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夫的医馆,孙绍祖让厚朴牵着马,他疾步往里走。老大夫正在为一个病人把脉,孙绍祖等在一边。老大夫看到孙绍祖一脸焦急,叫人暂时不要再请病人来。
老大夫给病人开了方子后,叫病人去抓药。孙绍祖见病人已走急急的问大夫:“王大夫,您上午去我府上,可真瞧出我家夫人不能生孕么?”
王大夫轻轻摇了摇头:“孙大人,老夫只是看出尊夫人体寒,有些不宜养胎,但是如果说绝对不能怀孕,但也未必。我并非看妇科的高手,还要请孙大人再请个名医好好瞧瞧尊夫人的病。依我看,耽误了就更不好治了。”
孙绍祖听了王大夫的一席话,先松了一口气,他看向王大夫:“王大夫,都中治疗妇科的名医,我并没听说过,您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位呢?最好是数一数二的大夫。”
王大夫想了想,“如果说都中看妇科病的第一人,那就要数我那师叔了——薄太医。”
“薄太医?”孙绍祖一皱眉,“听说薄太医已经请辞回乡了啊。”
“师叔原本是要回乡的,但是后来因病留在了都中,孙大人可以去找薄太医试试看。”
“薄太医也病了?那是否能出诊看病呢?”
王大夫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这个嘛……孙大人还是先去试试看罢。”
孙绍祖看着王大夫欲止又止的样子,他深深的看向王大夫:“王大夫,你我也是旧识了,难道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么?”
王大夫坐下来:“孙大人,我并非瞒你什么事,只是我那师叔却在病中,至于他到底能不能出诊看病,还要看他现在的情况。所以我让孙大人亲去看看。”
孙绍祖点了点头,问清了薄太医的住处,孙绍祖就要走。王大夫忽然叫住孙绍祖:“孙大人,薄太医一直病着,嗯……但是他却是最专业的妇科大夫了。”
孙绍祖微蹙眉头,待他再要询问,王大夫却已转回身去看病人了。
薄太医,孙绍祖也曾听说过薄太医,当年薄太医的名号响彻都中,很多达官贵人都找他看病。可是后来听说不知道为什么薄太医辞官返乡了。看来薄太医的这场病,耽误了薄太医的大好前程。孙绍祖又想起刚才王大夫提到薄太医病时的表情,孙绍祖觉得薄太医这病似乎是不简单。
能让薄太医一夜间弃了大好前程的病能是什么呢?难道是瘫痪了?不能出诊?但听王大夫的话并不像是。要么是双目失明?不对不对。孙绍祖觉得此事很蹊跷,他一拍座下马匹,还是亲去看看才知真相呢。
孙绍祖扬鞭催马,按王大夫给的地址去找薄太医了。
在城东角一处普通的小宅院门口,孙绍祖勒住了马缰绳,看看眼前这座有些清冷的小院子,孙绍祖不由得心上疑团更重,难道这里是大名鼎鼎的薄太医的住处么?
厚朴上前叫门,一个小厮开了门,问找谁,厚朴说明找薄太医。小厮忽然眼中放光:“你们是要请我家老爷看病罢?”
厚朴看着小厮眼里不正常的光,扭头看了眼孙绍祖,孙绍祖点了点头,小厮极热情的把二人让进院内:“快请进来罢,我这就去请我家老爷,我家老爷如果知道有人请他看病,他会很高兴的。”
高兴?“等等,”孙绍祖一把拉住小厮,“我听说薄太医也在病着啊?难道他能走,身体无大碍么?”
小厮眼里的不安一闪而过,他嘻嘻笑着:“好,好了,我家老爷的病好了。”
“既然薄太医已好,为什么来了病人,你会这样高兴呢?”
“哪有嘛。”小厮一边回着话,一边往出退,“二位请稍候,我家老爷马上就来。”
小厮不寻常的态度,再加上先前王大夫的话,让孙绍祖忽然心下有些不安起来。难道……这个薄太医有问题么?
孙绍祖刚想到这里,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只见此人六十多岁的年纪,衣冠整齐,头发花白,看脸上的红润,就知道此人气色很好,并不像是个病人。他,会是薄大夫么?
此人一进厅内,就看向孙绍祖,还未等孙绍祖说话,他就说道:“病人的情况很紧急么?”
孙绍祖迟疑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进来的老人忙回身吩咐:“小东,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备车。”
叫小东的那个小厮就是刚才和孙绍祖说话的那个,他应了声,就出去了。
孙绍祖快步上前拱手问道:“请问您就是……薄太医?”
“正是在下。”
“请薄太医见谅,我是第一次见您,恕我直言,您并不像生着病的样子?”
薄太医哈哈大笑起来,中气十足:“我的病好了啊。”
薄太医说完后,又吩咐小东带上药箱,他回头看了眼有些目瞪口呆的孙绍祖说:“这位大人,难道您不要我去看看病人么?”
孙绍祖这才回过神来,他走上前,又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薄太医:“难道……您真是薄太医么?”
薄太医瞪了一眼孙绍祖:“如假包换,这位大人,你到底带不带我去看病人?如果不去,就请回罢。”
孙绍祖忙道歉。
薄太医教训起孙绍祖来:“病情岂是会等人的?你们这些庸人真不知道自己会耽误多少事么?有这会子说话,我早给病人把上脉了。”
孙绍祖忙躬了下身子,口中称是。然后陪着薄太医走出门,亲扶薄太医上了车,厚朴引着一行人往孙府走去。
到了孙府里,孙绍祖引着薄太医往内院里来,一边告诉给薄太医迎春病的情况。厚朴早先到迎春的内院里禀告,说孙绍祖又请了一位太医来给迎春看病。
迎春一蹙眉,叫住厚朴:“难道……我得了什么重病么?”
厚朴一躬身子:“小的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厚朴一顿,“小的只知道这位薄太医是位名医。”
迎春一皱眉,又是太医加名攻的,难道自己真的是得了什么病么?迎春抬眼看向厚朴:“老爷呢?”
“老爷陪着薄太医马上就到。”
迎春没再说什么,吩咐司竹几个准备接待太医。
不多时,小丫头回道:“夫人,老爷和大夫来了。”
迎春忙站起身。
帘子一挑,薄太医被孙绍祖先让进了屋子里,薄太医进了屋子。
孙绍祖介绍道:“夫人,这位是薄太医,是都中闻名的大夫。”
迎春见这位老大夫精神矍铄,目光炯炯。迎春刚要施礼,薄太医却和迎春擦身而过,迎春一愣,孙绍祖也是一呆。所有人把目光都集在薄太医的身上。
只见薄太医快步走到桌前,把手搭在了迎春……身后的桌角上,按下大拇指,翘起小指来,一副把脉的姿势:“体寒啊,果然是体寒……孙夫人,您的脉像也太弱的了,老夫把了半天,犹如没有一般,看来您不止是一种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