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使的话简直震碎了我的世界观,我居然是一个养丹的炉鼎!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停下,反倒像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般,又说道:“待到这颗丹被你养成,当日将丹封印于你体内之人,势必会找到你,再以特殊手段,将其取出。这对你来说,自然是一桩祸事。”
这话的冲击力更甚,使的我一时之间竟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一旁的徐远之一字不落地听完圣使的话,蹙眉思索了一番,沉声说道:“这样就解释得通了。当年凶手将宝贝自你娘腹中剖出,却不带走,而放入你体内。如此看来,不止你是养丹的器皿,你娘八成也是养丹的器皿啊。”
徐远之这分析合情合理,可听在我的耳中,却如同滚滚惊雷,脑子里一阵轰鸣。
我从出生就是一个器皿,是养丹人的一件工具……
我跟小竹村,被阎君当做器皿来养惑心的那些村民又有什么区别?
当时我觉得他们很可怜,没想到我跟他们竟然是一样的,同样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可怜人……
暗自神伤了一阵子,我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又问圣使道:“这颗丹究竟是一颗什么丹?养成后会有什么用处?”
圣使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回答道:“我能看出你体内有一颗丹,是因为我与生俱来的一种天赋,至于那是什么丹,有什么用,我真的不清楚。不过我曾经听过一个传闻,说很久以前仙界丢失了一些丹药与宝物,怀疑是被人间界或者是阴间的人群盗取,曾派仙界之人在信阳两界调查过,只是一直未能查出,最后不了了之。你体内的这颗丹药至纯至阳,我能隐约看到一丝白雾缭绕,倒是有几分像是仙气。”
“什么……”
圣使的话引得徐远之失声惊叫:“小屁孩,你的意思是说长生体内的是一颗仙丹?”
圣使突然顽皮地咧嘴摇头:“我可没这么说,我只不过是忽然之间想到了此事,只是觉得或许有几分可能。”
徐远之到底是见多识广,圣使刚闭上嘴,他立马问道:“你说的福,指的就是仙丹之事?”
“正是!如果这真的是一颗仙丹,而那个养丹人又意外死了,这仙丹不就便宜了这小子了吗?这难道算不上福气一桩?”
这话直接就让徐远之拍了大腿,差点就骂了娘:“这叫什么福气?枉你个小屁孩还自称活了无尽岁月,脑子喂了狗了?你也不想想,能养得了仙丹的人,岂是那么容易死的?再说了,身体里藏着一颗仙丹,万一传出去,是不是会引得天下修者共同逐之?”
圣使接下来的话让人不自觉生出一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只见他不咸不淡地说道:“也是这么个理,毕竟仙丹可是个稀罕物,得到它,说不定就可以直接羽化飞仙了。真要泄露出去,可真够这小子喝一壶的了。”
徐远之还不死心,又问道:“这残丹既然取不出来,那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压制它的气机,让人看不出它的存在?”
“这小子早已与那丹合为一体了,如何能压制?非但不能压制,随着残丹的养成,他身上的气机会日渐兴盛,被人发现是迟早的事。”
这盖棺定论的话,直接宣判了我的死刑,只是这行刑的日子暂时还未定而已。
事已至此,多言无益了,该问的都问了,该回答的也都回答了,我们只能起身告辞了。
往回走的路上,我们五个人谁都没说话,气氛压抑得像阴沉到极致的天气。
我知道,大家都在为我体内这颗倒霉的残丹忧心忡忡。
“爷……”
我试图打破这种沉默,张嘴叫了一声,却发现我根本无话可说,脑子一片空白。
走了一阵子,回到了先前的八卦阵中,徐远之忽然开口道:“长生,你别怕,爷有办法了。”
徐远之,你确定你不是在安慰我?
这事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对此我并不是感到害怕。
当初在仪塘村知道自己体内有宝贝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料到了一切,这么多年来,我早已做好了随时面对死亡的准备。
令我不能接受的是,我竟然是一只养丹的器皿,是一件别人手中的工具,这让我很不舒服。
徐远之见我没吱声,继续说道:“长生,你要努力提升修为,修为高了,自然不会再惧怕别人,才能保护自己。”
“爷,这就是你想到的办法?提升修为哪有那么简单?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我苦笑着说道。
徐远之拍了拍肩膀上的褡裢,神神秘秘地对我说道:“爷跟黑子这几年可没白忙活,我俩可是寻到了不少天材地宝,回头你将这些全部炼化,修为一定会大幅度提高。”
对于他俩拼了性命才寻到的宝物,我又怎敢奢望?
“爷!这些宝贝可是要还债的。”
徐远之下面的话让我一阵感动,他说道:“债这玩意不急在一时,爷得先顾着你,再说,咱们有黑子在,还愁找不到宝贝?”
说到黑子,旁边的灰爷突然问道:“黑子哪去了?自从进了通道它就好像没出来。”
徐远之不以为意,甚至还有些小小的得意道:“不用担心它,它打洞的本事比你都厉害,就是在阴曹地府,它都能打个洞钻出去,这会儿说不定早出去了。”
灰爷不甘示弱,嘲讽一句:“你现在知道黑子的厉害了,当初它刚出生时,你初次见到它,差点没给气死,那万念俱灰的模样,啧啧……那会正好赶上你失踪了,我跟长生还以为你受不了打击,找个没人的地方自杀去了呢。”
我被灰爷这话给逗乐了,先前被残丹之事搞得乌七八糟的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
其实,这趟妖祖坟之行,我们应该高兴才对,毕竟我们很顺利地就找到了徐远之,并且他不但没有受伤还活的活蹦乱跳的。
心情好了,气氛自然便随之好了。
气氛好了,大家的话便多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边聊着天,一边往外走。
说着说着,话题就转移到了圣使身上。
徐远之问黄二爷:“你们那个妖族圣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我看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