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
丰氺郡,闫丰城。
虞周边境的八郡中心,坐落于环山山脉走廊交界处,巴江分支交汇处,大江穿过,把整个城市化作了四部分。
同时也是这次虞周第五次磋商的地点,名义上是解决双方的商业纠纷。
实则是互换利益,涉及到百蛮山。
热闹的街市,繁华的景象。
石板铺地,小贩走卒,各色各样的人在街上走过。
就在这时候,闫丰多了群不俗之客,一个道骨仙风的老翁为首,身后跟着一个妙龄女子,看着是二十出头,身姿婀娜,一副武林人士的打扮。
在两人之中,隐隐有两个人被两人夹在中央,似是保护,似是胁迫。
其中一个像是贵家公子,举止得体,宛如小大人般,白瓷脸颊肥嘟嘟,很是可爱,让人看见忍不住想要捏一把,年约九,十岁。
但他的眼眸隐隐有道刻痕,很浅,宛若刀状,眼眸几乎不由自主转向旁边两侧。
他的身后更有个童子伴随,更加年幼,但若是前面年纪稍大,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她则是真的成熟。
年年看起来很小,但她从内到外都散发股成人的沉稳,见多识广,不似贵公子那般活泼,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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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李一生,出生于虞京,这次是逃跑出来。
“那是什么?”
“公子,那是糖果串。”
“哦,那又是?”
“剪影人偶。”
......
一问一答中,四人行走在街道上。
喧闹的街道中呼起哭声,拐口尽头是人群在远远的旁观,腾空的街道有一男一女在抱头鼠窜。
“给本大人抓住他们,该死的贱奴竟敢抓破本大人的脸,你们想逃,私奔,我倒看看你们怎么逃?”
戏笑声,诸多私兵围堵。
俊朗的世家公子用手捂住脸颊上的伤痕,鲜血从指缝中流出。
一双丹凤眼充满了怒意。
右手在腰带一抹,指间就夹着一柄薄薄的刀片,手腕留下一道残影,电光火石间,气浪破开了一圈,跑在前方的男子的膝盖溅出血液。
咔嚓。
腿断了。
“跑呀!”
世家公子的脸庞狰狞起来。
刀片破腿而过后,余势未消,仍旧具有极强的杀伤力,朝着李一生等人而去,好巧不巧根据轨迹来看,命中的人必是李一生。
道袍老翁像是实力低微,没有太及时的反应。
反倒是左侧的女子抽剑,落英缤纷,剑光宛若花瓣,继而在身前盛开成一个娇艳的花朵。
叮。
金属交碰,刀片倒飞出去。
“嗯,花岛的落英神剑诀,足下是花岛高徒?”
世家公子明显不止是个极易的暴怒之徒,更是一个眼力高明的人,认出了剑法之后,他仔细打量起眼前一行人。
不能说不怪异。
一个道袍老翁,一个武林女子,一个世家小公子,一个傍身女童。
这样的一个组合不得不让人感到奇怪。
“家师,花岛玉笛。”
许美馨开口说道。
“久仰,吾乃丰氺郡风林军虎贲中郎将的胞弟,黄怳,郡府里的一个小吏。”
自我介绍了番后,他看着抱在一块的男女,眼眸闪过怒意,偏头低喝。
“还愣着干嘛,带走这对贱奴,严加看守,要是再逃,我拿你们是问。”
随后,他才想起一时惊怒,都没来得及处理脸上的伤势,连忙吞服一粒丹药,强忍刺痛,用珍贵的膏药涂抹脸上的伤口,使之黑乎乎。
如同泥在蠕动,很快,当他走到李一生等人的身前,已然就痊愈了。
黄怳取出丝质巾擦拭着脸上的膏药,随后拱手行礼。
“相逢即是有缘,你我更是相逢于闫丰城最出名的春江楼,不如由我做东,上去喝一杯,吃点东西,你们一路上赶来,应该也是很累了。”
他扬手指向旁边高有六层的酒楼,四周斗拱垂落玉带,青瓷瓦片,檐角镶玉。
单从外界看,这座酒楼就非同凡响。
纵观旁边的建筑都没有一座建筑能比得上春江楼。
道袍老翁这时插口说道。
“不用了,我等小民还是免得在黄大人面前失礼.......”
“确实.......”
几乎同样的想法,许美馨也是拒绝。
但两人的话都未完,女童就脆生生开口,宛若银铃般的嗓音。
“好呀。”
随即,她偏头转向身后的李一生。
“公子,你不是要来找老爷,黄大人作为郡城官员,一定能很容易打听到了老爷的消息。”
李一生心中一动。
他有些迟疑了。
不可否认,找人似乎有本地官人出面更加稳妥,但他又不想惊动这座城池里的虞朝使团。
谁叫他是逃跑出来,仗着身份,他轻易蒙骗了母妃‘凤阳’,一旦被抓回去,他似乎可以想到什么叫做屁股打开花。
再不是之前假模假样的装打。
甚至,他可以想象得到,在他身后,一定有大批武王府的高手在赶来。
林伯伯,影护卫......一个个他知晓的高手。
“真的行吗?”李一生皱着小脸,苦大仇深的说。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女童笑着回答。
“道爷,姐姐,我也饿了,不如先吃点东西。”李一生说道。
黄怳愣住了。
对于这种状况,他有些摸不清脉络。
当他认真观察李一生时,从头到脚,如此反复,看了几遍后,他才越发觉得眼前这少年的不简单,不是说少年的实力有多强。
而是他从一些细节中看出了苗头。
若说衣裳看似普通,实则名贵,气度不凡,手指佩戴的黑曜戒指,黯淡无光,不起眼,但却非凡品......种种细节加深了他的印象。
那么李一生那有些特殊的眼眸,浅浅的痕迹却像是一道雷轰在他的心头。
武王世子。
这时,黄怳又把目光落在女童身上,感受到了女童高度集中且平静的脸色,忽然,他觉得插手进来不是一件好事。
他敢说,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那么眼前的女童必会爆起杀人。
冷汗直冒。
“呵呵呵。”
黄怳讪笑着。
在心中,他却在暗骂,即骂别人,也怕自己。
“好吧。”
道袍老翁感知到锁死在他身上的气机,脸庞依旧慈和。
“那随我上楼。”
黄怳心中一松,伸手示意,小腿似乎在抖,但他仍旧强装什么都没有发现。
甚至,他都不知道,他的笑有点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