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板不着急,可以理解,毕竟黑社会绑架香田熏只是谋财,不是害命,但他们的营救手段却要爆裂得多。
好吧。
应该只是端木琉璃的手段。
那么多人已经躺下,去找阎王老爷或者他们的日照大神点名报导,但直到现在,江辰都没有出手。
不是贪生怕死。
委实是没有机会。
道姑妹妹实在是太生猛了,摧枯拉朽,一个人,一把刀,如入无人之境。
这特么就是大名鼎鼎的东瀛黑帮?
和街边的地痞流氓,没啥区别啊。
没有对手。
甚至都没能让道姑妹妹第二次补刀。
一路向上,皆是一刀。
从最开始的惊愕,逐渐演变为麻木,江老板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唯一需要的,就是踮起脚,注意躲避浓稠的血泊与拦路的尸体。
“休息会?”
当来到第十层,江辰开口,不知道是不是忌惮于变换形态的年轻道姑,音调很低,不敢大声。
“不用。”
端木琉璃简单摇头,这种情况,很容易杀红眼,别说人,就是视野里出现一只蚯蚓恐怕都得劈成两截,可是她的眼神依然清明,并且没忘记行动主旨。
时间不早了。
早点结束,早点回去睡觉。
好意被拒绝,江老板也不敢婆妈,要是人家性起之下回头给自己来上一刀那就不美好了,只能跟着踏上倒数第二层。
没有喽啰挡路。
一扇房门出现在昏暗的楼层中,光线从门缝中透出,安静而诡异。
“注意点。”
即使有废话的嫌疑,但江老板还是出声提醒了一句。
总得刷点存在感嘛。
而且按照游戏的规律,越是接近成功,关卡的难度越是拔高。
依然没有任何杀气的年轻道姑面如平湖,仗刀而行,来到房门前。
没有去推,也没有去踹,只是用唐刀的刀鞘顶在门上。
身后七八步外的江辰挑了挑眉。
他没有透视眼。
可是无形之中,感觉那扇门后似乎有人正在和端木琉璃无声对峙。
“嘭!”
忽然。
沉闷死寂的楼层中,一声巨响突兀预兆炸开,然后整个房门顷刻间四分五裂,与此同时,两道身影在同一时间窜了出来,一上一下,极为默契朝着端木琉璃扑了过来。
终于碰上像样点的选手了啊。
也是。
作为国际鼎鼎大名的暴力组织,成员数以万计,总不能都是些臭鱼烂虾吧。
考验年轻道姑的时候到了,毕竟虐菜谁都会。
就说江老板,即使做不到同等华丽的地步,可他假如要是靠自己的本事爬到这里,应该也可以做到,充其量多废点时间,多费点脑力而已。
没有迟疑,江辰迅速后退,绝对不是害怕,只是给道姑妹妹的发挥腾出足够的空间。
在他近乎观赏的注视下,年轻道姑处变不惊,脚尖如蜻蜓点水,旋即整个人以一种格外飘逸自然的姿势,违背万有引力向后飘了一段距离。
单这一手,就足以令人拍手叫绝了。
“铮!”
人还没有落地,唐刀霍然出鞘,一闪而过的亮丽刀芒,刺激得后方的江辰不由自主眯了眯眼。
没有杀意,也没有半分罪恶感,甚至她身上的圣洁气质反倒越发的澎湃浓烈。
佛家讲究慈悲为怀。
可是她这一支,难道推崇以杀证道?
落地。
进攻。
只对吃感兴趣的年轻道姑展现出与平常大相径庭的一面,刀芒闪耀后霎时收敛,凝聚成点,势不可挡的朝一名对手的胸膛刺去。
房门炸裂,光线倾泻而出,端木琉璃不像是在杀人,而像在跳独特的舞,身形飘逸而灵动。
“&#$#……!”
日语。
江辰听不懂,但可以看到另一名有幸没有被端木琉璃选作第一目标的高级打手想要救援同伴,结果被端木琉璃一脚踢在肩膀上,旋即不可抑制的撞向墙壁,取而代之,端木琉璃的速度再度暴涨。
刀芒犹如一道闪电,迅速洞穿了双方之间的距离,然后“噗”的一声。
那名在组织之中多半有头有脸的厉害人物根本还来不及发挥,就被来自东方国度的年轻女人击碎了心脏。
单说绑票,罪不至死,包括楼下所有等待重新开局的亡灵,都只是在为自己的祖先买单。
下一次,他们肯定会换种族了。
刀尖直接穿过了胸口,在后背露出,血水溢出,然后汇于刀尖,一点一点滴落。
“唰。”
僵直的尸体随着端木琉璃的抽刀。轰然倒地。
以为难度系数增高,结果还是一招。
崇尚武士道精神的东瀛,如今难道真的没有拿出手的高手了吗?
“问他,人在哪。”
江辰看向痛苦撞墙的那厮。
年轻道姑的腿很长,但同时,劲道也挺凶猛,这一点都不用领教,看那厮的模样就知道,被踹了一脚多半肩膀已经脱臼。
不过好歹算是一个活口。
“你问。”
端木琉璃转身,背对着屋内的灯光,当真令人晃了晃眼。
她又不会日语。
“香田熏在哪。”
江辰也不会,只能抱着大型社团应该与国际接轨的心态用英语表述,可结果还是想多了。
那厮一脸恶毒,捂着脱臼的肩膀,叽里呱唧,不知道在说什么。
江辰面色自若,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尸体,“说出来,放你走。”
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作为国际性暴力组织,其核心成员的意志还是挺坚韧,他肯定领悟了江辰的意思,但是宁死不屈,甚至眼泛厉色,不知好歹的朝江辰冲来。
冤有头,债有主,找自己作甚?当自己好欺负吗?
看着如狼似虎冲来黑帮分子,江老板无奈苦笑,知道自己被蔑视了。
自己是比不过年轻道姑,可是还收拾不了一条胳膊报废的残疾吗?
当了一晚上跟班和看客的江老板正打算活络活络筋骨,可还没等他抬起拳头,“嗤……”伴随着迅猛的破空声,一截刀尖透体而过,那名破釜沉舟的黑帮组织高级打手被猛烈的贯穿力带着踉跄向前,然后埋头载倒,正好倒在他的脚下,抽搐几下后,再也没有了动静。
一把唐刀直直插在其后背上,血水无声的溢出,向四周蔓延。
俯视着趴伏不动的尸体,江辰暗暗叹了口气,抬起脚,从慢慢冷却的尸体上跨过,同时拔出刀,扔给端木琉璃,“进屋搜搜吧。”
端木琉璃稳稳的把刀接住,正要转身进屋,徒然微不可察的一道声响滋生。
来自旁边。
通往最后一层的楼道里,一股冰冷而危险的气息骤然来袭。
端木琉璃眉头微蹙,不假思索挥刀横于身前,行走中的江老板还没来得及诧异于她的古怪举动,旋即听到了一道尖锐的碰撞声响。
柔韧的刀身出现了肉眼不可见的弯曲,但是炸击的光亮,人眼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叮咚……”
一颗金属制品掉在地上。
江辰低头。 发现了一颗子弹。
用手夹子弹,谁都知道牛逼,可那是电影。
用刀挡子弹如何?
这特么是何等的反应力?!
之前江辰只是觉得惊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倔强,觉得努力练练,五年十年之后,也能达到这种水平,可现在彻底服气,心服口服。
某些东西,是讲天赋的。
譬如读书。
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方晴上学有多拼命吗?
习武也是一样。
先天性的差距,那不是差距,那是鸿沟,不是后天可以弥补的。
匪夷所思用刀挡下子弹的端木琉璃神情沉静,看向通往最后一层的楼道。
江辰也是一样。
老六啊。
完全不讲武德。
哪里有国际社团应有的气派?
打不过竟然搞偷袭了。
不过也是。
生死之间,谁他妈还跟你讲君子守则,拍电影啊?
“隐蔽。”
江辰理智的喊话,可端木琉璃只是淡然的瞥了一眼,然后提刀就要往楼道里冲。
霸道至斯?
“啪!”
昏暗的楼层顷刻间明亮,突然笼罩的强光,让适应了黑暗的江辰与端木琉璃下意识闭上了眼。
“砰!”
与此同时,藏在楼道里的家伙抓住不可多得的时机,再度扣动扳机。
枪声起。
这才符合常理。
虽然得到法律认可,可毕竟是暴力社团,哪里会时刻遵纪守法,对付强大的敌人,不用枪,难道用爱感化吗?
睁不开眼的江辰眉头终于皱起,似乎这种完全合情合理的场面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过也是。
一路走来,不留活口,他们做的好像太过分了。
“砰砰砰……”
枪声不断。
等眼睛稍微适应,江辰眯着眼,看到端木琉璃随着枪声不断躲闪,不仅不显狼狈,反而灵动飘逸。
枪声终于结束。
不出意外。
应该是弹匣打空了。
旋即,一道阴影不可思议的从楼道里冲了出来。
这种时候不跑,反而选择正面相迎,不是傻叉,那绝对就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充分自信的高手了。
应该不是故意不换弹匣,而是清楚,强到变态的神州女人不会给这个时间和机会。
挥拳。
那是一张阴森近乎阴鸷的脸。
端木琉璃腰肢扭转,旋即逆天长腿带着一阵香风狂暴下落。
“嘭!”
端木琉璃的一只脚与对方的拳头轰然碰撞。
适应光明的江辰聚精会神。
没有复制秒杀。
确实是个高手。
唐刀抖动,没有丝毫犹豫,长着一张圣洁容颜的年轻道姑却无丝毫悲悯之心,唐刀残忍而残酷,一往无前。
今晚所遇到的最大的高手身体不稳,面对端木琉璃不断前进,一退再退,但步伐却丝毫不乱。
并且。
惊世骇俗的是。
整个过程,他竟然不断以双手碰撞端木琉璃手中唐刀,刺耳而尖锐的铿锵声络绎不绝。
铜墙铁壁之身?
难道世界各地都存在这些身怀绝技的奇人异士?
等江辰定睛一瞧,才松了口气。
还好世界没那么荒诞。
对方之所以如此生猛,不是刀枪不入,而是佩戴了一层不知道什么材质制成的拳套。
“哗啦!”
外墙玻璃爆裂,碎玻璃从高空往下坠落。
好在这时候是深夜凌晨,下面不会有人走动。
蹬爆玻璃后,被压制的东瀛高手终于止住退势,嘴角掠过诡异笑容,借助这股冲力,如猎豹前扑,一双拳头狂暴的砸向端木琉璃的脑袋。
攻势如潮。
端木琉璃波澜不惊,今夜霸道到无以复加的她终于不再前进,那柄出鞘即染血的唐刀不再是干净利落的单调招式,而是开始狂乱舞动。
两人交战的区域,瞬间刮起一道道凛冽的刀芒,不是什么异能或者刀气,而是舞刀的速度太快所导致的一种视觉效果。
“锵锵锵……”
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通过耳膜的震动就可以感知碰撞力何其之大。
江辰神色逐渐郑重,瞬间收起了之前的判断。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高手。
而是一个高高手。
蓦地,所有明亮的刀芒顷刻间消失不见。
年轻道姑眼神宁静,依然没有任何的杀气,在逼出了对方的所有本事后,从神州被偷到东瀛的唐刀如羚羊挂角天马行空,在对手气息已经开始出现紊乱的时候,以一种极为刁钻的角度,划破空气。
“唰!”
实力绝对谈得上高强的东瀛高手双目圆睁,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甚至脑子里还没产生任何痛感,只觉得视野怎么在慢慢变低。
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可是已经失去了这个能力,只是咕噜咕噜的血水从嘴里浓稠冒出。
旋即。
“砰……”
身首分离。
一颗大好头颅摔在地上,然后滚动,直至撞到墙边才停下。
端木琉璃后退。
“吱吱吱……”
一束束血箭从只剩下身子的脖颈断裂处飙射而出,画面相当的绚丽,然后像失去支撑的雕塑,无头尸身往后倒去。
“噌。”
唐刀归鞘。
楼层重新归于寂静。
解决了所有阻碍的端木琉璃站了会,然后微微皱眉,回头,直到现在,浑身上下滴血不染。
只见江老板站在后方,不知道怎么了,一动不动。
所有敌人都解决了,还不去救人,发劳什子呆呢?
“我要睡觉了。”
一地血腥中,才过十八岁的道姑轻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