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行想了想,自己只有武工队的几个骨干,以五六个人,打敌人的两个班,硬打肯定是不行的。依自己对地形的了解,如果把敌人赶出了庄,村西就是一条通向朱家楼的南北路沟,敌人逃跑必然经过这里,再顺路沟往前不到一里地,又是一条东西路沟。
这南北和东西路沟交叉的十字路口,正是打埋伏的好地方。
于是,一条歼灭敌人的计划在脑中形成。
韩行对吴小明说:“吴连长,刘望海西边那个南北路沟往北,再到东西路沟的地方你知道吧?”
吴小明说:“知道啊!”
韩行嘱咐他说:“你就一个人埋伏在那个十字路沟口,堵着南边的一个地方。敌人顺路沟跑来,离着还有一节地的时候,我就喊,不准打枪,不准露头,你就打一枪。”
吴小明多聪明啊,一听就明白了韩行的意思。大喊一声:“明白了。”说完,就提前设伏去了。
韩行领着武工队的四五个人,在这个刘望海群众的带领下,就进了刘望海村,直向村公所的胡同走去。在胡同口发现了伪军的一个哨兵,正在东瞧瞧西望望,不知道在看什么。
韩行对李大中说:“摸了他。”
李大中点了点头,就装着一个老百姓的样子,悄悄地贴着墙根向那边走去。到了这个哨兵的跟前,猛地一个擒拿动作,左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右手掐着他的嗓子,就把这个哨兵制服了。
这个哨兵光是“哇哇”要喊,就是喊不出声来。李大中又狠狠地吓唬他说:“再喊就掐死你。”这个哨兵不敢喊了。
韩行用他顶住他的头说:“你们的人呢?”
“八路爷,八路爷,”这个哨兵吓得脸都黄了,“都在村公所里喝茶呢!八路爷,八路爷,我可没有做过坏事。我上有七十的老母亲,下有二岁的孩子,也就是出来混碗饭吃。”
韩行对他吼道:“我们的大部队都过来了,你就喊八路来了,叫你们的人赶快滚!”
“不敢!不敢!”这个小伪军急忙说。
“就这样说!”韩行用枪点着他的头说。
“是是是!”
李大中卸下了他的子弹带和刺刀,放了他。这个小伪军一看放了他,没命地向村公所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八路来了——八路来了——”
果然不出我们的所料,村公所的伪军也发现我们来了,竖起了梯子就翻墙逃跑。他们出了刘望海村,一直向西,钻进了封锁沟,然后没命地往北逃窜。
韩行领着武工队也下了封锁沟,撵着伪军的屁股追。这股子伪军有两个班,二十来个人,一边跑着,一边还放上几枪。
韩行离着他们不远也不近,就在百十来米的距离,一边朝着他们射击,一边还喊着:“二连,从东边。三连,从西边。包围!包围!”
伪军们一听,跑得更快了,连枪也不敢打了。
就在伪军离着东西的封锁沟还有八九十米的地方,韩行大喊了一声:“前头注意,不准起来,不准打枪,不准露头。”
“啪!”的一声枪响,前头打了一枪,一枪就把第一个伪军的帽子打飞了。
这个跑在最前面的还是个排长,把这个伪军吓了一跳,一下子就站住了。后面的一看,前面还真有埋伏啊,不知道埋伏着到底有多少人,也纷纷站住了。
韩行他们冲了上去,用枪逼住了他们,大吼道:“缴枪不杀!优待俘虏!”
伪军们吓得纷纷举枪投降。
“把枪和子弹都扔到沟上去。”韩行又大呼道。
这些伪军纷纷把枪和子弹都扔上了沟沿,他们没了武器,就更老实了。
上面的武工队员收起了枪支弹药。武工队员用枪顶着这些伪军,叫他们解下了裤腰带,提着裤子到一边集合。
这时候,吴小明从前边下来了,他也就是一个人,一支枪,个子也不高,显得并没有什么强大。
伪军们这才发现上了当,所谓的伏兵,也就是单人单枪。但是天底下没有卖后悔药的,再后悔也晚了。
再往后根据地的形势略有好转,教场铺牛金山据点的鬼子,在我抗日武装的打击下被迫撤走,茌平县大队也从根据地的边缘地区返回了根据地。但是,茌八区伪区长袁长鸣却非常猖狂,死心塌地地充当汉奸。
我县大队十五六个人去杜郎**动,与袁长鸣的队伍遭遇。五六名县大队队员牺牲负伤,一名队员受伤被俘。袁长鸣用绳子拴住了这名队员的脚,用牛拖往袁庄据点。
农村的地上坑坑洼洼,袁长鸣叫伪军使劲地赶着这头牛。路上洒满了这名伤员的鲜血,就连骨头也不断地被颠落下来。伤员的惨叫声喊了一路,而这个没有人性的袁长鸣却一直没有叫这头牛停步。
消息传到了根据地,战士们一个个恨得是牙根痒痒,国际公约,善待俘虏,惨害伤员,这算什么本事。人就是犯了法,也就是一刀之罪,这样叫伤员活受,和过去的凌迟什么两样,真是真是的……这个袁长鸣根本就不算个人!
茌平县委立即决定,叫武工队除掉这个十恶不赦的袁长鸣。
韩行接到任务,立刻到杜郎口附近的八仙庙一带活动。
刚到了八仙庙,群众就来报告说:“袁长鸣杀了我县大队队员后,更加嚣张了,这几天还到这一带牵牛抓丁,残害百姓。”他们纷纷要求,除掉这个祸害,还告诉说,明天就是杜郎口集,这个袁长鸣是每集必到。他以为这是他的地盘,每次赶集只带一两个人。
接到了这个情报,韩行叫队员们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行动,并告诉县大队,叫他们配合着行动。
第二天小晌午的时候,韩行带着张小三几个,还有县大队的四五个人,打扮成老百姓赶集的样子,从八仙庙出发,经营子口,直奔杜郎口东门。
赶集对于农村的人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与愉快的事情,通常只有在赶集的日子里,他们才可以完成许多平日里无法完成的事情。于是每一个地方都会根据本地的需求,同时参考周边村庄人数,田地农活的季节与彼此之间的交通等众多因素,制定出不同的赶集日期。
或逢三、八,或逢四、九,或做一、六,不管赶什么样的日子,均按农历来计算。通常附近各地的集市都不会重叠,这样的计算方式全面的兼顾到了村与村,区与区之间的关系与利益。
这也利于行贩们到处行商,当然每一个地方的集市过于频繁也是行不通的,落后的农村没有太多的东西可以买卖。
赶集之日,方圆一二十里甚至更远的村民都会来到这里,集市上好象涌动着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成为这个古老农村的独特风景。
集上的物品真是丰富而多彩,卖什么的都有。顺着东门看去,只见集市两边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商品。除了坐地商以外,还有流动商贩,在人群里穿梭着推销自己的商品,象穿糖葫芦、棉花糖,各种糕点,香烟之类的。
这就把本来不宽的街道挤得更是水泄不通。越是拥挤,小孩子越是欢乐,也给某些小偷提供了方便。
黑瓷碗一只接一只摆放在大案板上,里面盛着黄灿灿的汤水,即解渴又便宜,这是大碗茶。几口大铁锅一字排开,红亮亮,油晃晃透着诱人香味,大块大块的狗肉早已炖的骨酥肉烂,这是顶顶有名的李家狗肉铺。白如雪,形如奶、入口即化、一个个整齐的码放在热气腾腾的蒸笼里,那是牛奶糕。一大盆一大盆滑溜溜、黄橙橙一块一块的红薯粉用井水浸泡着,那是又酸又爽口的凉粉。
一个小偷在李大中的身上一蹭,然后赶紧溜了。他溜到了一边,拿出偷来的钱一看,骂了一句:“就这两个钱?就这两个钱,还来赶集!”可是当他摸了摸自己荷包(当地人口袋叫荷包)的时候,突然大吃一惊:“坏了,失手了,做贼的碰到劫道的,自己的钱反而被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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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是遇到高手了,怎么想怎么觉得窝囊,又返过头来,寻找着李大中。从哪里跌倒的,要从哪里爬起来,这是他的信条。要不,这一阵子没得好!
那些卖假药的嘴巴很甜,一个卖猪药的,看着赶集的人越来越多,就开始说话了:“先生的药,出在云南的鸡爪山,上山不出下山出,猪儿吃了我的药,格外肯长膘。先生的药,买点送点添点儿,猪儿吃了长了内膘长外膘,嘴巴不会在猪槽敲。大哥大姐,大爷大妈,我这个药不吹牛皮是灵药,你们买回家,中午就拿给你的猪儿吃,吃了马上就见效。要是没有见效,第二天你们把我的摊子砸了当鼓敲。”
李大中一听就烦了,骂道:“你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我上哪里找你去。这些假药害死个人,看我一脚把他的摊子踢了。”
吴小明赶紧劝阻他说:“你这个李大中呀,就少给我们添麻烦吧!上次你就好管闲事,差点儿给惹出了大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