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尸体堆砌在破庙门前,鲜血风干,染红一片土地,在晚秋的夜空中平添一股萧瑟肃杀之气。
随着这一生激越长啸之声渐渐削弱,不远处的树林中唰唰唰的窜出三十多个身影。
为首两人,次者三人,再次者则是三十来号手持兵刃,穿着统一服饰的青炎帮帮众,呈现半弧形将矗立在山间的破庙包围起来,当然,更直观的感觉是将破庙前的苏幕遮包围。
段毅没怎么在意对方的人多势众,只是透过窗户看向为首的几人。
一个光头大汉身高八尺,犹如铁塔壮汉一般魁梧雄健。
他的肌肤泛着黝黑色,在落日夕阳下闪烁着光晕,面目慈和,如梦如幻,犹如西方世界的金刚降落凡尘,威武不凡。
而更令人惊诧的则是他手中一柄巨大的关刀,锋刃殷红,乌沉沉的一看就分量不浅,就段毅手上的这柄十炼剑,给人家碰一下估计就玩完了,差距显然。
要说沙场争锋,这种关刀必然是一等一的杀器,威力不俗,随意一扫一劈,便是力盖千钧的霸道招式,挡者披靡。
不过江湖争雄,这等关刀则略显粗苯,纵然天生神力武功惊人者使用,也很难以其与高手争锋,不过段毅却不会小瞧这人。
似是看出段毅目中的疑惑,外加他先前表现出的见识浅薄,郭晴低着头凑到段毅的耳边,声如蚊蝇,小声给他解释道,
“那个光头使关刀的就是铁如壁,是江元容手下四大高手之一,精擅外门横练铁布衫以及春秋刀法。
听说他横练大成,刀枪不入,真气难伤,除非找到他的罩门,或者纯功力碾压,不然很难伤到他。”
段毅点点头,目中闪过一丝凝重,江湖上的横练功夫也有很多,其中铁布衫是流传最广的一种,也是流派最多的一种。
有些铁布衫,那就是大路货色,没什么卵用,顶多能抵挡些如木棒之类的钝器打击,遇到利剑或者内家功夫,便不堪一击。
但有些铁布衫,却是极为高深强悍,比如少林寺的横练神功金钟罩。
这门神功乃是无上大宗师达摩祖师所创,一共十二关,威力震古烁今,可惜修炼难度极大,慢慢的便声名不显。
其中前六关单独拎出来,就是一部号称少林铁布衫的绝妙功夫,远非普通武学可比,想必铁如壁的横练功夫便是这一类高层次的铁布衫。
这也解释了他为何以江湖人身份使重武器关刀,因为防御高,便重攻击,旁人打他不痛,而要是别人挨他一刀,估计命就没了。
至少段毅在面对这种高手时,是绝不敢硬碰硬的,以巧妙剑法缠斗,以身法脱身才是上策。
扫过铁如壁,在他身旁的应该就是郭晴恨之入骨的罗琼了。
这人比起铁如壁矮了将近一头,身板也略显单薄,头戴青巾,手持折扇,有一股文人儒雅风流的气质,比起武人,更像是一个文士。
当然,段毅更关注的是他的眼睛,精华内敛,修为的确高深,迫人的气势绝不逊色如金刚下凡的铁如壁。
单单这两人,给段毅的感觉已经不下于金鼎派那些长老的身手,使得段毅不禁思忖起来:
按照郭晴所言,苏幕遮能以一敌四,相当于金鼎派总部的半数高层战力,这是什么武功?莫非比白希文还要更强?应该不会吧。
至于铁如壁以及罗琼身后的三大高手,虽然各有特色,气质卓然,却被身前的两人给比了下去,没有让段毅更多关注。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阁下当真有勇士的风范,路途数次被追击都能从容而去,更显武功之高强,令罗某佩服之至。
不过罗某人想不明白一点,那个女子与阁下似乎也是刚刚认识,你何必为了她而得罪我们青炎帮呢?”
青炎帮的众人上山之后一路巡查,终于凭借些许痕迹找到了正主,正准备强攻猛打,一鼓作气擒下伤及少帮主的贱人,却不料苏幕遮一人立在破庙之前,仰首观天,逼格十足,令他们顾忌三分,驻足不前。
须知自卫州以来,青炎帮曾出动四大高手齐齐来捉郭晴,却被苏幕遮一人给拦下,其武功之强悍,早已给罗琼等人心里留下深刻印象。
眼下苏幕遮一人独立庙外,想必郭晴就藏在里面。
而他们四大高手的另两个因为青炎帮有别的重要任务,已经离去,罗琼便不得不思量三分。
为了防止苏幕遮狗急跳墙,造成不必要的损伤,罗琼便想着不战而屈人之兵,毕竟之前双方并未真正的交流过。
而铁如壁武功虽高,但心计浅薄,一路追杀都由罗琼安排,因此见到他有心说服苏幕遮,也按捺下来,没有立刻动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一个小姑娘被你们这么多人围攻,若是见死不救,我这一身武功不是白练了吗?”
苏幕遮语气淡淡的回道,目的却不是为了争辩什么。
他只是寻摸眼下天色将暗,斜阳西落,如果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段毅以及郭晴的逃跑把握将更多几分,便有意拖延。
罗琼却没想到这一层,因为他也不清楚郭晴平添多了一个段毅帮助,听到苏幕遮的回答后以为对方不知实情,又升起信心,一脸悲愤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阁下可知道那个女人对我们少帮主做了什么?
她虽然看着无辜,但恶行深重,纵然死上千百次也不为过。
况且我们帮主有令,要抓活的,希望阁下能悬崖勒马,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及早抽身而退。”
有些话他顾忌江元容的面子没有多说,毕竟江鸿宝被打成太监这件事并不光彩,若是宣扬出去,恐怕还会被怪罪。
苏幕遮面上似有动容,心里则不以为然。
这件事的始末他早已经从郭晴口中得知,更清楚乃是江鸿宝要对郭晴用强这才遭了灾,乃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只是他意在拖延,便故作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