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房间变得安静下来。
......
在大家都没察觉到的时候,桌帘垂地的桌子下方,突然伸出一只瘦弱的小黑手,抓向了散落在地的大白兔奶糖,悄悄拿走了一颗。
而一进屋就在默默观察环境的燕叔虽然没看到黑手,却发现了消失的奶糖,他继续笑了笑,这次却不再是和煦的笑容,而是一抹带着不屑的冷笑。
燕叔抽出一根烟,点火,又将烟盒和打火机发在桌子上。
缓缓吸了一口烟后,他面向阿九,冷声说道:“阿九,我从小看你到大,你还是喜欢玩这些邪门歪道的玩意儿?”
随后,燕叔拿出金牙,向前几步质问道。
“阿冬现在在哪里?”
两人对话之际,都没注意到本来坐着的梅姨已经悄悄起身,偷偷摸向了一个铜炉。
“梅姨,年纪大了,就不要舞刀弄枪了吧。”
正当梅姨高高举起铜炉,想砸向燕叔时,一只手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
下一刻,手上沉沉的铜炉便被夺下了。
“梅姨,你!”
燕叔回头,看向梅姨,眼里全是错愕与悲伤。
他没想到,一心想保护的住户,竟然想伤害,甚至是杀了自己。
幸好,林昭跟来了。
燕叔朝林昭投去感激的眼神。
......
“阿九,你和梅姨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这一次,是充满愤怒的质问。
“不能!不能!你们不能阻止阿冬回来!不能!”
梅姨却瞬间崩溃了,盯着地面,自顾自地念叨起来,神态与杨凤发疯时有七八成相似。
随后,她抬起头,使出浑身力气推开林昭,竟夺门而出了。
林昭一手拿着铜炉,又被狠狠推了一把,所以差点没站稳,也就顾不上拉住梅姨。
“唉,梅姨应该是回家了,走吧,去到她家,就什么都明白了。”
阿九叹了口气,似乎像是想通了,缓缓说道:“那天,我在楼下看到阿冬的尸体,就告诉了梅姨。”
“她求我,求我救救阿冬。所以,我就教她,怎么炼尸。”
啪!
燕叔愤怒地抬手,给了阿九一巴掌。
“你竟然教梅姨炼尸?”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天理,你怎么可以逆天而行!”
然后向林昭喊道:“阿昭,我们走!”
“走?去哪里?”
“去大排档,找阿友!”
说罢,燕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阿九,你也听到了,不要逆天而行。”
原剧情中,冬叔是被阿九失手推下楼而死的,但阿九这番描述却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不得不令林昭有所关注。
念在阿九本来就活不长了,林昭也不想再多生事端,刺激到阿九和梅姨,所以只留下了一句话,就走了。
希望阿九不要再做错事了。
林昭心道。
......
哐——
梅姨家的房间门被阿友一脚踹开。
浓郁的药味混着另一股怪味,瞬间闯入林昭、燕叔、阿友三人的鼻腔内,令他们下意识地做出掩鼻动作。
“是尸体的味道。”
阿友说道。
沿着味道,三人来到卫生间。
“老爷子,你冷不冷啊。”
“老爷子,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我好想你啊!”
虚掩的门后传来梅姨断断续续的啜泣声,燕叔顿时面露不忍。
“梅姨,冬叔已经不在了,让他安心走吧。”
阿友推开门,轻声说道。
梅姨没有回应,只是埋下头,暗自垂泪。
她靠着的浴缸内,堆满了泥土。
冬叔的尸体就静静埋在泥土之中。
“明天,帮我联系殡仪馆吧,我想让阿冬走得好看一点。”
片刻后,梅姨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说道,无尽的哀伤与长时间的哭泣令她的嗓音十分沙哑。
......
梅姨终究还是放下了。
......
一夜过去。
“叮铃铃!下班时间到!”
“即将返回原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
早上7点整,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
林昭顺利结束了第7天的工作。
希望明天也能一切顺利。
......
当林昭如此祈祷的时候,另一边。
阿九房间内。
“咳咳——咳咳。”
阿九剧烈地咳嗽着,偶尔咳出几口鲜血,手上夹着的烟也因为不断咳嗽而掉落在地。
不甘心啊,我还没有活够,为什么偏偏是我要死!
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阿九露出坚定的眼神,双手发力,将沾了自己血迹的烟卷,颤抖着递到自己嘴边。
......
“检测到宿主已开始工作,任务世界《僵尸》第8天上班打卡成功!”
“现发放签到奖励——染血的戏服!”
“名称:染血的戏服。”
“功能:穿上后,可抵御普通鬼怪的攻击。”
“备注:不知道多少年没洗了......”
精美却染上血污的戏袍子落在林昭手中。
林昭点点头,很是满意。
阴阳眼对视、手电筒、糯米、桃木剑都是攻击手段,不能抵御鬼魂的攻击。
如果碰上喜欢搞偷袭的鬼魂,难免会吃亏,但现在,他有了戏服,就等于多了一层保险。
最后一天了,希望能像昨天一样顺利吧。
赶在系统给出惩罚提示之前,林昭快步向电表房走去,看到窝在杨凤怀里已经睡着了的小白后才放下心来。
小白也活下来了。
因为原剧情中,小白是白天死的,他没办法看护。
虽然梅姨已经改变想法,但为了保险起见,昨天林昭还是特意叮嘱燕叔等人看好小白,尤其不能让后者落单。
燕叔、小白、梅姨的命运已经改变,这让林昭心情不禁变得轻松起来,愉快地完成了第一次巡逻。
......
哗啦,哗啦——
卫生间内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阿九躺在浴缸内,将耗尽积蓄买来的新鲜童子血,一勺一勺地浇在自己头上、身上。
瓷砖因此添上了点点血迹。
将自己变成血人后,阿九抽了最后一根烟。
不一会儿,他弹掉烟头,拿出一把锋利的裁纸刀,温柔地摸过刀身。
赌一把,如果顺利,不用七天,一天就可以回魂。
下一刻,阿九将刀对准自己,几乎没有犹豫就割开了自己的颈动脉。
“嗬嗬,记住,按我教给你们的那样子做。”
“事成之后,我会放你们离开。”
“记住,一定要记住。”
阿九下意识地捂住伤口,费力扭头,对正在卫生间或站立或蹲下的一众小鬼,下达了他身为人时的最后一个命令。
重复了几遍“记住”后,阿九瞪大的双眼逐渐失去光彩。
他死了。
......
一众小鬼顿时发出“嘻嘻哈哈”的打闹声。
一边聚在一起玩耍吃糖,一边点燃了阿九留下的几张符纸、添上了阿九花在地上的阵法的最后一笔。
还有几个飘荡到了一个摆放在角落的柜子前,用蜡烛烧断了捆住柜子的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