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苦衷?是他的父母抓到了他的什么把柄?难不成是为了不让我入门,而拿命拿财威胁他吧?”
倪彩说:“不,顾允的脾气会怕那些?你打死我都不会信,如果是拿命拿财,于别人来讲那或许是天大的一道坎,但对于顾允来讲若是那样反倒就轻松了好多。”
我垂下眼来:“我并不傻。我当然知道他自然有他的苦衷,但恨的就是他为什么不能够坦然和我一起去面对?还编出了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怕失去我,但我真就是那么好失去的?就好像我那天去医院想要堕胎,临到‘断头台’却滚了下来,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这就是我的命数,不管陪我到最后的是不是顾允,老天都要让我把属于他的孩子生下来。”
我怀里抱着还在咳嗽的小囡囡。却是发自真心感谢这只小蝌蚪终于找到了我这个丑妈妈。
倪彩说:“顾忆,你难道忘了顾允是什么样的男人?那么大男子而又霸道,天塌了都想着给你挡,怎么启齿给你说?这个故事,还要我这个路人乙登场去讲,你不需要捧场买断,我只想要你拿耳朵听。”
但是,这个故事显然并不太地道。
倪彩坐在我身边,仿若就成了收音机里的那个评书人,一开口便是上次说道。
然而,我的确是彻彻底底猜不到开头也猜不到结尾。
原来。顾允的苦衷不是他自己,却偏偏竟是我。
早在孟颖将我离婚的消息弄得满城风雨的时候,顾弘涛就知道了我的存在。
这一步,孟颖的算盘没有打的很对。
就像顾老爷子在我家起初说的那样,我儿子想要找女人怎么玩都可以,在他们的圈子中,男人把女人肚子搞大这事情再不过寻常,何况还是个“老相识”的女儿。暗爽都来不及,便也根本没把我小小的顾忆放在眼中和心里。
一颗小石子,投掷了江河中,瞬间见底不起波澜,犹如打了个空空的水漂。
于小人来讲,这当然不能算作甘心。
落井下石,从来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于是有一天,顾弘涛觉得事情不太对味了。
他的手里忽然就多出了一封来自匿名的信件,而信件的里面竟是赤裸裸的让他产生了浓烈“危机感”的照片。
这危机感并不来源于那背景强大的情敌插足于他和妻子的感情之间,顾弘涛不爱孙洁萍,打从相亲结婚那一天起,就根本不爱,但却爱与孙洁萍这半辈子联手拼下来的“半壁江山”。
地位,身份,金钱,只要能够令他内心感到无比满足,他就要豁出命也要力保下去。
这顶都能亮的发光的大绿帽其实没有使他多么动气,可他还是伪作了一副丈夫应有的“兴师问罪”的模样,将照片甩在了孙洁萍的面前。
他装愤怒于妻子的出轨背叛,但其意却是想要揪出这给他发来匿名信件的背后人。
这个人必须要拿下!
否则就像是个大粒的石子落进了他顾弘涛的眼中,连眨眼的功夫都觉得酸涩疼痛。搅和的他日夜不宁。
而赶巧的是,那时的“照片事件”刚被孙洁萍动用战绍辉的势力渐渐摆平,孟颖已经在顾允的对峙中败下阵来。
做得了律师的女人。哪能有猪一样的头脑?
量是给孟颖几个胆子,她都不敢再淌到顾家的那摊子泥河中。
那么,这个人究竟是会是谁呢?
知道这个照片的人,孙洁萍只晓得有四个。
一是她自己,二是孟颖,三是她儿子顾允。而第四人,恰恰就是已经给他儿子怀了娃的我。
这是个多么无辜的罪名啊,怎么就会降落在我的头上?
可除此之外。顾家还能再去怀疑得了谁呢?
假使顾老爷子确信另有其人,但已经作为“知情者”的我,却是亦然成了他眼中不能够容得下的第一人。
我。很危险。
他要把这具刀,先从我的身上割起。
他耳闻过我的大名,在他儿子的床头柜前,曾有过我的照片,但他也和其他人一样,只知道是我最后从孟颖的手里将顾允彻底拿下,可却并不晓得孟颖就是个幌子虚影。
他觉得我是个从学生时代起就是一个愿意抢别人东西的女人,而后在离婚后的落魄日子里,巴结了他的儿子顾允。利用了他儿子的那颗傻乎乎的“赤诚之心”,终于怀了顾家的骨肉。
假如他大发慈悲同意顾允将我娶了家门,那才是令顾弘涛感到非常惶惶不安的事情。
他是个守财奴。假意挥金如土很是大方,但任何有威胁到他脚下一切的因素,都是令他恨的牙痒。
没有办法,这就是人性。
奈何他的儿子太过执拗,向来不听老子的任何命令。
你就是给顾允几座大山压在他身上,他也死都不会投降。
所以。把柄就不能是在顾允身上,这把刀,首先要插在软肋中才能立竿见影。
果然,我的一段不被任何人知道的往事就这么被顾家攥在了手心里。
连我的父母,都没有搞清楚,我为何是要和陈瑞离婚。这个世界上,知道真相的只有孟颖和顾允。
我的那段畸形的婚姻,是我活了这么多年。唯一令我觉得不堪回首的人生败笔和“污点”。
所有人都知我顾忆离婚是因渣男出轨,但并不知我顾忆彻头彻尾嫁给了一个不爱女人的男人。
在现在这样并不宽容的社会里,即便我是值得同情的。但事情一旦搅和出来,就会又要与陈家搞得纠缠不清,满城风雨。
这并不是我一个渴望逃离那座围城的人希望得到的结果。
而我的难过。我的痛苦,顾允是切切实实知道的。
可能你会说,让别人知道就知道了,只要你们在一起,还要管那么多做什么?
但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或许都能那样去做,可唯有顾允偏偏不行。
他那么骄傲坚韧的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去拿自己女人的痛楚去换来一段他想要得到的生活?!
他曾经那么鄙夷陈家的所作所为,可现在,他的父母,和陈家又有什么不同?!
他记得我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包括我不愿提及的过去,和每次他吃醋说到陈瑞,我那双因愤怒难过而映入了他心窝窝的眼。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你让他如何去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