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说,霍少寒就瞪了我一眼,眼神凶狠,“你别管!”
我知道霍少寒霸道,但没想到当着外人的面,他更加霸道,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权利。
他回头就对着林子道,“你到底能不能办?能办就办,不能办滚蛋!”
这样子,明显是发怒了。
林子就停下他一直来回踱的步子,“你要硬是逼我也行,能办,但想把她下葬到你的墓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他的表情很犯难,“如果你实在要这么做的话,那就埋在霍家后代墓里吧。”
我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当初建墓园的时候,霍家就买了一整个家族的墓地,连后代都算在了里面。
我从前听说过大家族里会很重视阴宅,却怎么也没想到,会重视到这种冲动,他们说的许多专业名词,我都是听不懂,都是一脸茫然的。
霍少寒的脸色早就拉下来,听到林子的话后,也没有为之所动。
林子就软下语气,“少寒,已经是极限了,而且你知道,整个霍家墓,没有一处不是好风水的。”
霍少寒的眼睛终于闪了闪,很认真的看了林子一眼,“好,就以我霍少寒女儿的名义立碑。”
我的心,翻起惊涛骇浪!
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瘦,不过一阵冬日的北风而已,竟然就有些站不住了。
林子的神情,也是十分的复杂。
但最终他点了点头,去一旁打电话叫人了。
我就跟霍少寒对立着站着,中间隔了有三米远的距离,心中却早像融化在一起的火山一样联结了。
“霍少寒……”我叫他,声音就哽咽了。
可我不能哭,我知道眼泪最廉价,所以我尽可能的控制着自己,“谢谢你!”
我朝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霍少寒就过来,一把抱住了我,“叶佳宜,你是我的妻子。”他好动情的说道。
我的心,就为他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了。
“少寒,霍少寒……”我拿着念念的盒子,紧紧的抱住霍少寒,心里一阵阵的翻涌。
这个男人对我的好,已经不是任何形式上的东西可以比拟的。
“我爱你。”我趴在他的耳边,一字一字,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爱你,霍少寒。”
这三个字是能让人上瘾的,当说出来的时候,我觉得身和心,就永远的烙在了眼前的男人身上。
此时此刻就觉得,即便爱他是去赴死,也愿意。
他给了我所有女人所幻想得到的一切。
这种好,真的让人不能自拔。
今天没有下雪,可是今天的北风,格外的肆虐凛冽。
刮的人脸颊都生疼。
我摸着霍少寒的额头,心一颤一颤的,“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我回头转身欲走,却被霍少寒轻而易举的拉住,“不用,已经在林子那吃过了。”他说的,是最开始去林子办公室的时候。
我皱着眉头,眼看着他身上那见灰米色毛衣被冷透,毫不犹豫的放下念念的盒子,脱下身上的羽绒服,就披在了他的身上。
刚要给他裹住,他却动作比我更快的一把推开,又重新披在我的身上,“哪有女人给男人披衣服的。”
“这是我对你的心疼。”我这一次,毫不吝啬的说。
霍少寒就笑的如春日里的暖光,“女人,才要男人疼。”
我就笑出了泪,狠狠的揍了他的胸膛一拳,“你蠢啊!大冬天的,就穿一件毛衣?连外套都不穿?”
霍少寒微微皱了皱眉头,“半夜里发现你不见了,就吓得起来找你,出门的时候,忘了穿外套。”
我心中的暖意,又是一阵阵的升腾,“忘了不知道再回去拿上?”
“哪里来得及……”她给我挽了挽被刮偏了的发丝,“生怕回去拿外套的功夫,就追不上你了。”
我心中就翻起一阵愧疚来。
如果我早跟他说一声的话,会不会他就不必这么着急了?
有时候我真的不太明白,为什么霍少寒看上去那么强大霸道的一个人,温柔起来的时候就能溺死旁人。
林子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找了许多人来。
霍少寒跟他说了些什么,他还专门请了一个法师过来。
我也不知道给念念做了什么法,总是念念这一次,算得上是风光大葬!
当初她没了气的时候,我正儿八经给她下葬,都没有这么风光过。
霍少寒仔细到令我咋舌,完全按照孩子去世的规矩来,东西的样数,一点都不少。
我想,如果这就是霍少寒让我看的表现的话,我真的满意了。
无可挑剔。
无话可说。
一个能够口口声声说爱我,将爱我天天挂在嘴边的人,倒真不见得会对我如此。
很多时候,女人是听觉动物,可好男人,永远都是行动派。
这一种矛盾,难以调和。
但是我觉得在我跟霍少寒之间,似乎在今天,调和了。
直到林子的一句话,惊动了我,他说,“这规制,跟小宇那时候一模一样。”
我清晰的感觉到霍少寒握着我的手松动了一下,放开了。
我的身子,立即就因为他的撤离,凉了半截。
我有些茫然失措的去寻找他的视线,他的视线就落在隔壁的墓碑上。
念念风光大葬,我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都放在这上面,哪里顾得上这隔壁的墓碑。
我哪里又想得到,这隔壁的墓碑,竟然是霍少寒的儿子。
霍少寒之子霍之宇
霍之宇,霍少寒的儿子,叫霍之宇吗?这就是那个霍少寒曾经死去的孩子?
我看到霍少寒下蹲在那个墓碑前,手,扶在墓碑上,不言,不语。
他紧抿着唇,目光深沉,森冷的沉默。
我了解他,这就是霍少寒极度悲伤的时候。
男人的血泪,是金子做的,不能轻易掉的,可不掉血泪,不代表刚毅的汉子没有情。
非但是有,还用情至深。
不消片刻的功夫,我就看到霍少寒佝偻了腰。
我缓步上前,从身后抱住他。
他明显的颤动了一下,左手心覆盖在我的手背上,但最终没有推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