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队忍着笑敲了敲桌子，强行把话题拗回了工作：“从这件事来看，容鸿文仇视警察，也就有迹可遁了。”
“还是有点突兀。”沈连从沉吟着道：“在这件事情上他深觉屈辱，从此仇视警察倒是有可能，但是……还是感觉跟他现在这种居高临下的挑衅态度，有些不连贯，他一下子从失败者，进化到杀三个人还碎尸还挑衅，是不是太跳跃了？中间一定还有转化点。”
“嗯，”柏暮成道：“吴哥继续查。”
吴山南答应了一声。
容鸿文大多时间都在南城，从去年开始，因为几个项目，才开始经常待在尉城这边的。这边是他们的地盘儿，倒是好查，主要是南城那边。
吴山南就联系了那边的同事，准备细查他这几年的过往。
夏朝蕊看他忙着，就帮他打电话问了问夏晏林，夏晏林还真认识容鸿文，就道：“见过几次，不过不算熟，跟他玩不到一块儿去。”
夏朝蕊道：“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夏晏林道：“虚伪、阴沉、老爱装成个弟控，动不动就皱着眉头，跟个老父亲一样跟人家谈他家那个倒霉弟弟……呵，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么？真要是喜欢他弟弟，能把他磕药做牢那点破事儿宣传的全天下都知道？不过还真有不少女人吃这套，所以在圈子里女人缘不错。”
他顿了一下：“爸当时还挺相中他的，说你们能有共同的爱好，啧，我就说咱爸这眼光啊，他挑的人，真是万好丛中一点渣啊！”
夏朝蕊被他逗的笑出声来，追问：“你知道他具体的事情吗？”
“你们有案子啊？”夏晏林很有警察家属的自觉，问了这一句，也不深问，就道：“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有人肯定知道。我们为什么跟他不熟呢，因为我们圈儿里有个朋友，叫马天野，你应该还记得他，就是那个喜欢玩儿机车的，你还坐过他的车。”
“哦！我知道！”夏朝蕊一下子想了起来：“就是那个手上有疤的小野哥，对不对？”
夏晏林一乐：“天野可是自吹英俊非凡的，你倒好，就记住人家手上有疤了。”
他顿了一下：“天野呢，他上大学的时候交过一个女朋友，后来分了，然后这个女朋友，又跟容鸿文搅到一起去了，之前好像还有什么事，两人之间还有点仇。具体我就没打听过了。因为他们不对付，所以我们一般出去玩就不太叫容鸿文。你要是想知道更详细的，我打电话问问天野。”
夏朝蕊恍然。心想李立阳说的那个“姓马的”不会就是马天野吧？还真是巧了。
她问：“小野哥家，比容家还有钱吗？”
“当然了，”夏晏林道：“他们家大本营在京城，国际上都有影响力，当然比容氏牛多了。”
“好，”夏朝蕊道：“那你跟他说说，就说我们在查容鸿文，让他方便的话，给我打个电话。”
夏晏林答应了一声，两边又闲扯了几句就挂了。
现在查垃圾箱没有收获，袖扣也没有查到，只能等刀的检验报告。
结果报告还没出来，就见江宇辰急匆匆进来，一进门就笑道：“头儿！意外之喜！袖扣找着了！”
因为网上水军发帖子的事情，江宇辰两个人去带容鸿文那个助理，准备抓回来问话，结果到了他家，等他换衣服的过程中，江宇辰无意中在茶机下头看到了这一对袖扣，然后他一问，助理就吓坏了。
这态度，一看就有问题！江宇辰就直接把袖扣拿了回来，交去检验了。
“不错，”柏队道：“人先晾那儿，等结果出来了再问，不用浪费时间跟他磨矶。”
一句话还没说完，刘家珩扑了过来：“头儿头儿！有消息了！有人说看到孟远，就是今天抓回来的容鸿文助理往垃圾箱里扔过东西！”
他拿着临时记录的纸迅速汇报：“是一个女孩儿，说是失恋了，回来就很晚了，坐在台阶上哭呢，结果就看到孟远下了车把一大包东西扔进了垃圾箱，当时她还奇怪为什么要下车扔东西，后来派出所民警问到他，她才想起来的。民警问了一下环卫工，说是东西被她拣回去了！”
民警立刻赶过去，结果一查之下，衣服都洗过了，鞋子也都刷过了，又不是沾了血迹，估计检查出来的可能性不大了。
至于袖扣，估计是助理贪财才留下的，倒是有可能检查到一些东西。
这边还没安顿好，派出所又打了个电话过来，柏暮成接完一挥手：“走吧！”
技侦通过一个木马软件，远程开机，定位到了苏非湖的手机，但他的手机很快就没电了，所以也没办法用仪器检测，柏队简单分了一个区域，于是一大票人，包括派出所和分局的人，就开始翻垃圾了。
夏朝蕊还真没干过这种活儿，套上防护服，一人分个棍儿，就开始慢慢拨拉，就跟丐帮聚会一样。
高浩然还在一旁叨叨：“你们这些人啊，就是太娇气，这味儿哪算臭，比起巨人观什么的差远了。”
说真的，这味儿还真不到无法忍受的程度，毕竟是在空旷的地方，天气也不是太热，垃圾只有两车，又不是用手拨拉。
夏朝蕊一边翻，一边还偷偷敲前头柏队的腿，暗搓搓的敲了两回，柏队就停下了，回头道：“翻个垃圾都不消停！”
看他戴着口罩，只露出漆黑的眉眼，眼里带着一点儿笑，夏朝蕊戏精上身，道：“你不是说嫁给你就能过好日子么？为什么会沦落到捡破烂啊！”
柏队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老子捡破烂你也得跟着捡。”
噗，旁边几个人都乐了，沈连从直起腰来笑道：“活久见啊！没想到柏支队长还会开玩笑！”
沈明隽道：“姑娘！弃暗投明考虑一下！”
“不！”夏朝蕊道：“我宁可选破烂堆里的柏暮成，也不要选西装革履的沈明隽！”
杨光笑道：“就算捡破烂，头儿也是这条街最靓的仔！比犀利哥还犀利哥！”
一伙人一边嘻嘻哈哈一边翻，翻了一大半，就听杨光一声欢呼：“找到了！是不是这一部？”
几个人都伸头看，沈连从疑惑的道：“视频里好像比这个大啊！不会是别人扔的吧？”
结果还真是，两车垃圾里翻出来三部手机，也不知道哪一部是苏非湖的。
回来的路上柏暮成接了个电话，刀子的检验报告终于出来了，刀上有容鸿文的DNA，以及三个死者的血液，铁证如山。
柏暮成看开车的杨光没注意，就冲她点了点手腕：“媳妇儿，你这嫁妆，还是有点儿用处的。”
夏朝蕊心说那当然，无价之宝有木有！有钱也买不到有木有！现在知道娶本仙女的好处了吧！
因为容家前前后后托了不少人，证据不怕多，要定就定死他，所以大家洗过澡又都回了局里，沿着两处新发现，开始翻视频，不到两个小时，就翻出来了助理高远扔垃圾的视频。
妥了。
大家这才安心，各自找地方睡倒，柏队跟夏朝蕊窝在一张沙发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夏朝蕊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趴在他身上，半张脸埋在他的外衣里，睡的沉沉的，旁边沙发的杨光嘟囔了一句：“这么晚了，谁啊？”一边用毯子蒙上了头。
柏队一手把夏朝蕊托起来，小心的半坐起身，拿起手机，是一个没备注姓名的手机号码。
他接起来：“喂？”
对方似乎是一愣：“喂？是……夏朝蕊的手机吗？”
他沉着嗓子：“嗯，我是柏暮成。”
“哦哦，柏先生你好。”对方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我叫马天野，是夏晏林的朋友，听晏林提起你们在查容鸿文，我就过来了，刚到。”
柏暮成有些奇怪：“你过来了？在哪？”
“在你们公安局门口。”
柏暮成道：“好，我让保安放你进来。”
他看了看睡的正香的媳妇儿，也没穿外衣，就直接出去了，一边打电话让保安把人放进来。
不一会儿，就见车灯一晃，一辆车开了进来，那人下了车，小跑着过来，老远就伸出手：“柏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打完电话才发现这么晚了。”
“没事，”柏暮成跟他握了握手，带着他往里走：“你是有什么情况要反映？”
马天野挠头：“也不知道算不算……情况？我就是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情。”他犹豫了一下，搭讪着：“小蕊呢？”
“忙了一天，睡了，不好叫，叫起来要发小脾气的。”柏暮成仍旧是那张严肃脸，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口吻也是平静的。可是这句话一说，那种生人勿近的冷峻气质瞬间就没了大半。
马天野有点儿好笑，咳了一声：“你们当警察的确实辛苦。”
柏暮成直接把人带进大办公室，就见不少人正睡的横七竖八，柏暮成看也不看的道：“谁醒着，进来做记录。”一边就把人带进了自己办公室。
不一会儿，就见周一卓进来，倒了杯水给他，一边坐下拿出了记录本。
马天野有些局促的咳了一声：“柏先生，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没事，”柏暮成淡定的道：“你随便说，有没有用，后续我们会去查证的。”
马天野毕竟也是“总”级的人，见过大场面的，就定下神来，坐正了些，“好。”他沉吟了一下：“其实，我主要是为了孙雪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