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严华,神情更见轻松了,居然有些放肆的冲我淡淡一笑,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的条件有两个,只要侯爷你发下满足了我一个条件之后,我就可以向侯爷指明构王宝藏的地点。”说到这他顿了一顿,见我还是不动声『色』的样子,这才好整以暇的接道,“我的第一个条件就是侯爷你纳我的表妹香芸为妾,并且将来让她所生的男婴过继给我,继续我严家的香火……”
我听他说出这第一个条件,就不由吓了一大跳,不由出声叫道:“你说什么,你要我纳香芸为妾?还要让我和她所生的孩子,跟你的姓?我没听错吧?你想要孩子的话,自己直接跟她生好了,反正你们以前不是已经定下婚约了吗?”
说到这,见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那看向我的眼神更是如杀父仇人一般,即使我自诩胆大之人,心下也不由微微发怵,我当即镇定心神,好心的给他开解道:“放心,你表妹香芸她没有生你的气,前几日她还求我给你换一份更轻松的活干呢,只是我太忙了,这事今天才想起。你要是对香芸还念念不忘的话,我给亲自你们做个媒人,让你们重归于好,百年好合,百子千孙……”
“你……别说了!”严华声音沉重非常,浑身恍如抽空了全部气力,耷拉着脑袋,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我心中大感纳闷,仔细一想其中究竟,脑中灵光一闪,不由十分好奇的看向了严华的胯间之处。莫非这小子是个阳痿患者,或者说已经是个太监了。联系他刚才所提的要求和表情,这个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严华十分敏感的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下意识的伸袖在前面一挡,不过旋即又长长一叹,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的一张凳子上坐下。
“想来侯爷你也猜到了,我也不瞒侯爷,我现在……已经不是男人了。”严华脸上的痛苦和仇恨之『色』一闪即逝,接道,“原本我早就应该羞愤自绝了,但我心中一直记挂着我的表妹香芸,希望自己能在临死之前,与她再见一面,苍天有令,让我达成了这一愿望,原本在有生之年能与她重逢我也该知足了。但是,每每想起,若我就此离开人世的话,香芸她在这世上就会变得孤苦无依,毕竟我这个表哥已经是她最后的亲人了,如此我才一直苟活到现在。”
我想起当日他们表兄妹重逢时的情景,不由问道:“那这么说,当日你与你的香芸表妹重逢之时发生的不愉快之事,都是你故意的了?”
“是的,只有那样,我才能让香芸对我这废人死心。”严华的脸上又是一阵痛苦之『色』,“我也希望侯爷你以后不要对香芸解释其中的误会。”
我当下对他的印象完全改观,也深深的同情起他来,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甘心忍辱负重,为了自己心爱女人的幸福,宁愿做“无情人”,独自背负骂名和所有的委屈痛苦。这是一种为爱无私奉献,为爱勇敢牺牲的高尚情『操』,我自问自己的思想境界还没有达到他如此的高度。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口气道:“也真难为你了。你要是早点跟我说明其中原由呢,也不至于让你这些日来如此受累。”
严华略带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由衷的说道:“我们表兄妹当初遭遇如此大的变故,在有生之年还有重逢之日,而且还能今天这般住在同一个院子里,这都多亏了侯爷。”
“这都是你们表兄妹间的缘分。”我摇了摇手,“我只不过无意间在其中当了你们两人的引见人罢了。”
严华一脸恭敬的拱手道:“不管如何,侯爷这份恩情,我是记下了。更何况,这些日子来,我也听说了,当初侯爷你原本打算将香芸买来给你的义兄做妾的,只是后来香芸没同意,而侯爷你仁善,没有对她苦苦相『逼』,而秀儿夫人跟是待香芸犹如姐妹,收留香芸不说,还没有让她受累,这些我严华都是铭记在心的。”
这感恩的话,我是爱听的,当下心里也是大为受用。看严华这小子更是顺眼了许多。不过,我也马上转回了正题,严肃非常的问道:“严华,你之前还没回答我的问话呢,你跟我实话实说,这构王宝藏,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人知道?”
“不瞒侯爷,在下的先父曾任汉国的户部尚书,表面上他便无与构王有多大来往,但实际上早在构王还是孩提之时,两人彼此间就曾有过一段非同寻常的际遇,因此而有了总角之交,而后两人一别数年,直到束发之年,两人更是因缘际会的一同拜在汉国大儒孙昌门下,从而进一步有了同窗之意。当日我父之所以为人谋害,就是因为两人间这层关系。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也没有冤枉了我父亲,因为我父与构王彼此间可说是生死之交,当年先帝驾崩,而本该登基的构王却被其兄抢去了皇位,我父为此也是愤愤不平。而构王宝藏中,那十万副精兵甲胄,其中至少一半的数量都是我父亲帮忙构王暗中筹集的。当时知道这构王宝藏的除了构王,以及那些负责埋藏运送之人外,也就只有我父亲了,而这些人现在都已经死了,而我则是在我父临刑前的一天,被告知的。所以,现在这世上还知道构王宝藏,并知道它埋藏地点的,也就只有我一人而已了。”
我还是有些不信的问道:“你这么肯定?”
“是的!”严华很是自信的点点头,“构王是个懂得隐忍,做事十分小心的人,当日那些知情之人除了家父外,无不被其灭口了。他在暗中暗自筹划了十多年,要不是他那个贴身跟随他十几年的心腹太监突然背叛于他的话,汉国的江山说不定就要换他来做了。”
我心头微微一跳,急问道:“这事连他那个跟随十几年的心腹太监也不知道?”
严华再次点头,道:“现在想起来,那个背叛于他的心腹太监,肯定是他那个皇帝大哥派到他身边监视于他的。刚才也说了,构王他是个做事十分小心的人,他身边原本有十几个贴身的服侍太监,但直到后来,就只剩下了两个,其中一个当日事败之时一同与他自焚了,那个背叛于他的太监,在告密的当日就被汉恒帝砍了脑袋,而构王覆灭后的一个月内,那个宝藏还是好生生的没人开启过,想来,这宝藏汉恒帝还是不知情的。”
我不由有些好奇的问道:“汉恒帝干嘛要迫不及待的杀那个告密太监?”
“这内情我就不知道了。但想来那个太监肯定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之事。” 严华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汉恒帝可是自视甚高,刚愎自用之人,一气之下,当场抽刀将他杀了也未可知。”
被他这一说,我不由对这个汉恒帝感兴趣起来。『奶』『奶』的!动辄杀人,暴君是一定的了,就是不知道,他这个自诩为“千古一帝”的少年皇帝,有没有当年秦始皇这另一位暴君的伟大抱负。而与之相比,大楚以仁孝治天下的元昌帝可是温和了许多,尤其是对待朝廷那些官员,几十年都没有动刀了,上次听人说,因为现今大楚朝“不杀官员”的潜规则,以及所谓“仁善”的国政,弄得大楚刽子手这行业的人数急剧减少,而那些入了官籍一般下不能脱籍的刽子手,因为长久处在半失业的状态,据说手艺活的熟练度都在大幅度的缩水。所以,现在大楚刽子手的职业素质比之汉国、鲜卑、更甚至匈奴来,都是差距甚大。有些犯了重罪要砍头的犯人,临刑前只要犯人经济情况尚可的话,都会让家属出钱请那些来自鲜卑、匈奴、尤其是汉国的刽子手来代行刑,一刀一个痛快,不然到时遇上手艺活不精湛或者收了对头黑钱的刽子手,可就倒了血霉了,最怕的是一刀砍不死了,两刀砍个半死……那才是生不如死了。这事,还真有发生过,而且还十分常见。所以,一般犯人临刑前都得讨好那些刽子手,不然指不准他就会让你在行刑时生不如死。有钱的一般都给个红包,以便自己好上路。这就好比前世记忆中的那些“人民医院”,病人在动手术的时候,都得给那些医师一个红包,若是他们不收的话,病人心里反而觉得不踏实,怀疑自己红包给的份量不够,生怕在手术时,他们不用心,将自己当青蛙来实验,当生猪来屠宰。这事,还真有发生过,而且还十分常见。
这就是潜规则,不论在前世的文明社会,还是现在的封建社会,都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