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羡去洗澡, 白枫趴桌上装死,他实在不想跟薛老板共浴了,每次洗完都觉得要淹死了一样。上次自己一生气, 盆里的水居然越来越热, 最后开始冒泡泡。
要不是薛子羡拎着他的翅膀把他揪出来, 现在的他估计已经是一只熟透的鸟了。
不过后来他又试过, 没有再煮开过水。好在是没煮开过, 不然薛子羡以后泡澡估计都会用他来加热怎么办。
薛子羡去洗澡,白枫拨通了薛彦君的视频。刚才薛彦君一个劲在微信里敲他,似乎有急事。
白枫对着视频, 翅膀点了个屏幕切换,将自己的一张鸟脸放在大屏里, 薛彦君可怜巴巴缩在右上角指甲盖那么大。
“小白, 上次李大勇的事我哥有没有继续调查啊。”薛彦君声音估计压着, 很怕人知道。
白枫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是无所不知吗?”
“我又不是先知。”
“你那个朋友到底什么身份啊。”薛彦君又问,“好奇怪啊, 最近好多人来找我爸打听。对了,还有人打听你,你小心点。”
“还有其他的吗?”
“那个,谭慧的妈妈,托人来我家找我妈求情来着, 说希望我哥帮忙, 把谭慧的抚养权要回去。”薛彦君立刻表态, “但我妈是不会同意的。还好我觉得有问题, 赶紧告诉你。”
“抚养权的问题是谭慧父母来协商的, 跟我老板有什么关系?”
“我哥本事大呗。”
“再大也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薛彦君肃然起敬,一只小鸟都懂的道理, 那些人居然都不懂。不去关心自己孩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非要去吃什么猴脑。他上网曾经跟一个家长争执过,什么是关心。那个家长觉得自己孩子在小区里跑来跑去被小区的车撞了,他把车主和小区告上法庭,就是对孩子的关系。如果车主能用心开车,如果小区不让车辆在其内穿行,孩子就不会被撞到。
他回复给那个家长,看管孩子是家长的义务,而且人家车辆是正常行驶,孩子是突然横穿,那被撞了,家长第一个有责任。
孩子家长非常不认同:孩子奔跑是天性,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去扼杀孩子的天性。小区的监管和对车主的限制,都是在为大家的孩子着想。你这么说你肯定没孩子,等你有孩子了你就明白了。
家长态度很好,没说脏话,苦口婆心,但薛彦君就是上气不接下气,觉得自己真的哑巴了,就是在说什么都说不过。
而且,对方的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大家都是统一一条‘你有孩子就明白了’,好像心胸很开阔,对他们这些没孩子的人,表示理解。
但实际上呢?他们更关心的是能从小区那里得到多少赔偿,能从车主那里得到多少医疗费。
可你点明说了后,他们又会说:这是对我们父母的侮辱。
也有不同的声音,也会有家长说:我有孩子,但我不认同这位家长的做法。
这种声音,通常都会被沉底压制。
薛彦君看着小鸟,就觉得,真是自家的鸟啊,就是明事理。这么好的鸟,怎么就不是他的呢?
“我哥对你好吗?”薛彦君鸡贼地说,“最近送来的有澳龙啊,石斑啊,都是活的。”
“这些我已经吃腻了。”
“……”再见,“周影帝上周来了我家一趟,他腿居然好了,我妈来问了来着。”
“他来干嘛?”白枫挺好奇。
“他貌似是来找我哥的吧,他准备复工了。”
白枫听见浴室里的动静,知道薛子羡要出来了,连声再见也没说就断了视频。没一分钟,薛子羡擦着头发出来了,浴袍也没系带子,里面的黑色内裤就这么随便给人看。
“又玩手机呢。”薛子羡皱了下眉。最近这只鸟迷上了消消乐的游戏,但他用鸟爪玩,手机膜一天就得换一个。膜是没多少钱,他买了一百张,但换膜要他来换啊,他现在技术都能跟马路边的贴膜boy媲美了。
“哎呀,说错了。”白枫点开了最近收藏的语录,“互联网并非法外之地……说错了说错了。”
薛子羡听得没头没尾,捉急:“你说的是什么?”
“我说成任何人都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薛子羡挺意外,表扬了一下他:“你说得更好。”
“不好,原来那句更好,说不来比较有气势。”
薛子羡手机响了一声,他点开一看,是个表情包。回手就给他转了一份文件:“互联网信息安全法,你好好学一下。”
白枫诶了一声:“你看这个,是那个人渣老师吧。”
热门新闻里报导了一条,说是一个因猥亵儿童被判了三年的男人,在入狱后突然换了急症,送医检查,该犯人被确诊diao癌,医生建议手术切除治疗。犯人当场崩溃晕倒。
屋里一阵沉默。
薛子羡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非常想知道这个癌,有没有什么预防措施。
当然,他的担忧全部男性也都有,不过大家对这人得到相应的报应,也是拍手称快。
“你放心,你不会得的,你会身体健康。”白枫瞅瞅他下面,非常肯定道,“很健康。”
薛子羡表示并没有很放心。
谭慧的妈妈后来自己来过两次薛家,每次都又哭又跪,说得好像薛家人抢了她孩子似的。薛子羡其实很不想再管这事,尤其面对一个胡搅蛮缠,完全不讲道理的女人,你怎么跟他讲道理?
“你能不能把她弄失忆?”薛子羡比划了一个砸脑袋的手势。
白枫立刻挥舞翅膀:“互联网并非法外之地!没有人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
薛子羡捏着鼻梁,他觉得自己的底线,其实可以再低一点,比如遇到这种人,直接埋了才省事。
他一到家,周梦琪就拉着他跟他说:“你是不知道,她想要回女儿,居然是因为法院判她每个月给孩子五千抚养费,一直给到十八岁。她是有钱的,别说五千了,每个月五万她都拿的出。可是她觉得这钱给过去,孩子的父亲未必会用到孩子身上。而且小猴子在她家攻击她,他现在心理有创伤,需要孩子来藉慰。”周梦琪两手一摊,“谭鹤都不要她那五千了,她居然还说要回孩子后让谭鹤给她一个月一万五,我的天。”
“别生气。”薛子羡安慰着周梦琪,白枫听的都忘记吃东西了。这事怎么还没完。
“不是钱的事,就是,我怎么有这么个亲戚,”周梦琪也很为难,“你爸爸都跟我发脾气了,说连累薛家,连累你。”她小声说着,眼眶都红了。
要是有这么人个总上门,是挺麻烦的。谭慧的事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这是薛子羡和谭鹤的努力,其中花了不少钱,也花了很大心思。如果这女人再这么闹下去,恐怕很快就会传到网上,那谭慧的生活就不是被打搅那么简单了。
薛子羡倒是跟他妈想的有点不一样。吃完饭后,薛俊问他最近怎么样,薛子羡随口说道:“还行,就是李大勇说有是别人教唆他的,可惜那人不承认。”
薛俊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哦。”
“估计是一早就做了打算,布局比较精密,所以没留下把柄。”
“这样……”
周梦琪拍了拍胸口:“不过你没事最好,真是吓死了。听说是小白立的大功,哎哟,这小家伙真是福星。”
“是的,要是没有小白,说不定我这会儿正在哪儿戒毒呢。”
“不至于……”薛俊说,“你又不傻,还真会吃啊。”
“万一呢?”薛子羡说,“万一我那天就是特别想吃鱼呢?毕竟我失眠好久了。他可以特意为了我订制的鱼呢。”
周梦琪并不知道鱼里面被喂了药,只知道是脏水养了,吃了不但对身体不好,还会影响公司声誉。这会儿听儿子又是戒毒又是订制的,越发觉得薛子羡一开始没跟她讲实话。
薛子羡不告诉他们是不想他们担心,但他爸张口闭口就薛家薛家,他就觉得心里多少很不痛快。嘴上说怕影响薛子羡,但薛承业干的事他真的一点不知道?未必吧。
既然薛俊让周梦琪不痛快,那他就让薛俊也不痛快。
周梦琪果然追问:“你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你可不准瞒我,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薛俊赶忙插嘴。
“你总说没事,”周梦琪发起脾气,“怎么我家那边的人弄点动静你就摆一家之主的样子教训我,我儿子现在有事,你就总说没事。他不是你儿子啊。”
“别瞎说,”薛俊看了看跟没事人一样插着蜜瓜喂小鸟的小儿子,“别吓到彦君了。”
“别拿这个说,”周梦琪眼泪唰的就下来了,“我的两个儿子,可是差点就没了的,如果他俩再因为你家的人有点什么,哪怕是破点皮,我都跟你没完。”
薛俊一看她哭了,也慌了:“没这么严重,我已经说过他们了。”
“啊,果然又是他们要害子羡?不行,报警!”
“没用,这次薛承业做的好,没留下把柄。”薛子羡悠哉悠哉的,“不过我还要谢谢他,要不是他,我还不能白得一个鱼塘呢。妈,你看喜欢吗?”
薛子羡拿出一个绒布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套祖母绿的首饰。一块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祖母绿戒指,雪花型钻石镶嵌,同款耳钉和项链。
周梦琪当然喜欢:“真漂亮!不少钱吧。”
“没多少钱,白捡的。”
薛子羡说得云淡风轻不当回事,但薛俊多少知道点。所以对于他这个儿子,他是真心觉得,运气太好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难道真的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