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暖和小五进了王都之后,没有急着回云府。
而是绕到了西城的一家茶铺里喝茶了。
庄家的本家儿,就在西城。
庄夫人的正式封号,是如意夫人。听闻,还是因为她的小名唤作如意,所以,国主一时高兴,便给了她如意夫人这样一个封号。
后来生下了二王子,如意夫人在宫里的地位,自然是稳如泰山。
如意夫人虽然地位不及王后尊贵,可是因为她的身后有庄家扶持,自然是不惧王后。
只是,到底是不再年轻了,而国主又是一个好色之人。
如意夫人无奈之下,才会想了法子,将蒙萌送入宫中。
只是没想到,这颗棋子的作用还没有完全发挥起来,就被废了。
如今国主的身边又有了两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听说,一个是从王后的宫中带走的,还有一个,则是一次宴会上,国主看中的舞姬。
如意夫人让人查了几次,除了王后宫中的那一位之外,另一个的主子是谁,目前都不曾查出来。
那场宴会是阮家人特意安排的,舞姬也算是阮家进献的。
那么,极有可能是阮家为了能得到国主的扶持,才走地这一步棋。
只是,阮家的背后,又是谁呢?
如意夫人并不以为,阮家就只是单纯地为了自己家族的振兴。
她相信,阮家在王宫中,也是一样有一位同盟者的。
只是目前为止,她看不出来,那一位,到底是谁?
二王子告诉她,阮家是他们这一边儿的。
可是如意夫人却持怀疑态度。
阮家这样的大家族,绝对不可能因为一次战败,就真的失了底气。
特别是现在的家主,可是有着一个风头无两的天才儿子。
那阮家信在明山学院可是有着极高的人气。
阮家,真的会心甘情愿地扶持她的儿子?
也不怪如意夫人不相信。
毕竟,之前这王都的三大世家,云、月、阮三家,都不曾向任何一个势力低头。
而现在,阮家的综合实力已大不如前。
阮家的衰落,也直接导致了庄家的上位。
现在,排名在前三的,自然是云、月、庄三家!
正是因为阮家的不济,才给了庄家上位的机会。
如意夫人想的长远,就凭这一点,阮家也不可能会看他们母子俩顺眼了。
云暖和小五喝了半个时辰的茶,之后又去听了半个时辰的曲儿,对于这城西的一些个八卦消息,倒是了解了不少。
比如说,哪家的小姐出阁前被继母给毒打了一顿。
哪家的公子一连几天又宿在了烟花之地,不肯归家。
当然,这其中,最有吸引力的,就是听说庄家的七公子和九公子大打了一架。
庄七公子是庄家三房的嫡子。
庄九公子是庄家主的小儿子。
这两位打架,而且还打得伤筋动骨了,才是真正有趣的事情。
“听说是因为一个歌姬呢,这兄弟都不成兄弟了,也真是胡闹!”
“啧啧,你们不知道吧?我可是亲眼见过那个叫青姬的姑娘,长的那叫一个美呀!”
“我也听说过,那位青姬姑娘可以说是倾城倾国之貌呀。也难怪两位公子会为了她大打出手。”
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的男子轻斥一声,“呿!没见识的东西!那青姬长地虽美,可也绝对到不了倾国倾城的地步。”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云暖和小五这才回府。
三年前对哥哥出手的人是庄家的人,那么,当初在背后指点云瑾明的,会不会也是庄家的人呢?
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云暖回去后,先和父亲仔细地商议了一下,庄家不同于阮家,庄家有一个女人在后宫,还生了一个继承王位呼声极高的二王子。
所以,一切都必须要计划周密。
倒是对于这位二王子,云暖必须要好好地了解一下了。
因为她听说,当初方家人打上门来,就曾说过,要让云家归顺方家,全力辅助二王子的话。
只是不知道,这是方家人的本意,还是故意在给二王子加料呢。
总之,事后,国主并没有追究二王子的责任,这就足以看出,他对这个儿子,还是很看重的。
烈国的国主,是百年前天圣皇朝的陛下下旨册封的。
原本烈国的国主姓姜,后来因为最后一位国主太过残暴,最终,被底下的臣子给反了。
事后,自然是得到了天圣皇朝的认可,这才册封了新的烈国国主。
如今的烈国王室,姓赵。
二王子全名赵弈,大王子赵棋。
而王后所出的,则是四王子赵瑞。
三王子年幼时夭折,王室的子嗣,其实也算不得有多繁茂。
大王子的生母出身低微,没有外家作为倚仗,所以,多年来,一直是默默无闻。
只是奈何顶了一个王长子的名头,再怎么低调,也总会被人算计。
所以,干脆,大王子后来以身体孱弱为由,常年住在明山学院。
烈国百姓都知道,明山学院里不仅有烈国最优秀的武学师父,还有着顶级的药师和大夫。
没有了大王子在前面碍路,对于二王子来说,自然是就顺畅多了。
当然,前提条件是,他们得先想法子把四王子赵瑞这个嫡子给处理了。
王位的争夺,从来都是浸泡了鲜血的。
没有哪一位国主的上位,是平平顺顺,安安稳稳的。
国主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几年来,看到几个儿子明争暗斗,倒也不曾过多的干涉。
他自己就是踩着兄弟的尸体登上了这个位置。
他的儿子,自然也是要最强的那一个,才能胜任这个位置。
云暖之前是见过赵弈的。
只是关于这个赵瑞,倒是一直比较陌生。
“四王子也在明山学院,因为年纪尚幼,所以目前还是以学习为主。”
听完了父亲的话,云暖微微点头。
她本来是不想搅进这夺嫡之争中的。
可是偏偏就有人看他们太闲了,非得想法子把他们给搅到这里面来。
云暖向来就不算是个好性子的,这一次,既然敢算计到了她哥哥的头上,那就说什么也不能再心软。
至于先前哥哥在边关出事,又是哪个老家伙在背后搞的鬼,就只能是在暗中继续追查了。
不过,这次查到了庄家的头上,倒让云墨祥想起一个人来。
“现任庄家家主还有一位亲叔父在世,当初,也曾在军中扬名立万。”
“他现在何处?”
云墨祥仔细想了想,“这位庄老将军,几年前便隐退了,之后,据说是四处走走看看,已有两三年不曾回到王都了。”
云暖哦了一声,表情凝重,“那看来,咱们是要对庄家的人,都仔细地查个底儿掉了。”
云墨祥摇头,“庄家有那位如意夫人庇护,王上对庄家也一直是信任有加。只怕,想要查他们,不太容易。”
“不容易也要查!只要他们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云墨祥欲言又止,他的女儿,当初遭了那么大的罪,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要让她跟着操心。
“父亲放心,我有分寸的。”
“对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饭,顺便见见你二哥。”
“知道了。”
云强长地比云翔还要略高一些,因为是堂兄弟,这五官上,倒是有些相似。
“暖暖回来了!”云强没等到晚饭,直接就到书房外面等着了。
“二哥!”云暖快跑了几步,到了他跟前,又堪堪地止住身形。
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如小时候那般了。
云强笑得一脸宠溺,抬手在她的头顶上摸了摸,“小丫头都长成大姑娘了。”
“二哥,我不再是小丫头了。”
“乖!听说云家当初大劫,若非是你和大伯父,只怕这王都已经没有了云家这二字。”
“二哥,咱们边走边说。”
云暖挽着云强的胳膊,兄妹俩很快在一处六角亭内坐了。
不多时,云翔也过来了。
“都是为兄不好。若非当初为兄闭关,也不至于让你们都受了那么大的罪。”
云翔摆摆手,“二哥多虑了。当时那种情况,若是没有大伯和暖暖,便是你回来了,我们云家也不过是多了一具尸体罢了。”
顿了顿云翔又叹了口气,“说实在的,当时,父亲和祖父都无比庆幸,你和大哥都不在王都。即便是云家覆灭了,我们云家也不至于绝了后。”
这话,说地着实有些苍凉。
云强皱眉,身为云家子嗣,却未能在云家大难时赶回来,实在不孝。
“二哥,过去的事情了就别再提了。你这次回来了,就不许再走了。父亲过些日子还要去边关,不能总让二表哥留在辽城帮着哥哥的。”
“嗯,国家大事,不能误。”
“父亲说了,你回来了,家里有你们在,他也好放心去辽城。”
云翔皱眉,“我总觉得,这王都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比边关还要危险。”
云暖挑眉,“三哥,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说着,还使了个眼色。
云翔这才意识到,这里可不是只有他们兄妹三人。
将下人都遣下去,云翔才叹了口气,“如今二哥回来了,咱们兄弟在京城,只怕也是镇不住的。”
说完,前倾了身子,将声音压低,“我想着,要不,咱们两个去边关助大哥一臂之力,二哥觉得如何?”
云强听了两眼放光。
云暖则是狠狠地瞪了云翔一眼,“别闹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云翔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大哥小小年纪就去了边关,可是他们却不能?
“你们对于边关的战事并不了解,自然不可能让你们去。再则,你们真以为边关就比这里好应付了?”
云暖没说的是,三房如今只剩下了二哥一人。
若是他在边关出点儿什么事,父亲要如何对死去的三叔交待?
“你们两个在王都,家里好歹还有祖父和二叔镇着,也不会有大的乱子。若是去了边关,有什么大事,你们能做得了决断?”
两人面面相觑,的确如此。
他们原本就没有作战的经验。
若是边关真的有事,他们能帮上的忙,也绝对有限。
“我有件事,跟你们说一下。”
云暖将之前哥哥被人截杀的事情说了,“咱们三个,现在就是想法子把那个七少给揪出来。看看到底是谁家的七少,这么有胆量。”
三人商定好了,便各自散了。
云暖回到了和园,衣服也没换,倒头就睡。
两天后,云翔和云强就结伴来找云暖了。
“我们昨天晌午和晚上,都参加了不同的饭局。根据我们的观察,应该就是那位庄七少。”
云强也点头附和,“我看着应该也是他。不仅玉佩对上了,而且此人的言谈举止,的确是带着几分的傲气。与你所说的,相差无几。”
云暖呵呵一笑,“既然如此,那咱们今天晚上就动手。”
虽然奇然没在,可是云暖想要调用逍遥公子的眼线,还是没有障碍的。
云强没有亲眼见过云暖的本事,“就我们三个?”
“放心,我早已经安排好了。”
一刻钟后,小五过来回话。
兄弟俩这才知道,晚上那位庄七少要去青楼里听曲儿,听说,就是特意去看那位叫做青姬的歌姬的。
前几天才打了架,或许是这庄七少脸上没怎么挂彩,倒是这么快就能出来快活了。
“人在外面,总比在庄家要好动手。”
庄七少的确是奔着那个叫青姬的姑娘去的。
之前因为她跟自家兄弟大打出手,俨然就成了王都的一个笑话。
可是别人再怎么嘲笑他,在他眼里,这个青姬都是举世无双的。
别说是堂兄弟了,就是亲兄弟,他也照打不误!
在庄七少看来,权利富贵,他什么都可以让。
唯有女人,他不能让!
这关乎到了他的个人尊严的问题。
再说了,明明就是他先看上青姬,并且两人早已互有好感,凭什么老九一跳出来,自己就得退到一旁?
越想,越不甘心。
庄七少连听了两支曲子,便拉着青姬的手在榻上坐了。
“美人儿,这几日不见,可曾想我了?”
青姬笑得一脸羞怯模样,哪有半分的烟花气息?
“七少许久不来了,可想死奴家了。”
“来,让爷爷瞧瞧,看看瘦了没?”
说着,伸出手就往青姬的身上摸。
之后,灯灭。
屋子里很快响起了令人羞羞的声音,外面守着的小厮一个坏笑,直接就躲远了几步,靠墙打盹儿了。
没有人知道,庄七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人给掳走了。
甚至,压根儿就没有人知道,庄七少不见了。
夜色下,庄七少吓得两腿发抖,看着眼前的几人,当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只是见到他们,这个庄七就吓成这样,若说他没有做什么亏心事,谁信?
云暖笑得最是无辜,手上的匕首,还有一下没一下地削着一截木头玩儿。
每削一下,那庄七少就感觉像是削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要多疼,有多疼。
“说说吧,十万两银子买我哥哥的命,你倒是挺有本事呀。”
庄七少吓了一跳,“没有的事!我没有找人暗杀他,真的没有。”
“咳,不如,咱们先说说这十万两银子的事儿?”云暖竟然不着急,不关心杀手的事情,倒先问起银子来了。
庄七的眼神微闪,“什么十万两银子?我不知道。”
“哦,这么说,那家伙是在故意骗我?其实,你根本就没给那么多银子?”
“对对对,你一定是被炎狼那个家伙给骗了!”
云强挑眉,这家伙这么快就中招了,也太蠢了吧?
“你怎么知道是炎狼告诉我的呢?”云暖这一次笑地,可就带着几分杀气了。
庄七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云暖的本事,他也是听说过的。
谁没事儿会傻傻地去招惹她?
一个连半圣都能杀了的人,谁敢小瞧?
“我,我错了。云小姐,云公子,你们饶了我吧。我也是受人之命,忠人之事呀。”
“呵呵,那不如你说说看,你是奉了谁的命,又是忠于何人之事呀?”
云暖说着,手上的匕首,还在慢悠悠地转着。
庄七能感觉到,那把匕首离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近了。
不仅如此,那匕首身上自带的寒气,已经让他开始牙齿打战了。
“我,我说。是二王子!”
云暖笑意微敛,“你当我傻?你说是他就是他呀?他为什么要对我二哥出手?”
“因为云寒挡了二王子的路。而我恰好又跟二王子有过节,所以,他才会借着我的手,想要让我买凶杀人了。”
“这银子?”
“是二王子的。”
云暖顿时站直了身体,与两位兄长交换了一个眼神。
云强直接将人打晕,“他的话可信吗?”
云翔摇头,“不管是否可信,这个人都不能留了。”
云强皱眉,“可若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只怕反而会打草惊蛇。”
云翔似有不甘,“难道就这么算了?”
云暖抬手在下巴上摸了摸,“先把人送回去,我有办法。”
敢算计她哥哥,不管是不是主谋,都该死!
她不是圣母,没有那么仁慈。
在这个世界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虐杀!
一个胆敢买凶杀人的纨绔公子,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次日一早,云暖梳洗好之后,就见小五眉眼间俱是喜色。
“小姐,成了。”
“嗯?”
“一大早,那庄七的小厮就跟疯了一样地开始叫喊,如今几乎是整个城西都知道庄七死在了女人的身上。”
云暖勾唇一笑,“那个青姬呢?”
“不见了。”
小五提到这个女人,倒是有些谨慎了。
云暖轻笑,果然是不出她所料,那个女人,不简单呢。
“小姐,您早就料准了她会离开?”
“这个青姬一看便知不是那等风月之地的女子。不知为何要与这个庄七虚以委蛇。如今庄七死了,她若是还留在那里,岂非是自己送上门找虐?”
小五点点头。
无论如何,人都是死在了青姬的房内。
此事到底是否与青姬有关,都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而对于庄家这样的大家族来说,一个公子死在了青楼,这原本就是一个笑话。
无论与青姬是否有关,第一时间,都会先杀了她。
青姬跑地倒是快。
“小姐,您怀疑这个青姬大有来历?”
“人长地美也就算了,关键是还能算计人心,鼓动着两位庄公子大打出手,这样的女人,绝对不简单。”
云暖说完,伸了个懒腰,“行了,他们庄家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对上小姐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小五明白了。
庄家出了这种事,合府上下,自然是一片寂色。
因为死的是一个小辈,而且还是未曾成婚的,还是以这种有些屈辱的方式死在了青楼,自然是不宜声张。
只是将人抬回去,放了一夜之后,便匆匆下葬了。
庄七好歹也是三房的嫡公子,如今闹出这种事情来,三房两口子自然也不甘心就此算了。
夫妻俩找到了大哥,言明一定要将那个青姬找出来,然后碎尸万断!
庄家主有些不耐烦了。
事实上,他们发现庄七的尸体时,他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的外伤,只有那一处,似乎是有些不对劲。
可是房间里只有庄七一人在,那个青姬早已不知去向。
人到底是不是青姬杀的,其实都未必。
“三弟,三弟妹,你们先稍安勿燥。这件事情,我已经问过老七身边的小厮了。他说老七一直有着服用一些助兴药物的癖好,你们不知道?”
庄三爷两口子一听,立马就惊掉了下巴。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七现在也不过才十八,如今没了,咱们全家上下哪一个心里不难过?可问题是,你们是老七的亲爹娘,孩子才多大,竟然有了这种癖好,你们平时是如何管束的?”
庄家主有几分火气,其实不难理解。
因为他是家主,所以庄家绝大部分的资源,自然都是由他们嫡系这边来享受的。
而庄七,自然也没少用。
结果呢?
在庄家主看来,这个庄七就是个不成器的。
平白地浪费了多年来庄家的资源,浪费了家族对他的栽培,简直就是不堪大用!
当然,现在是小用也用不上了。
人都没了,还怎么用?
庄三爷完全没想到,自己过来想着让大哥帮着惩治凶手,却换来这么一堆。
庄三爷转头看着妻子,“这件事,你是否知情?”
庄三夫人摇头,“怎么可能?咱们儿子才十几岁,何需用到那等东西?”
庄家主冷哼一声,“你不如去问问他院子里的那些丫环吧。原本我也不信,可是仔细问过之后才知道,他用这东西,竟然不是一两日了。”
庄三夫人只觉得身子一僵,浑身如同置入了冰窖中一般,瑟瑟发抖。
“啪!”
庄三夫人没反应过来呢,就被自家男人赏了一耳光。
“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偏不听,好端端地往他院子里塞什么丫环?都是那些贱蹄子教的!”
庄三爷只觉得自己在这里站着都没脸,甩袖就走了。
打发走了他们两口子,庄家主才阴沉着脸,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将下人叫进来。
“将这封信给二殿下送去,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殿下的手中。”
“是,老爷。”
庄七死了,不管是怎么死的,这始终都让人觉得有些惊诧。
当然,还有一些不安。
这些年,庄七在外的形象,一直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招猫逗狗的,不干正事儿。
可是实际上,二殿下私底下,可没少交待给他差事。
当然,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阴私事。
如今庄七突然暴毙,到底是否与仇家有关呢?
此时,赵弈也正在与自己的谋士商议呢。
毕竟,庄七突然出事,最担心的,还是他。
得知舅舅派人过来,立马召见了。
看过了那封信之后,赵弈总算是不再那么担心了,“你们也看看吧。”
几人接连看过之后,都纷纷点头,“庄家主这样做,自然是万全之策。无论他院子里的那些人如何,只有死了,才是最安全的。”
“这段时间,我们做什么都不顺。现在想想,当初就不该拉拢云墨林。现在好了,他们云家上下倒是团结一心,我们这个曾经的盟友,倒是被他唾弃了。”
云瑾明出事之后,二王子与云墨林的关系也就淡了。
之后,云墨林也曾派人来求见,可是二王子都一直避而不见。
如今,云家经过一场大劫,反倒是三房更为团结了。
如此一来,他之前所有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殿下,那个云雁?”
“云墨山那一支,现在都已经是弃子了。他们因为顾虑着我们手上的把柄,所以才一直不曾将我们供出来。否则……”
赵弈的脸色有些暗沉。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否则,只怕此时,云家人,早就跟他对上了。
赵弈心中明白,就算他有王室血脉,可是一旦对方掌握了证据,那么,自己别说王子的身分了,连这条小命,都极有可能不保。
“殿下,听说,云墨祥已经向国主递交了请战边关的折子。应该这两日就要启程了。”
赵弈也知道,无论他们在内里怎么斗,边关那边还是不能乱的。
不然,他的父王头一个就不会饶了他。
“他一走,这王都便只余云老爷子和几个小辈了,倒是不足为惧。”
“听说云暖还常常闭关,而且日期不定。一旦云墨祥离开了,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嗯。这件事情不急,我们从长计议。这一次,绝对不能再有闪失。”
“是,殿下。”
当天晚上,云墨祥便将几个小辈都叫到了书房。
将自己要去边关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便再三地叮嘱他们几个孩子,遇事一定要商量,一定不可擅自做主。
无论什么,都及不上他们的性命安危,更为重要。
云墨祥要离开,这一次,宋清玥留在京城,也算是给了他们几个小辈留一个主心骨。
云暖知道,父亲去边关的事情,是绝无更改的。
“父亲,您一路上小心。我和母亲等你和哥哥回来。”
“好。”
云墨祥又将云翔和云强留下,无非就是叮嘱他们,遇事要冷静,要和长辈商量。若是无事,最好就在府里勤加修炼。
只有强者,才能做到真正的无惧!
事实上,因为云墨祥晋升到了半圣,所以,整个云家现在在王都都是风头无两的。
哪个不长眼的,还敢主动来惹云家人?
更别说,还有一个看起来温和软弱,真动起手来,眼都不带眨一下的云暖呢。
次日一早,送走了父亲之后,云暖就带着小五去了玲珑山庄。
因为她昨晚收到传音,今早,苏白就能到玲珑山庄了。
到了山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姬牧那种打趣的眼神。
云暖心头一跳,看来应该是他来了。
抑制不住心头的欢喜,直接就一路飞奔至自己的院子了。
一进院子,就能感觉到这里极其地安静。
云暖的心跳有些快,咬咬牙,放慢了步子。
推门而入,那个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云暖只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热。
“苏白!”
声音极低,躺在床上小憩的苏白睁开眼,唇角微微一弯,下一秒,已经站在了云暖的面前。
云暖看着此时与自己距离极近的苏白,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
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真的是你吗?”
“嗯。我回来了。”
苏白的声音微哑,大手将她的小手覆住,低低一笑,直接将人搂进了怀里。
云暖就这么呆呆地被他抱着。
反应过来之后,就是用力地呼吸着,似乎是想要将他身上的味道,让自己的鼻子再好好地牢记一遍。
苏白知道,这次自己离开地太久,真的吓到她了。
最关键的是,当初自己走的时候,未留下只言片语。
其实,不是不想留。
只是苏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答应过她,不会骗她,也不能瞒着她的。
除非她不问,否则,就不能说谎话。
“苏白,你真的是吓死我了!”
云暖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随后便开始了大哭。
终于,半个时辰之后,云暖洗干净了脸,然后被某人抱在怀里,窝在了一张躺椅上。
“你下次如果有事再离开,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声音仍然是有几分的鼻音,云暖吸了吸鼻子,好似有些不舒服。
苏白嗯了一声,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一时有些心疼。
“找到再生泉了?”
云暖点头,之后怔住。
“你知道?”
“你体内有玄水珠。再说,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了那只雪豹。”
云暖哦了一声之后,又觉得不对了。
“你以前也去过再生泉?”
“去过。”
苏白没有瞒她。
“那我这次去祁山,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吗?又是鳄鱼又是蟒蛇的,你真以为我是不死之身呢?”说着,还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
苏白笑笑,“你的本事,我还是知道的。再说,我不能总是将你当成长不大的小鸟。你总要自己学着飞的。”
这话,莫名地让云暖有些感动。
其实她知道,无论她去哪儿,他的心里都是忐忑着的。
“以前你就说过,你要变强。唯有变强,才能守护你所在意的人。我不能一直站在你的前面帮你遮风挡雨,因为我自己,也还有一大堆的麻烦要去处理。”
“没错。我不想依赖任何人。”
云暖又有些小倔强了。
“你做的很好。将那只雪豹带回来了也不错。没有它,别人只怕是找不到再生泉的。”
云暖的脑子一转,“不对,为什么那个炎狼会有再生泉的地图?”
苏白的面色平静,“拿来我看。”
云暖将那张破旧的羊皮地图找了出来。
苏白笑道,“你觉得,仅凭着这张地图,能找到再生泉吗?”
云暖想了想,当初他们曾在原地徘徊许久,只怕谁也不会想到,其实再生泉是在山腹之内的。
云暖突然就笑了一声,“对呀,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说着,看苏白的眼神一惊,“你早就知道了?”
“这地图,是我手缓之后,故意寻了个机会,让炎狼得到了。”
云暖顿时就想明白了。
他这就是故意给自己制作机会的。
“你就是故意让云霆卫对上炎狼佣兵团的?”
苏白点头,抬手在她的头顶摸了摸,“你的心思,我岂能不知?想要让他们迅速地变强,除了提升他们自身的素质之外,就是要不断地遇到对手。遇强则强的道理,懂?”
云暖笑得一脸幸福,直接就往他的怀里凑。
“我就知道,我的苏白是最好的。”
“这只雪豹没叫三白?”
听着他明显有几分戏谑的话,云暖哼哼唧唧道,“那个,那么大的个头儿,叫三白也不好听,所以就叫雪苍了。这名字不错吧?”
苏白看着她的眼睛发笑,“小五取的?”
见他这么快就猜中了,云暖只觉得无趣。
有些不悦地伸手挠了挠头,“我一直就是个起名废。能有什么办法?”
“好了,我累了。今天陪我休息一天,明天我再检查你的功课。”
云暖闻言,倒是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
“你受伤了?”
苏白摇头,虽然面色有些苍白,可那是累的,绝对不是伤的。
“只是有些累了。”
“奇然呢?”
“休息呢,他是真的受了伤。”
云暖一惊,奇然现在已经是半圣的实力了,跟在苏白的身边,还能受了伤?
“别表现地这么夸张,是人都有可能会受伤。这与实力无关。”
这话说地让云暖更加觉得难以理解了。
实力强大了,难道还会被人伤了吗?
这不合理呀。
可是苏白没有再进一步解释的打算,而且已经闭上眼休息了,她也便不再多问,在他身边躺了,也阖上眼。
小五看着奇然面无血色,没来由地感觉心被人揪了一下。
“来,先吃药吧。”
小五扶他起来,看到他前胸的衣襟上隐隐渗出血迹,只觉得喉咙一痛,“喝完药,我再帮你重新包扎。”
“我没事。”
奇然看着小五,目光很坚定,“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小五没想哭的,可是眼泪就是不争气地往下掉。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小时候太贪玩儿了,不肯好好练功,现在也不至于什么忙也帮不上!”
“别胡说了。你现在的实力也不错了。都到武尊了,谁敢说你实力低下?”
小五却抹了把泪,“那是那些凡夫俗子看到的,可是实际上,我这点儿实力,跟一只蝼蚁有什么差别?”
“小五!”
奇然受了重伤,声音也有些微弱。
“你别说话了,先喝药。”
喝完药,小五红着眼睛给他重新包扎伤口。
看着那一道长长的,还有些狰狞的伤口,小五觉得心口更疼了。
“公子有没有受伤?”
“没有。公子只是太累了,内力消耗地有些多,休息两日也就好了。”
听到公子没事,小五的心情总算是稍好了一些。
“其实,小姐现在的实力不比你差,为什么不带小姐一起过去?”
奇然的面色一沉,“小五,这种话以后不可再说!”
小五的身子一僵,手一抖,紧紧地咬着嘴唇,似乎是觉得委屈了,一脸的隐忍。
奇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重了。
“小五,公子和小姐之间的事情,不是我们能插手的。而且,小姐现在需要的是提升实力,而不是过早地被搅进这场麻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