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姣回到了孙绍祖的小书房里,又羞又气,马上派小丫头去请孙绍祖,就说自己要死了。不多时,孙绍祖从外面急急而归。走进小书房,见到浑身湿透,脸上带血的楚姣正呆坐在椅子上,见孙绍祖进来,楚姣哭跪下去,要孙绍祖救她的命。
孙绍祖大惊,急急问:“楚姣,你这是怎么了?”
楚姣见孙绍祖问,大哭起来:“请老爷给奴婢做主啊,奴婢是没法活下去了。”说完,号啕大哭。
孙绍祖命人马上给楚姣更衣,请大夫,弄完好,才听着楚姣抽抽答答的讲起了今天的事情:“奴婢原是伺候老爷后,去给夫人请安晚了些,夫人竟用滚烫的茶水泼我,这还不算,还用冰冷的水继续泼我全身,奴婢求饶,夫人依旧不依不饶,用净脸的铜盆砸了奴婢。不是两个小丫头把奴婢拉了出来,奴婢此时,早就死在夫人的院子里了。”说完大哭起来。
孙绍祖脸色气得铁青,咬紧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这等泼妇,也敢把人打成这样,今日定不能饶她!”
说完,孙绍祖丢下楚姣,向内院走去。
迎春刚吃过水果,正在倚在竹椅上看书,只见孙绍祖怒气冲冲的进来。迎春眼皮轻抬,见孙绍祖一脸要杀人的样子,理也不理,自顾自的看书。
孙绍祖见迎春不理自己,拿起桌上的茶杯,咣的一声摔在地上,然后怒气冲冲的看着迎春。
迎春若无其事的叫来绣橘,吩咐道:“把东西拿来。”
绣橘迟疑的答应着下去了,一会儿,两个小丫头抬来一个大箱子。迎春坐起来,命小丫头把箱子打开,孙绍祖不知道迎春玩的什么鬼把戏,也盯着箱子。
箱子打开来,竟是一些瓷器的碎片和破损很厉害的家具,或大或小。孙绍祖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忽然,他想起来,这不是新婚时,被他砸坏的新房里的家具和瓷器嘛。
迎春看着恍然大悟的孙绍祖,笑起来:“老爷,这正是你上次砸洞房时砸坏的家什,还有很多大块的呢,我都没舍得扔掉。这不是,派上用场了,今天老爷生我的气,正好,就请老爷把那些子大块都砸得再碎些,木器呢,能给厨房添个灶,瓷器呢,我还可以以后铺在后花园,当小路。咱们也不是什么大家大业,还是要以节俭为主嘛,委屈了老爷了,你就凑合砸罢,啊。砸罢砸罢,不用给我留情面。”
孙绍祖没想到迎春居然把他上次砸的东西还留到现在,还拿出来现在自己眼前,这等于再羞辱他一次。孙绍祖青筋直跳,指着迎春,口中只剩下一个字“你……”。
迎春一看孙绍祖的样子,笑得更欢实,走到桌前拿来一个烛台,递给孙绍祖:“老爷如果不解气的话,把我这个院子烧了罢,烧了倒落得个干净啊。再者,满京都都能看到孙府火光冲天的景象,那是何其壮观啊,皇帝发现许是一高兴,还封老爷个护国烟火侯什么的,也未可知呢。拿着啊,请烧罢。”
护国烟火侯?孙绍祖眼睛瞪得更大。亏她想得出,打死皇帝也不会加封这样一个官职。再看看她那递过来的纤纤玉手,亮晶晶的双眸,孙绍祖忽然觉得气短了些。
该死,这个该死的女人,自己恨得要命,却不能奈何于她。
孙绍祖接烛台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气得他抢过烛台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后转身就走。
孙绍祖刚走出屋子,迎春就追出来,在孙绍祖身后大声喊:“我的院子随时欢迎老爷来砸东西、来放火呢,常来啊,和我莫要客气了!”
这叫声,极像菜市上吆三喝四的小贩。孙绍祖差点没摔倒在地上,他只能走得更快些,他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那个泼妇一样的女人,他真是烦迎春烦到了极点,再也不想看到她,再也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孙绍祖走后,迎春笑得差点抽过去,她太开心,特别是见到孙绍祖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她就高兴得想上房庆祝。
孙绍祖回到了小书房,楚姣正等在那里。楚姣见孙绍祖面沉似水的进了屋子,理也不理自己,先拿起茶杯灌了一杯茶。
楚姣小心翼翼的问:“老爷,您是怎么了?”
孙绍祖半晌不说话,楚姣见孙绍祖脸色不好,也不敢问。忽然,孙绍祖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茶壶都跳动了一下,孙绍祖恼怒的说:“该死!”
楚姣知道孙绍祖在说迎春,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同仇敌忾的说:“可不是该死,这样的泼妇就该好好治治她,让她眼里再没有老爷了去。”
楚姣见孙绍祖没出声,又说了两句后,试探的问道:“老爷替我出气,以后我可以不用去立规矩了罢?”
孙绍祖稍一迟疑,不耐烦的说:“嗯……我看你先去立规矩了,先莫再生事才好。”
楚姣听完孙绍祖的话,睁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此话出自孙绍祖之口。
孙绍祖想了想又道:“我是想……抬举你为姨娘的,所以,要你先莫要生事。”
楚姣听得心下大喜,姨娘!这不是一直是她这样的丫头们的梦想嘛,本来,楚姣还以为要再努力的哄孙绍祖几年呢,没想到竟这般简单。楚姣心里乐开了花。
要知道,有多少的丫头出路要么是配了小厮,面黄肌瘦、衣食不饱的过一世,要么或被卖了,还不知道未来的出路,只有那少之又少的丫头可能成为姨娘。那是何等的尊贵啊,从此就是主子了,过着使奴唤婢的日子,如果再能添个一男半女,从此在府里就更是有地位了。楚姣不自主的笑了起来。
如果因为迎春的一顿打,让孙绍祖觉得对她有所愧疚,抬举她为姨娘,那么这顿打挨得也值得。而且,只有自己成为姨娘,才是对迎春最大的打击。
楚姣上前的挽住了孙绍祖的手臂:“老爷说话可当真?不是哄了奴婢罢?”
孙绍祖低头看着楚姣兴奋的脸,微皱了下眉,但依然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样,明日你就去凤祥楼挑几样首饰,我知道今日你受了委屈,就算是我赏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