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英说:“那是当然啊,愚兄为了贤弟,甘愿献出一条命来,你为了愚兄,也不会在乎这几挺重机枪吧。”
他俩个就和说相声一样,一唱一和,一个捧哏一个逗哏,在逼着韩行要重机枪。
韩行心话,我可要坚定立场呀,可不能被他们迷惑了呀,目前12.7毫米重机枪被南征军垄断。要是被他们得了去,一是南征军的作用就没有这么大了,二是如果以后内战起了,那就是资敌呀!
商震看到韩行不为所动,拿出了杀手锏说:“要不这个样,李师长你舍得拿出一个营来吗。一个营换韩司令的3挺重机枪,公平合理,两不吃亏。”
李兆英的心眼也怪好使,拿出拿不出一个营,自己哪里当家啊,那得商军长你说话。既然商军长这样说了,其实这是点上戏了。商军长忍痛割受,就是牺牲了一个营,来换3挺12.7毫米重机枪那也是划算的。
何止是划算啊,高安城下一战,要不是12.7毫米重机枪逞威,就是自己的两个团拼光了,也拿不下日军的阵地呀!一个营换3挺重机枪,那还是划算的。
李兆英也假装着大腿一拍,豪爽地说道:“我就豁上了,一个营3个连的中央军,来换韩司令的3挺重机枪。”
刘致远心里嘿嘿一笑,别说是3个连,一个连你也当不了家呀,除非是全部阵亡。要不蒋老头子找你算帐!看到他两个逼人太甚,刘致远赶紧为韩行说话:“商军长和李师长要是这样说的话,就是让韩司令为难了。不是韩司令小气,把这么好的武器送给别人,是韩司令当不了这个家。他得请求一下筑先纵队的张维瀚司令。”
这句话提醒了韩行,韩行赶紧说:“是呀,是呀,我得请示一下筑先纵队的张维瀚司令,实在是强人所难呀!”
一听这句话,商震和李兆英一下子耷拉下了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不过,韩行也在慢慢地考虑着,和32军的关系一定得处理好,因为长沙大战才刚刚开始,以后还有用得着他们的时候。什么事情不能做过了,如果做过了的话,那就适得其反了。
韩行对着刘致远,以商量的口气说:“参谋长呀,是不是可以这样,先借给32军两挺重机枪,2000发子弹。等长沙会战结束,再还回来。”
刘致远一听,知道这是韩行点戏了,自己也得把戏做足。他皱着眉头说:“韩司令要是这样说的话,那千万不能叫张司令知道,要是知道了,咱们承担不起啊!好吧,我就把这个事烂在肚子里,等长沙会战结束,可得完璧归赵呀!”
一听这个事还有解,商震和李兆英立刻转忧为喜。李兆英赶紧接过话头说:“那是,那是,我139师不能不讲信用。”
其实,他心中窃喜,我还还给你,还你个屁,我有100个不能还给你重机枪的理由。还有那一个营的事儿,他都不提,我还提那个干什么,早就把这个事抹过去了。
32军是非常满意,南征军是勉强过得去,这个12.7毫米重机枪的事也就过去了。
正在这个时候,参谋来报告说:“高安县城内已经基本占领,铃木联队长领着几百名残兵败将逃走了。”
到了这个时候,李兆英也是非常的得意,他对刘致远说:“刘参谋长,我说吧,小鬼子还和我打巷战,打他娘个狗蛋!我们闭着眼睛也能在高安县城里转悠,小鬼子行吗?他们才来了几天啊。”
商震一边拉着韩行的手,一边对李兆英说:“那我们就进城吧,到家了。李师长啊,吃水不忘挖井人。高安一仗,如果没有南征军的空军,如果没有南征军的炮兵,如果没有南征军的重机枪,我们不好打呀!”
“那是,那是,”李兆英赶紧说,“确实也是这个情况,我们忘不了南征军的好处。”
商震又说了:“我早就说过,只要是伺候好了这些大爷,我们就没心烦了。”
韩行一见,他又来大爷了,赶紧扳着脸对商震说:“商军长啊,你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再叫我们大爷,我可就给你急了。大爷是个贬义词,不好听呀——”
“噢,”商震好像这时候才明白过来,道歉地说,“我原来还以为是个褒义词呢,原来是个贬义词啊。怨我,怨我,真是拍马屁也没的拍好。以后谁再叫你们大爷,那我商震就和他急。”
32军司令部和南征军司令部,身边各簇拥着一帮虎狼卫兵,前呼后拥地进了高安城。
进了高安县城一看,本来不大的县城,又遭到了战火的涂炭,那还有个好模样啊!只见房倒屋塌,到处冒着战火后的余烬。日军的尸体到处都是,到处是弹孔,日军仓促撤退后的物资,丢得也是到处都是。
还好,原来32军的司令部,还有几间没有倒塌的房子,这些人说着、拉着,进了32军的原司令部。
商震进了屋,就对副官安排说:“经过近一日激战,总算是胜利了。人是铁,饭是钢,这才觉得饿了,赶紧安排饭,就是咱不吃的话,南征军也得吃饭。”
副官答应一声,赶紧安排去了。
很快的,七个盘子八个碗上了桌。这一回,不是商震和韩行两个人了,韩行有刘致远、侯大山、五秀峨陪着。商震有李兆英和几个参谋陪着。商震知道韩行不喝外国的白兰地,拿出了中国的贵州茅台和山西汾酒对韩行说:“韩司令啊,你喝哪个。”
韩行说:“贵州茅台喝了,就喝山西汾酒吧!”
“好,那就喝山西汾酒。”商震对副官挥了挥手。
如果是私人酒宴,那就主人把盏,这是半官方酒宴,那就由副官代劳了。要是主人再给部下倒酒,就有点儿擦价了。
副官正要倒酒,一个参谋匆匆跑来,对商震说:“军座,74军来了。51师的李天霞师长到了门口了。”
“什么!”商震听了是大为不满,“我们32军和南征军流血牺牲,刚刚把菜择好了,刚刚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刚刚把酒端上了桌,他来了,他来吃现成的了。这,嘴也太长了吧,也来得太是时候了吧……”
他慌忙把山西汾酒藏到了桌子底下,又对副官说:“抓紧弄几瓶本地老白干来!”
刚说完了这句话,李天霞冒冒失失地进了屋,进了屋一看,大家正要喝酒吃饭,眼睛都要绿了,赶紧对商震敬了一个军礼说:“报告商震军长,74军51师师长李天霞前来向你报到!”
商震也只好站起来,回了一个军礼,有些嘲讽地说:“李师长,你来得真巧啊。你要是早来上一天,石鼓岭战斗就赶上了,你要是早来上半天,高安县城的攻坚战也赶上了,要是早来是一个小时,还能打一打巷战。这个时候来,来喝庆功酒啊!?”
此话说得李天霞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说:“我51师接到了命令就急忙赶来,紧赶慢赶,还是起了个五更,赶了个晚集。实在是对不住大家了。”
“噢,”商震还是饶不了他,“我没有一点儿责备你的意思,只是说你来得太巧了。我们刚才喝了几个酒了,有12个了吧!”
商震的眼对部下一斜楞。他那些部下是干什么的,早就知道商震是什么意思了,赶紧起哄说:“对呀,都喝了12个了。”“补上,补上。”“仗没捞着打,还不兴补个酒呀。不罚你酒就是不错的了。”
李天霞也知道这是32军的人在捉弄自己,但是没有办法,谁让自己在攻打高安的过程中,没有尺寸之功呢。只好捋了捋袖子,认输地说:“好,我认罚!噢,打仗没赶上,喝酒再不行,那不就成了废物了吗?”
副官早就把地瓜干子酒,倒满了12个,摆成了一溜,挥了挥手对李天霞说:“李师长,是骡子是马那就拉出来遛遛,谁也不是孬种是不是。那就请吧——”
李天霞也不含糊,拿起酒杯来连喝12个酒。喝酒最怕喝懵了,也怕空着肠胃喝,51师从上高急行军赶到高安,足有50公里。一路上饭没有吃,喝的水也早就耗干了,这一下子喝了这12个酒,一下子就直接进到血管里了。
李天霞就感觉到头有些发晕,天地都旋转起来了。
这正是商震要的结果,商震又对部下的军官们努了努嘴。部下们一下子就明白了商震的意思,来了个车轮战术。
这个站起来,倒上了两杯地瓜干子酒,对李天霞说:“李师长啊,头一次见面,你不能不认我这个小弟吧。打仗没赶上,喝酒再不行,不就成了废物了吗,这可是你说的。先干为净。”
这个酒不能不喝。李天霞端起了酒杯说:“好,51师给你们赔礼了。干——”
这个刚喝完,那个又来了,倒上了地瓜干子酒,对李天霞说:“李师长啊,这一仗我们32军可是伤亡惨重啊,好歹你们算没赶上,也算是救了不少你们师的弟兄。来,先为我们阵亡的将士们,祭奠一下他们死去的亡灵。”
说着先把酒倒在了地上,也算是为牺牲的烈士们敬了酒。接着又重新倒满了酒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