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绪坐在计程车上还是在落泪,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哭泣的欲望,只是不停地掉泪,声音却不见哽咽。
开车的司机奇怪的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苏绪很淡定的开口,“眼睛出毛病了,迎风落泪,就是好不了。”
那司机大叔忙应和道,“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毛病了,我也有这毛病,好在车里不用日晒雨淋,不然吃饭的手艺都得丢。”
苏绪歪着头不再接话。
夏雨开门看到她时,忍不住尖叫出声,“苏苏你这是怎么了?幸好不是大半夜,不然我指定吓死。”
苏绪泪流尽了,眼睛又开始疼,她有气无力的说,“借我住几天,我和婆婆吵架了。”
夏雨倒了杯水给她,之后很诧异的问,“你还会和你婆婆吵架,是不是被人家赶出来了,不好意思承认?”
苏绪眯着眼,压着嗓子钝钝的说,“她让我辞职,我不干,和她吵了一架。”
夏雨很快找到重点,“那陆绍之呢?偏谁?”
回答她的是苏绪满脸的泪,她终于哭出声来,但是依旧很压抑,很低,像是某种小动物,受伤后低低的呻/吟,声音不高,可是落在人心上却犹如重锤,敲得阵阵发疼。
夏雨心抽痛,她想不通,这样的她,陆绍之怎么能狠得下心。
苏绪正式在夏雨家住下来,那晚的失态让她有点无所适从,毕竟在人前她是嫁了金龟婿的灰姑娘,一朝麻雀变凤凰,有着所有人艳羡的美满婚姻。
她的不如意连家人都不曾提起,夏雨更是不知情,她只知道自己的老公帅气多金,却不知道她的婚姻其实乏善可陈。
那晚夏雨满脸担忧的问她,“你跑出来,陆绍之知道吗?他会不会担心?”
她记得自己满脸泪的替他解释,“他知道,我不让他跟着来,我想自己冷静一下。”
看,明明被伤害了,被无视了,却还是忍不住在外人面前念他的好,给他留足面子,生怕别人说出他的半分不对。
这就是她的劣根性,即便她对他有诸多不满意,有诸多委屈,可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舍不得说他一点不是,人们都说,先爱上的人就输了,苏绪以前就没有质疑过,现在更加坚信。
仗着她的爱,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她,谁让她先爱上他,舍不得,狠不下心一刀两断,只能靠那点可怜的念想让这段婚姻苟延残喘,她曾经信誓旦旦的说,只要我爱他,我就愿意为他无怨无悔。
可是现在她后悔了,她果然不是圣人,做不到无怨无悔,做不到宽容大度,原谅一切伤害,她奢求的更多,想要他触手可及的真心,而不是渐行渐远的婚姻,只靠她一个人支持的婚姻太沉重,太累,她想找一个肩膀依靠,而不是找一副重担压垮自己。
她在夏雨家里住了将近一周,这期间陆绍之没有打过一个电话,甚至连短信都不曾有。
她知道,她的逃离只是他允许的暂时离开,是他允许她在外面反省自己,冷静下来之后乖乖回来认错,他不会把这叫做离家出走,而是在他掌控之下的合理放逐。
所以苏绪并不奢望他能问问自己,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天气冷了有没有衣服穿,你什么时候回来,她永远是先低头的那个人,因为她的不舍,所以他早已习惯,从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