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顾南笙吃过药和饭之后当先睡着了,他最近睡眠的时间越发的长了,不过症状不是很明显,没有人提起这件事,只有我注意到了,虽然每晚入眠的时间差不多,但却每天都会提前一点点,而且一旦入睡就很沉,雷打不动似得那种沉睡。
尽管我心有不安,甚至好几次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坐在他的床头看着他发呆,想着自己顺着他的意思一起任性是不是太蠢,如果他真的就这么拖垮了,我会不会后悔一辈子?
然而想也终归只是想,我仍然还是按部就班的任性下去,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加拼命的加班加点干着手里的工作。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只是没想到,就在即将封顶大吉的前天晚上,那边顾北彦也不知从哪得知顾南笙住院的消息,特意捧着洁白的百合过来探病,屋里放慢了花束的味道,但未免浓重了点,他是故意的。
当时我在卫生间里洗澡,听见外面有开关门的轻微声响,顿时觉得不对劲,我记得顾南笙刚刚睡着了,医生这个时候没有事一般也不会查房,而如果是认识的人的话,进来就应该有所回应。
那么是谁?
“南笙?”我试着叫了一声,外面没有人说话,我觉得不对劲,赶紧关了花洒去穿衣服,结果胸罩才套上,卫生间的门竟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我明明上锁了的!他怎么开门进来的!
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硕大的黑影已经笼罩在了我的面前,略有些粗糙的手掌抵着墙,同时另一只手绕过我的腰,将我紧紧的禁锢在墙壁之间,他从后面抵着我,跨上的东西赤果果的抵着我。
“顾北彦!”
他身上的味道我还是能辨认的出来的,当然这种情况下,也只有他敢做出这种没有人伦缺德的事情。
顾北彦见我没看他的脸就认出了他,他乐坏了,低了脑袋在我耳边轻抚:“小东西,果然还是想着我的呢。看看,一眼就认出我来了,还总要嘴硬跟我对着干。”
这个贱渣,怎么就这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气急,使劲挣了几下没挣开,反而惹得他更加放肆的搂进,我气恼至极,吼他:“顾北彦,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叫人了啊!”
“叫吧。只要你不嫌丢人就行。”他肆无忌惮的在我耳边吹气,特别贱地说道:“你说,你老公在外面要死不活的,你在卫生间里偷人,偷的还是你老公的哥哥,你说外面媒体会怎么报道?我是无所谓啊,我反正花心惯了,你呢?好吧就算你也不在乎好了,那么阿笙呢?你舍得他带着你给的绿帽子踏进棺材?”
“混蛋!”
“蛋混不混,要摸了才知道。来。”
骂了隔壁的。
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连地盘都抢不赢的广场舞大妈。
就在顾北彦得寸进尺的手指往上,就要摸上我的胸时,我迅速抽了花洒上的手持喷,开了水阀往他脸上呲去。
这丫冷不防被我呲了个正着,下意识放开手去抹了把脸,也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我用力甩了下手,把手持喷的软连接往上一绕,将他脑袋绕了进去。
一头紧紧拽住。
他顿时被我给勒了一下,精神了。
“小辣椒,这性子还是没有被磨平,阿笙果然是没用。”他抬手探了探脖子,但显然因为我勒得太紧,没有给他半点空隙,他的脸色阴沉的很。
可他不怕我。他当然知道我不会杀了他。何况以我的力道,这么一根带弹性的软管也根本勒不死他。
他只是在阴沉自己怎么又被我给反击了。
他不喜欢老是抓不住我的感觉。
我哪管得了那么多。一招得逞,就迅速想退路了。
眼见他手已经扯上了脖子的软管,不出意外很快就会脱离这种钳制,我也来不及多想什么,随手扫落了洗手台上的各种东西,化妆品,肥皂,牙膏牙刷之类,不管是什么,统统扫下去。
他脸色更阴沉了,往前迈了一步,勾唇冷笑:“小辣椒,你有种,刚刚我还想只是吓吓你而已,现在,你最好祈祷别落到我手里,否则我直接在这就干死你。”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能耐。”我心里惶恐至极,但脸上却一点都不表露出来,眼见桌上没东西可扫了,我往下瞄了一眼,突然看见一瓶洁厕剂。
哎呀,洁厕剂可是个好东西,我记得里面是满的,还没怎么用过,双手捏下瓶身,那里面的液体就会如直线一样射出来。
哦呵呵。
想到这,我立马弯腰将洁厕剂拿到手里,那边顾北彦不知道我想干嘛,但他已经挣脱了软连接的钳制往我这来了。
我使劲捏了下瓶身,果然里面的蓝色液体带着弧度猛烈地呲了出来。
一下子,一股刺鼻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顾北彦下意识的捏紧了鼻子问道:“你手里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毒药。嘿嘿,虽然可能毒不死你,但弄瞎你应该还是可以的。”我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冲他嚣张一笑:“你要试试吗?”
顾北彦一张脸都黑沉了,森然地盯着我,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一口咬死我,我猜他根本就不信我有那本事就凭这东西就弄瞎他眼睛,但因为被我这么恶心一搞,他的所有躁动心思都没有了,食指伸着对我点了点。
“小辣椒,你够种。”
他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我握着洁厕剂的手抖得不成样。见他出去,我才悄悄松了口气。
但也就这时,我听到一声沉重的闷哼声,紧接着有人噗通撞到门边发出沉重的声音。
我心一沉,难道这丫对我没能得逞,就去揍了顾南笙?
赶紧打开门一看,一下就惊得呆愣住。
倒在地上的,不是顾南笙,而是顾北彦。整个人直接懵在地上,嘴角挨了一拳,都出血了。
打他的人,竟是顾南笙。
此刻他还穿着病号服,站在卫生间门口,眸光冷冽地瞪着地上的人影。
顾南笙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此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冷冽刺骨的气息,整个房间都因他的气势而低冷了好几度,我靠过去,他一把将我楼在怀里,我闻到了他身上的冷意,手心的冰寒。
他虽然是搂着我,但仅仅捏着的拳头却又在极力控制着浑身的颤抖。他在忍耐身上的病痛,强行装出一副没事人一样出手教训顾北彦,只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正常人一点。
我想哭。
顾北彦擦了擦嘴角的血,朝顾南笙竖了个中指挑衅他,不怕死的挑衅着说:“阿笙,以前你对兰溪也是这么护着的吧?结果呢?还不是被我给睡了,而且还不仅是被我睡了,我还把她送给一群人,挨个睡。你以前好好的,都没能护的了她,现在你都要死了呢,你以为你能护的了你的女人多久?三个月?两个星期?还是可能……只有明天了?”
“等你死了,我看你拿什么护着她。”
顾北彦桀桀怪笑着,慢慢直起身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开门走了出去。
门重新关上。
我紧紧搂住顾南笙的腰,将脑袋埋在他怀里,小声地说:“顾南笙,你怎么醒了?”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没有回答我的这个问题,但我能感觉到他是后怕的,同时也是庆幸,庆幸自己能够及时醒过来,护了我一把。
“等明天过后。”
“嗯。”
只是这简单的几个字,蕴藏了无法估量的恨意。
明天过后,一切该算的账,都该清算一遍了。
这一夜,我跟顾南笙窝在病床上睡了一晚,我窝在他怀里,睡的特别安心。天亮之后我们俩起床,我帮他收拾好床铺,医生和护士进来准备给他上针的,但却被我给拒绝了,我说我们今天有事,今天断掉治疗一天,那医生跟见鬼了一样看着我,然后当着我的面给赛洛打电话说情况,赛洛在电话里几乎咆哮,我蹙眉把电话拿过来,我说:“赛洛,今天工程结束封顶,阿笙一定要到场。”
“你这个疯子,阿笙要是死了,就是你害死的!”
说着,他就挂了电话。显然是对我跟顾南笙的做法特别无奈。
但没多一会,赛洛就跟陆砚璃一起到了医院,接我跟顾南笙到工地。一路上陆砚璃的脸色还好,但赛洛那张脸,活像我们俩欠了他几百万不还似得。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封顶这天,市长也出席了工地的记者报告会,对我们的南城建设表现出了极力的支持。
南城建设,只等后期装修和美化,再有不用一年时间就能全部完工,明年的这个时候甚至更早,就能交付使用了。
余氏企业,继余洪盛之后重新回到我们手里,这是我们投入建设的第一个房地产项目。
至此,余氏企业,重新挤入华西市的商业圈上流,成为商界里能数得上号的一家企业。
那天晚上,我们送走了华西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之后,便约了大家去花庭酒吧疯玩了一个晚上,夜深散场之后,我握着顾南笙的手走上街头。
他抬头看看天,略有苍白的脸上全是冷冽的决绝和无畏。
他握住我的手,低低地问:“小念,准备好了吗?”
“嗯。”
“那好,明天……就开始行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