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头像就用鬼猫屋的少女画像好了, 少女的脸都软软的,感觉捏上去是绵绵乎乎的,睁着一双无辜的占去半张脸的大眼睛, 很萌了。

至于网名, 苏简简想了很久, 最后敲定了一个非常简单明了的:周公瑾。

虽然她很想做曹操, 造那个铜雀台来着, 可惜,历史上和小乔一对的还是周瑜,苏简简比较喜欢名分。

把自己的基本信息完善了一半, 苏简简就迫不及待地去搜乔止陵的社团,Silent, 跳出来了一个官网。打头的是一个横幅海报, 并列着几个漫画人物, 下面横着一行小字,注明着谁是谁。苏简简先找乔止陵, 眯着眼找了好一会儿,才觉得那位陵十三大概就是了。

漫画人物都是按着本人设计的,虽然在苏简简眼里,除了胖瘦发型服饰都差不多,但乔止陵胜在还有泪痣。

找完乔止陵, 她这才拖着鼠标把页面慢慢地滑下去, 底下有很简短的对社团的介绍。社团的成立时间不长, 才一年, 但已经有了贴吧, 企鹅粉丝群和微博粉丝群。苏简简就自己注册了一个微博小号,把微博个人简介写成了:小哥哥声音这么好听, 可不可以撩啊?加了微博粉丝群,并且把乔止陵设为了特别关注。

接着是社团的固定活动时间,大概分三个时间段,苏简简只关心乔止陵的,可能是照顾到他的学业,他都在周末,而且直播时间都很短,一个月大概也就一个小时。

其余的都是出广播剧,以往录的节目音频都保存在官网页面上,苏简简一个个翻过去,发现大多都是网上热门的小说改编的,也有给古风音乐作配的,作品挺多的,可见这个社团除了乔止陵这样的高中生,应该也有不少在职的专业人士。

她关注了Silent的房间,状态显示正在直播中,苏简简看了眼,发现没有乔止陵,也就没什么兴趣,只是挑了两个节目听听。

不知道乔止陵怎么想的,他有些节目居然是非常一本正经地在念课文,苏简简听了个前面,有些怀疑自己是不小心进到了什么中老年诗歌朗诵节目,忙退出界面一看,发现也没错,乔止陵的节目单叫做“听完不挂科系列”。

苏简简:“……”

她勉为其难地点开了其中一个音频,念得是辛弃疾的《永遇乐》,这首词苏简简还是有印象的,她在默写的时候写错了两个字,被罚抄了两百遍,对那位语文老师总有种恨得咬牙痒的感觉。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平时里听惯了乔止陵说话,对他的声音总停留在少年的映象中,也只是听到方才这一句才知道原来每一个字都能融入这样饱满的情感。

诗人立在斜阳中,芒鞋斗笠,匆匆倦色,深深地注视着古巷旧街。半生的仓皇往事挤压在胸口,每每回想,除了恨外便是无能为力。这个时代,没有孙仲谋也没有刘裕,唯有万千的河山支离破碎。

苏简简并不喜欢古诗,她做诗词赏析总是最漫不经心的,瞟一眼诗人,瞟一眼题目,立刻就写下“豪放诗,诗人寓情于景,借用典故……抒发了作者……的情感。”这些情感大多都是怀才不遇,思归不能归的,落在他们这些嘻嘻哈哈的小年轻里,大概认为这些无病呻吟的诗人才是最具有明媚的忧伤的一代。

可是今天听了乔止陵的朗读,抛开了试卷和分数,没有了套路和采分点,纯粹只是就诗而言,苏简简没有文艺细胞的脑子里居然有那么一瞬间能和千百年前的诗人感同身受。

诗词已经读完了,进度条静静地停着没有动,这不是音乐软件,没有指令是不会自动播放的,苏简简过了很久,才操作着鼠标点了下一个音频。是柳永的《雨霖铃》,还没有学过,但苏简简忽然发现这并不妨碍自己能欣赏这首词的美和情感。

美与情感本来就该是共通的,只可惜课堂上堆砌了太多的手法和技巧,倒是把诗词最重要的品质撇到一边去不谈了。

苏简简一口气把节目单里现有的节目都听完了,她后来才发现这里还收录了其他成员朗诵的诗词歌赋,不单单是乔止陵的。她却也不是很在意,每一个都听过去了,等最后一个节目结束的时候,她又从头开始听,不过这一次拿了一张纸和一支笔,把那些还没有学到过的诗词默下来,打算自己先慢慢地背了。

第二天早上苏简简起得很早,前一晚背了一个晚上的古诗词,她竟然也没有什么用脑过度的感觉,神清气爽地起来了,要知道如果搁在过往,哪怕没有背书呢,她也决计不会起这么早。

她先把自己收拾好了,然后下楼去买了两个鸡蛋灌饼,这才敲开了乔止陵家的门。

乔止陵倒不意外她来得早,只是用小指勾过她递过来的鸡蛋灌饼,指指沙发,让她先坐着。

“数学题做完了吗?”

苏简简早就把数学题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乔止陵这么一提,脑子里才有了模模糊糊的类似水里倒映下的黑影的印象,但仍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看着乔止陵,一脸无辜:“什么数学题?”

乔止陵咬着鸡蛋灌饼,靠着沙发背,大爷一样坐着:“昨天布置的,看来你没做喽。那先回去,做了再来找我。”

“哎哎哎,别别别。”苏简简嘟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乔止陵,说,“我昨天晚上背古诗了。”

所以不是我懒惰啊!

她拼命地暗示着,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殷切地看着乔止陵,那副样子和写满了“你快夸呀,快呀”没什么区别。

乔止陵扶额,说:“我看了你的期末成绩,政治和数学的进步空间最大。想要在下学期的期末考试里能有大进步,补这两门课程是最实际的。”

苏简简愣了一下,说:“你没给我选政治的参考书。”

乔止陵瞥了她一眼:“还文科生,不知道文科生最重要的是背?”

苏简简哼哼唧唧的,她不喜欢班里的政治老师,所以连带着也讨厌起这门课程。一听乔止陵要让自己在政治上下力气,虽然心里也清楚这本是一个无可指摘的要求,可偏偏自己就有点不乐意了。

“只是读读背背嘛,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也来得及的,不着急。”

乔止陵说:“如果文科真的只是读读背背这么简单,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考不上重本?”

苏简简顿时语塞,她方才都想好了,乔止陵如果强制自己背政治的话,她就要拿“你一个学理科又不懂文科”来反驳他了,可偏偏乔止陵狡猾地换了一种方式,听上去倒是没有给苏简简留任何反驳的余地。

至少苏简简一时之间没有找到适合反驳的话,只好说:“我想先赶数学,分数低得太丢人了。”

“可以。”乔止陵点点头,似乎对苏简简的想法没什么意外,只是噙着笑说,“先做十五道数学题。”

苏简简:“……”怎么又绕回去了?

乔止陵给了苏简简一张桌子,让她坐在那里解一个小时,无论有没有算出来,一个小时后都拿进房间给他看。

苏简简睁大眼睛问:“你不和我一起做啊?”

乔止陵说:“嗯。”

苏简简不乐意了:“不行,你要在边上陪我,你不管我我管不住自己的,可能做到一半我就开始看电视了呢?”

乔止陵斜眼看了下苏简简,一副随便你的表情,把门不由分说地关上了。

苏简简连争取的余地都没有。

一个小时过得很慢又很快,苏简简发现她五三上的绝大多数题目是不会做的,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连题目都看不懂在干什么,勉强做了几道一星级的题目,发现自己真的凑不到十五道题,就认命地放弃了。

她拿着五三,有些不好意思地打开乔止陵的房门,悄咪咪地挪了进去。结果看到乔止陵正在做历史的年表图,苏简简愣了一下,她当然不会认为乔止陵是在特意为自己做资料,自己还没有这么大的脸。

“你读文科啊?”

乔止陵敲着字,说:“对啊。”

苏简简说:“你不是应该读理科的吗?”

乔止陵终于转了头看着苏简简说:“谁和你说我读理科的了?”

“不是,我没听说你要读文科啊,车小画要从理科跳到文科来被老师找去谈话的事情全段都知道,你怎么就没动静?”苏简简更加糊涂了,“而且你的数学和物理都不错,没必要读文科啊。”

乔止陵转回了头,留给苏简简一个风度翩翩的后脑勺:“放心,文科照样不在话下。”

又敲了两行字,乔止陵这才想起苏简简是来干嘛的,他看了一下电脑屏幕的时间,说:“做了几道题目?”

“七道。”苏简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都是一星级的题目,别的都不会。”

乔止陵接过五三本来还想打开来看一下,闻言一顿,说:“苏简单,你是吃游魂长大的吗?但凡课堂上听进去一点了,也不会这么差。期末考试还能考四五十分,是老天爷格外开恩了吧。”

苏简简对手指说:“这恰恰也说明了我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啊,如果你能把我的数学成绩拉到及格线,这成就感不就杠杠的吗?”

乔止陵忍住想要接着怼苏简简的内心,换上无奈的口气,说:“苏简单,你这是要让我帮你从头到尾都讲一遍吗?”

苏简简说:“我不介意啊。”

乔止陵白了她一眼:“我介意啊!还有,为了弥补你的数学功底给我造成巨大的冲击力,我决定每天也让你不好受一下,每天都给我背政治,哪天不背,你给我等着,哼哼。”

最后两声特别特别的小人得志。

苏简简给他翻了一个特别大的白眼。

当天晚上,苏简简在粉丝群里发问了:如果你喜欢的小哥哥逼你背政治,你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