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萌萌一直猜测白雨轩可能是被绑架了,可事情还是让她有些意外。
听一直陪伴在白雨轩身边的那个亲戚说,原来白雨轩自从那天被那个陌生的女人接走之后就离开了这个城市,今天回来是参加她爸爸的葬礼。
白雨轩的爸爸白洪武的公司本来一直经营得很好的,自从和她妈妈离婚以后就染上了赌博的恶习。那种赌可不是一般的标准,而是那种只有贵族和官场大员才能玩得起的豪赌,本地的几家地下赌场早就玩遍了闲不过瘾,还隔三差五的去香港澳门赌博就像是去邻家串门一样随意,这样一来再大的家产也必将有耗尽的时候。这不,只几年时间公司就负债累累,为了弥补这个巨大的窟窿先是几家分公司被拍卖,到后来连仅存的一些固定资产也被变卖一空,甚至连最后栖身的房产也未能幸免。就这样还只是偿还了一小部分,为了逃避债务,也为了躲过眼前的杀身之祸甚至殃家人,那晚只好委托单位的女会计也就是李萌萌萌见过的那个陌生女人将白雨轩连夜转送到了另一个城市。最后潜藏不久的白洪武还是被那些急红了眼的赌徒们砍死在乱刀之下。为了安全起见,白雨轩一直按爸爸的叮嘱不敢和C市的任何人联系,她现在正寄住在下面的一个县级市的远房亲戚的家中。
看着他们躲躲闪闪的张惶神态,李萌萌的心里真不是滋味。白雨轩小小的年纪就遭遇了这么多的灾难,想想生活在这个稚弱的孩子身上显得太过于残酷了,出于母性的本能,她心里计划着自己应该为孩子做些什么。
眼看等候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今天都着非同寻常的使命就不好再多说什么。李萌萌要过了白雨轩的住址和电话就匆匆地与他们告别了。
整个丧事在几个长者的操办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李萌萌的心里一直无比的沉重和悲伤,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卑微的生命。
葬礼总算是办完了,极度疲惫的李萌萌感到自己快虚脱了,然而丧事可并没有结束。按照老家的规矩还要做“七”,也就是从葬后的那一天算起七天一个“七”起码要做到“三七”。一辈子都这样苦累过了,再忍受几天也没什么,让婆家的人心满意足的回去就算是为自己又积了一份德吧,把该做的不该做的一并做尽,李萌萌在心里劝慰着自己。她知道这事完了后,就彻底与这些过去的人和事没有任何关系了,接下来自己真的应该为自己好好活一回。
冗长繁复的一个月总算过去了,李萌萌稍稍地缓了一口气接下来就要准备女儿上学的事了。安小婧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很快一个人就把自己上学的行李都收拾好了,还提前订好了去北京的火车票。这让李萌萌非常满意,女儿倒底是长大了,这样也好出门在外自己也不会再那么担心。
三天后李萌萌和彭学彬将安小婧送上了去北京的火车,在去往车站的路上安小婧既活泼又兴奋,搂着李萌萌的脖子不断地讲着同学们之间的笑话,一时间大家都忘记了即将分别的惆怅。
看着渐行渐远的火车慢慢消失在远处的群山之间,李萌萌才感觉到一直在空中挥舞的右手无比的酸疼。她有些怅然若失地垂下右手,默默地沿着站台往走着。
“别难过了,小婧走了,不是还有我吗?”彭学彬上前牵住李萌萌的手用调皮的语气说。
“我总算可以喘一口气了,不过我心里还真是有些空空的,这些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让我很有感触。是啊!痛苦和磨难让我再次明白这样一个道理,那就是——既然我们被迫来到了这个人世,我们就应该好好地活着,为自己也为了亲人,你说呢?”李萌萌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扭头说道。
“你说得很对,不过要记住,你现在不光要为自己而活,为小婧而活,更要为我而活,萌萌,计划一下选个日子我要正式向你求婚!”此时彭学彬兴奋的样子真像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子,李萌萌有些羞涩地低头笑了笑,轻声说:“你定吧!不过最好过一阵子再说!”
“为什么?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知道吗?我想明天到外地去一趟,把白雨轩接回来,让这个可怜的孩子以后跟我一起生活,你觉得怎样?”
“好啊,我们又多个女儿,这是个喜事啊!”
“那就等把这孩子安顿好了再说那事,行不?”
“没问题,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不等彭学彬说完,李萌萌就猛地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把,疼得他噢噢直叫唤。一瞬间两人仿佛回到了年少的时候,沿路洒满了两人的欢声笑语。在这个住了几十年的城市的空气里,久久地回荡着李萌萌那久违的爽朗而幸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