鲲鹏子的力量。
不久,张式也就因没有灵力而掉进海里,只剩替身用灵力极力去抹除白洞。
到了最后,他也没有提出要控制身体,不然他至少可以让张式平安站在海滩上,又或是更方便抹除白洞,而张式就是落入凶猛的浪涛中也没有说,究其原因也是怕了,怕这也是场阴谋。
后来,张式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因为鲲鹏子的话,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格外小心翼翼,生怕猜疑、提防,如同一个人站在高空的绳索上,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现在这般已是最好。
浪高水猛,张式自以为会沉入海底,鲲鹏子自认会得其所愿,替身心有余而力不足,结果却有一道灵力绳索绑在了张式身上,将他拉上空去。
张式抹去脸上的海水,看清眼前的少女,是樱!
“你怎么没灵力了?胸口上的白洞是怎么回事?”樱问。
“等会再说,先用灵力帮我把这白洞盖住。”
“好,”樱抬起手掌,火红的灵力汹涌落下,带着无尽的霸道和炽热,席卷着张式全身。
“又是朱雀!又是朱雀!”鲲鹏子大叫着,眼看就能出来,又是朱雀破坏了,带着深深不甘和气愤,抗衡着这股强劲的灵力。
“哈哈,这下你出不来了,”见它愤恨,替身感到很是痛快。
这些声音都只在张式的心之世界响起,所以不管是樱,还是在苍穹上的人都不知道。
跟替身想的一样,再加上樱的灵力后,张式胸前的那个白洞似月遇乌云,若日逢云霞,再灿烂也有黯淡的时候。
“有没有办法可以一举消灭它吗?”张式说。
替身倏然一滞,然后开口,“没有,只能封住它。”
在张式的目光中,替身以灵力作了个牢笼,困住了鲲鹏子,深埋在深海之中,然后一话不说就消失了,这倒少去不少尴尬。
“感觉怎么样?”樱见白洞消失,收住灵力。
在樱的灵力下,张式湿透的衣服已经干了,“没事了,就是灵力尽失了。”
“到海边再说,”樱拉着灵力凝成的绳索,去向海边。
“是会闹得天翻地覆,还是泯然众人,”白云间,那个肋生双翅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有趣了。”
“什么有趣了?”
那人转过身,看到桃花精和绿发老者站在面前,依旧一副淡然的样子。
原来在发现有人后,桃花精布下灵力,但凡出现异常的气味都能知道。
“之前在这苍穹上的就是你吧,”桃花精问道,“那个阴阳师也是你抛下去的。”
那人之前尚未仔细去看,现在认真看时,在绿发老者身上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非比寻常,“你是什么……”
鬼怪两个字被他生生噎了回去,直觉告诉他这个绿发老者与众不同,至少和身旁的桃花精不同。
“昨日困住我们的也是你吧?”绿发老者开口,他率先发难,手中的拐杖一扭,数根粗壮的藤蔓交错飞出。
“这可不是问人的态度,”那人翅膀一拍,消失在了半空。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桃花精大半身化为纷纷扬扬地花瓣,飘荡整个天空,只剩下脑袋挡在他面前。
那人再一拍翅,两只翅尖生出熊熊火焰,烧灼向花瓣,“还需要说吗?”
的确不用,火烧花瓣就是最好的回答。
“来历呢?”绿发老者脚下出现似虬龙般巨大的古藤,带着撕裂空间的罡风,狠狠地舞过去。
“你们呢?不先自报家门吗?”那人肋下双翅一响,顷刻不见身影。
“我们两个都出自鬼界,还需要问什么来历,倒是你,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在这是想图谋什么?”桃花精运起无数花瓣,聚出一个粉红的花球,猛砸出去。
那人依旧轻易避开,“既然是主,不该随客方便?怎的还如此咄咄逼人?”
“你说是客,可有我等邀请?若无邀请,擅自闯进来不免太过妄自尊大了吧,”桃花精直接变成一株粗壮的桃树,根落虚空,奋力摇晃,一股狂风正猛烈生起。
“如此,我走就是,”那人作势要走。
绿发老者踩在古藤上,长藤甩动,落在那人面前,居高临下,他手中的拐杖泛起绿芒,立劈而下,“留下名号!”
这一劈,虚空看似依旧平静,但以此为中心的三丈开外掀起一阵浩荡的威势,如同涛浪般席卷八方,虚无震颤抖动,密布天空的白云荡然无存。
那人长发不由飘扬,眉心甚至有血溢出,可在落下前身形一闪,还是避过这道锋芒,尔后说道:“同是术法,若非鬼界,便是阴阳界,又有什么好问的?”
刚刚的一闪,绿发老者一目了然,是出自阴阳界的瞬移,照他这么说是出自阴阳界,可气息是鬼怪所有。
“不如我等自报来历?”桃花精提议,它作好打算,若是阴阳界,那它和绿发老者得留下他,至少要重创他。
“也好,”那人答应。
巨大的桃花树变成了一个老头,“你且听我道来。吾本山中白桃花,日月精华雨露滋。无缘术法难修行,空享自在百余年。千年大战狼烟起,因祸得福机缘获。血雨腥风把身染,流血成河入土来。遂有灵通育于身,从此脱胎把骨换。山中千年修此身,勤学苦练得无上。从此鬼界任逍游,得道至今百年久。”
“你呢?”那人看向绿发老者。
“该你说了吧,”绿发老者反说。
“貌似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桃花精看着他,手中腾出灵力,脚下亦有红光生出。
那人不再言语,毫无征兆的消失在了空中。
“分身,阴阳界的分身术,”绿发老者收回古藤,站在高空。
“好小子,活了上千年,平生第一次居然被你骗了,可别再让我遇见你,”桃花精愤慨,重重地跺了跺虚空,脚下立刻出现大面积的破碎,气流更是混乱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