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货车撞倒的女孩死了,还没等救护车赶过来她就已经断了气。
从我入行到现在也遇到过不少的怪事,但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我却是头一次碰到。那张诡异的唱片是死亡助理留下来的,我自然想要去问小艾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事情而没告诉我。不过小艾非常肯定地回答说他根本不懂音乐,甚至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细想一下,小艾会有这样的反应我也可以理解,那唱片里的音乐绝对有问题,但小艾完全无法从那诡异的哼唱中体会到任何信息,所以他没有感到惊讶也在情理当中。
我并没有继续在小艾的反应上纠结什么,也没有在车祸现场逗留,而是按照之前计划去找孙晓杰。
小艾带我到了一栋旧楼的六楼,在几年前他曾经来过这里,就像他曾经对付过王典一样,对孙晓杰他也做过一些特殊的事情。
孙晓杰在班上算是相对老实的,她并没有对艾生平做过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不过有几次艾生平被几个男生堵在走廊里推搡、欺负的时候。孙晓杰恰好经过也看到了,但她选择了默默逃开,这也是艾生平将她列为复仇目标的原因。
孙晓杰很漂亮,她本人也很爱美,所以艾生平选择了摧毁孙晓杰对美的渴望,他并没有真的毁掉孙晓杰的脸。只是对孙晓杰的眼睛做了些特殊处理,让她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看到一张奇丑无比的脸。
我并没有照镜子的习惯,而且小艾也确定那所谓的“毁容”只是幻觉而已。并不是真实发生的,所以我觉得这种影响应该并不大,应该不至于把她逼出这座城市。
到了门口敲了几下门,屋子里并没有任何回应。于是我又去敲邻居的门,这次有人应门了。
对方并没有开门,只是隔着门跟我说话。
我问了下孙晓杰是不是住在这里,对方回答说孙晓杰曾经住在这,不过因为结婚了,所以搬走了,现在屋子已经租给别人了。我又问这位邻居知不知道孙晓杰的电话。对方表示不清楚。
孙晓杰搬家这个结果并不算是坏消息,起码证明她还在这座城市。
我决定就在这楼里等一等,等到租住的人回来再问一下孙晓杰的联络方式。
天快黑的时候,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走了上来。他俩看到我和小艾之后明显放慢了脚步,脸上写满了惊诧,看得出来这两个人应该就是住在这里的租房者了。
我赶紧亮出我的警方顾问证,并自报家门道:“我是警察,你俩不用害怕,我们是想找一个孙晓杰,你们应该是租住在这里的吧?”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然后便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或许跟我一样,这两个人也对警察有着莫名其妙的恐惧感。
我赶紧冲这两个人笑了下,好让他们不要这么紧张,等他们的表情稍微缓和下来之后我才继续提问道:“孙晓杰的电话你们知道吗?”
小伙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手机念了个号码给我。
在我记下这手机号的时候,那男的也好奇地问:“孙晓杰犯法了吗?”
“没,只是有一些事需要她帮忙配合调查。”我敷衍了一句。
小伙点了下头,然后用古怪的表情看了下他身边的女孩,那女孩抿了一下嘴,并且稍微皱了一下眉,看这两个人的反应,他们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事。
于是我连忙问:“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有关孙晓杰。”
“也不算什么事,就是觉得……觉得她挺奇怪的,他们全家人都挺奇怪的。”小伙道。
“因为她讨厌镜子吗?”我猜道。
“镜子?”小伙有些诧异。
我猜错了?这小伙的反应已经等于对我刚才的提问做出了回答--孙晓杰的奇怪并不是因为镜子。
可如果不是镜子,那又是什么让孙晓杰变得古怪呢?
我冲小伙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小伙吞了下唾沫,然后继续说:“她总是戴着一个耳机,什么时候都戴着,然后总是在哼歌,我给她打电话基本要打好多次她才会接的,而且说话也不会说很多,反正就是神神秘秘的,感觉很古怪的一个人。”
“就只有这些吗?”我感觉如果只有这些的话,这对情侣应该不至于反应那么大。
“倒是还有些别的,不过这就要看你信不信了。”小伙道。
“你想我应该会信的,你说说看。”我示意道。
小伙轻摇了一下头,似乎他已经断定我不可能会相信他的话,不过最后他还是选择开口说:“她好像会算命的,我见过有人上门找她算命,还给她很多钱,不过她很痛苦的样子,又哭又吐的,样子很吓人。我听人说泄露天机会遭天罚的,不知道她那样算不算。”
孙晓杰、耳机、地府之音、算命……这几样倒是很容易就能联系到一起。
孙晓杰应该也可以听到我拿到这张唱片里那样的哼唱,而且她也可以从哼唱中看到一些特殊的画面,这个画面就成了她算命的道具。不过她算出来的“命”都跟死亡有关,所以她总是那样痛苦。
我跟这对情侣道了谢,然后便跟小艾一起下了楼,等到了楼下我才按照号码把电话给孙晓杰打过去。
电话通了,但并没有人接,情况就跟那小伙说的一样。我耐着性子一遍接一遍地不停打,打到第4遍的时候对方终于有人接起了电话,只不过那声音沙哑得厉害,听起来根本不像个女人,倒像个上了岁数的老爷们。
所以我并没有进行自我介绍,而是先试探着问了下对方是不是孙晓杰。
她回答说:“我是,你有什么事?”
“我听说你能算命,想请你帮忙给我看看。”我突然灵机一动,换了个方向说道。
“一周不看二命,要看的话就下周吧。”孙晓杰用沙哑的声音说道,然后便挂了电话。
从她的回答来看,她确实有给人算命,而且还定了个古怪的规矩。其实有很多人会有“一天不测二卦”的规矩,不过这规矩其实就是为了提高价码,你算得越少,别人自然就要出更多的钱来买这得来不易的一次机会,而且越这样弄就显得你越厉害。
我就是混这行的,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不过我隐约地觉得孙晓杰应该并不是这个原因,她的一周不看二命或许另有原因。
听她的话自然是不可能的,我立刻又拨号过去。
这次电话只打了两通对方就接了,她的语气不是很客气,似乎对我接二连三地打电话有些不满。
“我不是告诉过你下周再说了吗?”她气恼地说。
“今天都周天了,下周就是明天的事,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来个预约,钱的问题好说。”我回答说。
她叹了一口气,然后道:“那就周一早晨八点,钱就五万,我只要现金。”
“我们难道不能在算命之前先见个面聊一聊什么的吗?”
“如果你愿意信我,那就明天带着钱来算,如果你对我还有怀疑,那明天也不用来了,再见。”她说这话显然又是要挂电话了。
我赶忙道:“别挂电话!是艾生平让我找你算命的!”
艾生平这个名字显然起了作用,电话并没有挂断,但却沉默了。过了足有一分钟,孙晓杰才再次开口道:“你说什么?是艾生平推荐你来找我的?你认识艾生平?”
“认识,还挺熟呢。”我说。
“那……那好吧,我们可以见面,就今天吧,现在你在哪?”孙晓杰问。
我并不想让孙晓杰知道我是从什么途径找到她的,所以就说出了我和小艾入住的酒店的名字。
孙晓杰又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知道那里,半小时之后我过去找你们,就在一楼见吧。”
我答应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立刻和小艾一起打车回到了酒店。
在酒店的一楼有个周围满是盆栽的休闲咖啡铺,我和小艾随便找了个位子一边喝咖啡一边等着。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我的手机也准时响了,我并没有接,因为我看到了在酒店门口有一个戴着墨镜脑袋上扣着个耳机的中年女人,很明显那就是孙晓杰了。
我示意小艾先到一边回避一下,等小艾躲好了,我才起身冲孙晓杰挥了下手,并且晃了一下手里正在响着的手机。
孙晓杰看到了我,立刻摘了墨镜走过来。她的眼睛周围布满了黑眼圈,感觉像是长期失眠,另外她的颧骨很高,脸颊凹陷着,这也让她看起来非常的憔悴。
在坐下之后,服务员也走了过来,孙晓杰冲服务员摆了下手,示意自己什么喝的都不需要,之后她便将目光集中在我的脸上,并用她低沉沙哑的声音问:“艾生平都跟你说过什么?你知道找我算的是什么命吗?”
“卜人生死,对吗?”我反问。
“差不多,不过也不是那么……”孙晓杰的话只说到一半便哽住了,她的目光转到了我的椅子侧面,并直直地盯着那里。
那张有着诡异哼唱的唱片就放在我椅子旁边,我立刻将唱片盒拿起来,孙晓杰的目光立刻随之移动。
“你知道这唱片?”我问。
孙晓杰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急切地看着我问:“可以把它给我吗?”
我迟疑了片刻,但还是将唱片递了过去,我也想看看她拿到唱片之后会是个什么反应。女尤农技。
孙晓杰就像饥饿的流浪汉看到了面包一样,她猛地探身过来抓走了唱片盒,可当她打开盒子拿出唱片时,她的表情却变得异常失落。她慢慢坐回到椅子上,然后将唱片递回来说:“不是,这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我边问边接过唱片,而就在这同时,我也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个唱片店的老板或许在还给我唱片时调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