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板真是身手过人啊。”
刚签了合同的客户出来,他隔着玻璃都看到了,对于敬亭崇拜不已。
于敬亭挥挥手,连寒暄的心思都没了,转头问穗子。
“伤着没?”
穗子就觉得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刚刚那短短的两分钟,对她来说简直是漫长的煎熬。
“快看看俩孩子。”穗子的声音沙哑的像是被砂纸磨过,她是真的吓得不轻。
冬冬伤的不算重,被猪踢了一下,没有伤筋动骨,也没有踹到要害,青紫几天就能好。
陈佟这是惨了点。
一只脚踝不能动,混身多处擦伤,一身是尿。
这会天也凉了,风一吹,猪尿打透的衣服刺骨的凉。
这会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脸埋在地上,心里懊恼不已。
他又在穗子面前丢人了,而且是如此丢脸。
想要英雄救美,结果狼狈不堪,还弄了一身尿。
风头还是被于敬亭出了。
估计那个大损人,这会该笑掉大牙了吧?
陈佟正懊恼着,身上一暖。
于敬亭把他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了他的身上。
还带着他体温的西装隔离了冷风,
轻薄温暖的料子,还带着老于家特有的香皂清香味。
“老板,你这是纯毛料的吧?要不用我的.”一旁的员工看到忍不住说道。
于敬亭这身西装可不便宜啊,纯羊毛精纺,100%羊毛,这会谁要是能有这么一身衣服,那还了得?
陈佟被猪尿弄了一身,高档西装盖上还能洗出来吗?
“不用,这个就行。”于敬亭把陈佟盖好了,看他疼得站不起来,弯腰就把他抱起来了。
这举动看呆了陈佟。
“忍着点,马上送你去医院。”于敬亭示意穗子从他兜里掏车钥匙,他则是抱着陈佟上车。
签合同的事儿已经弄完了,还剩下点收尾工作,让陈鹤过来搞就行。
“你们大老板可真是个仁义的人。”
车门关上前,陈佟听到了买猪场的顾客感慨。
“不用你管我,这会又没外人了,你装给谁看”陈佟小声的说。
于敬亭抱了他身上的白衬衫也蹭上了一点,此时他换到了驾驶座,让穗子去后面照顾俩孩子。
“留着你贫嘴的劲儿吧,都什么时候了还嘴贱?”于敬亭也不跟他生气,顺便还解释了下自己的行为,“虽然老子看不起你,但对救了我媳妇的人,也不至于贱到落井下石。”
陈佟就觉得迎面一块巨石砸下来,巨石上还刻着俩大字:格局。
这一刻,他真切的见识到了,于敬亭跟他的不同。
心底那个模糊的答案已经有了点清晰。
他或许不知道穗子为什么不会爱上自己,却隐约明白了,为什么穗子会喜欢于敬亭。
这个男人一旦认真起来,真是闪闪发亮。
冬冬也受伤了,不过他全程保持沉默,没有说出这可能是陈佟搞出来的阴谋。
穗子不提,他也没有说的意思。
陈佟这会心里忐忑不安,他看到冬冬跟穗子一起出现,就已经猜到了很可能是冬冬知道了什么,才跑去拽穗子解围。
如果这事儿让于敬亭知道,就凭于敬亭的缺德程度,不得弄死他?
可是冬冬什么都没说,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保护好穗子和于敬亭,心愿达成后,也不愿意做那个落井下石的人。
于敬亭之前给陈佟的提示又在陈佟脑子里响起。
他越发清晰地看到自己跟冬冬的区别。
他前世的好,全都是为了讨穗子喜欢,量身定做装出来的。
冬冬本身就是这样的人,不需要装,表里如一。
所以穗子会收养冬冬,又何尝不是对前世陈佟的一种另类想念。
想到这点的陈佟突然觉得鼻子很酸。
他的好是装出来的,可她今生已经遇到了足以代替他的小孩。
这就好比是山寨遇到了正品。
她可能再也不需要自己这样动机不纯的劣质养子了,今天的一切,他都是咎由自取.
脸颊上的刺痛唤醒了陈佟的自怜自哀。
穗子正小心翼翼地碰他脸颊。
“刚你怎么不撒手啊,这脸划成这样,不得破相了?我未来的儿媳妇还能看得上你吗?”
她关切的态度让陈佟的心又被割上一刀,他不要她这样对他。
他宁愿穗子打他骂他,也不要她用慈母的态度关心他。
他一把推开穗子的手,对于敬亭怒道:
“停车!放我下去!”
于敬亭一个急刹车。
“你吓尿裤子了?”
“.”陈佟被他无厘头的这句气得忘记后面要说什么,三秒后才反应过来。
“我不需要你们同情我!是我在猪身上做了手脚,是我让它攻击于敬亭的,都是我!我咎由自取,我自作自受,你们报复我讨厌我都行,用不着同情!”
喊完后,陈佟既痛快又失落。
他终究是一无所有了。
这以后,于敬亭怎么报复他都随便了,他放弃了。
比起穗子同情的眼神,他宁愿遭受于敬亭的报复,他也是个男人啊.
“呵,就这?”于敬亭重新发动车子,自言自语,“还以为你急吼吼的要下车是要尿裤子了,合着就这点屁事儿?”
“这事儿还小?!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利用自己专业,对猪做了手脚,如果穗子不来,就是你被猪追着跑了!”
“这不用你说,我又不傻,稍微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于敬亭的回答让陈佟大吃一惊,他知道了?
“我媳妇领着冬冬突然出现,猪又那么巧的发疯,你小子又头戴这玩意的出现,想也知道是你搞的鬼。”
“你知道是我,还愿意救我——?”
“一码归一码,你小子坑我的事儿,等你好了老子自然会削你,但你救我媳妇,我就不可能让你死我眼前。”
冬冬在边上默默星星眼,他觉得爸爸好帅啊,他长大后也要成为这样的男人,顶天立地!
穗子抬手本想给陈佟打一巴掌,可看他一脸的划伤,又下不去手,于是改戳他脸上的伤,陈佟疼的呲牙咧嘴。
“受着!”穗子一边戳一边哭,陈佟被她虐了还不敢还手,其实他也想哭啊,有亿点点疼。
“要不是看在你良心未泯的份上,我现在就该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我都这么坏了,你还说我良心未泯?”陈佟现在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你要是真坏,就该跟李铁光串通给猪饲料下药,可是你没有就说明你还有点良心——不过你算计敬亭,还是罪不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