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妖王……”
无念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沉默许久后才缓缓说道,“黑妖王阁下将吾等三个残破之身请来……”
“请注意你的用词,我不是请你们来,而是将你们这三头猎物捕捉了过来。”
“黑妖王阁下说的不错,确实不是请来,而是将吾等捕捉了过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念在这方面倒是没有任何犹豫地从善如流,“那么,阁下将我们捉来,却又没有趁着昏迷不醒的时候直接杀掉,许是看到了吾等还有其他的用处?”
顾判微笑起来,“我一直都喜欢和聪明人聊天交流,省心省力又省时,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成英豪。”
无念又是一阵沉默,“黑妖王阁下,想要吾等做些什么?”
“倒也没什么特别复杂难办的事情,也不需要你们去面对什么危险,差不多应该算是一种技术指导的职务,利用你们的经验,帮助我进行某个全新物种的孕育与调和。”
“利用我们的经验,进行全新物种的孕育与调和……”
无念仔细品味着这句话里面隐藏的意思,片刻后忽然有些惊讶地道,“黑妖王阁下,难道是想培育无尽虚空、诸天界域中已经灭绝的混沌荒兽一族!?”
“混沌荒兽啊……”
顾判缓缓摇了摇头,颇有些心不在焉地道,“纯种,亦或是砸种的混沌荒兽吾已经造了很多了,甚至还衍生出了巨型荒兽,微型荒兽和机械荒兽的变种,这方面早就已经没有了什么技术难度,也根本不需要你们出手帮忙。”
“那么,黑妖王阁下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要将混沌荒兽和先天神明融为一体,孕育制造出世上独一无二的混沌神兽。”
“混沌神兽!?”
无念顿时无比震惊,“就像是不久前一直跟踪吾等的尘青?”
“不,在吾预想之中的混沌神兽,应该比尘青这样的缝合怪更加和谐,也更加融洽,当然,这个女人作为先行者的研究模板,还是有很多地方值得吾等去学习和借鉴,然后才能站在她的肩膀上达到更高的成就。”
顾判说到此处,忽然间便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于是便一把将圆滚滚的比卡丘揪了过来,让它和牠们进行接下来的细节对接事宜。
当比卡丘出现在此方空间的那一刻,无念的注意力便被它完全吸引了过去,意识波动瞬间掀起一阵阵的滔天大浪,已然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
“这是……”
“这种感觉……”
喃喃自语了两句后,悬浮在棠儿眉心上方的那团青色光芒陡然炸裂开来。
紧接着幻化成一尊青色巨兽虚影,四肢弯曲,以头触地,朝着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比卡丘缓缓跪伏了下来。
“属下青云兽,拜见兽皇陛下!”
下一刻,又有两尊虚幻巨兽显露身形,一左一右跪伏在了比卡丘的近前。
“属下黑烟兽,拜见兽皇陛下!”
“属下血云兽,拜见兽皇陛下!”
………………………………………………
“顾郎来得正是时候,妾身施展思之如梦秘法,耗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算是拨开了遮障掩盖的重重迷雾,窥探到了此女隐藏极深的些许记忆。”
当顾判来到另外一间密室之时,红衣指间还牵扯着数根半透明的猩红丝线,连接在不远处横躺在云床上的尘青体内。
“白云生处、陌上之地,或许这位名叫尘青的女子,还和此方天地中的大修士顾修绝有着某些联系,夫君如果有意的话……”
他却是看都没看身体剧烈颤抖的尘青一眼,只是上前两步将她拥入怀中,抬手帮她抹去了额头上渗出的几颗晶亮汗珠,“我有什么意,一点儿意都没有,早知夫人如此辛苦,我还不如将她一斧头砍死算逑。”
“夫君倒是不需要在妾身这里太过甜言蜜语,吾上次才刚刚和夫君说过,珞羽妹妹那里你也要经常过去探望一下,等到回去了我们黑山宗山门后,珞裳也早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这些年为了找寻夫君,可是化身女武神,接连征战了不知多少界域,直到现在都还在每日期盼着夫君的回来。”
顾判淡淡一笑,“在我心里,珞裳一直都是那个明眸善睐的小丫头,但静下心来想一想,她也……”
“恩!?”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面色陡然间变得冷峻起来。
同时踏前一步,将红衣护在了自己身后。
突地一声叹息,一道清越明朗的声音在他的心底直接响起。
轰!
顾判眼前一花,再也看不到密室内的种种,已然来到一片无尽虚空之中。
紧接着,一片清辉洒下,直到最后显现出清晰的影像。
那是一个手持丈二长枪的青衫男子。
他静静看着顾判,幽幽叹息说道。
“余自修行以来,心无旁骛,身无长物,唯留掌中丈二红缨,苦修千载,所悟意境有三……”
“其一者,以天材神物炼枪,以锋锐显化威能,等闲难以阻之。”
“其二者,悟道入境,感应天地,一枪出而天地和,自有无穷妙用。”
“其三者,破道而出,以意证道,打破天地牢笼,枪意衍化一界,此乃大成之境也。”
“余至今才刚刚迈过其三之门槛,却突遭大变,心有大不甘,大恨意,生平所学,融入五杆长枪之内,请后来者观之。”
“山海。”随着青衫男子的一声低喝,他手中倒持的丈二红缨突然间消失不见。
轰!!!
无形的压力猛然爆发,仿佛有一座高过万仞的大山崩塌盖压下来,又仿佛是万丈海啸突兀形成,奔腾着朝他冲击过来,这种感觉是如此真实,就像是下一刻就会被挤压成齑粉。
顾判面无表情,连御守防备的姿态都没有去做,只是沉默站在那里,平静注视着一杆长枪在自己眼前越来越大,直至占据了全部视野。
咔嚓!
枪尖的一点寒芒已然触碰到了他的眉心。
毫无征兆的,犹如高山大海的压力陡然消散,充斥了几乎整个虚空的枪影也在此时消失不见,只剩下青衫男子倒持长枪,依旧站在原处幽幽叹息。
仿佛刚才暴起出手所引发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