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谦以前如何不守礼仪都无伤大雅,毕竟就是个小人物,没人在意。
可现在不同了,身为永安太守,言行举止稍有不当就会被人拿来说三道四。
老母罗素卿对礼仪最是看重,对陈子谦虽然疼爱有加,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这方面上她总爱唠叨。
陈子谦深知这点,可在家里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放飞自我。
毕竟是在自己家里,若连在家里都不能放松自在,没事儿回来作甚,找罪受吗?
缓步走进后院,见罗素卿板板正正坐在后堂上喝茶,陈子谦笑呵呵的进去拱手施礼道:“孩儿给母亲请安。”
话刚说完,陈子谦便大大咧咧的走到罗素卿身后,上手替罗素卿捏了捏肩道:“母亲最近身体可好?”
“又这般毛毛躁躁。”罗素卿欣慰一笑,没回答陈子谦问题,反而一把拍掉陈子谦的手道:“族长那边去见过了?”
“见过了,啰嗦半天,真是烦死个人。”陈子谦有点不耐烦,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水果就往嘴里噻。
罗素卿看了陈子谦一眼,没好气道:“不可胡说,你现在位高权重,族长是为你好才会用心教诲,你应该多多聆听学习才是。”
“嘁!他那哪是什么教诲,分明是欺我年幼无知,怕我刚有点成绩就得意忘形,毁了陈氏好不容易得来的永安第一大族名头,就他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陈子谦翻了翻白眼说道。
陈尚伯也是越老越作,明知道荆策年现在时刻威胁着永安,这个时候不知道帮着排忧解难,反而一心就想着往郡府幕僚里插人。
这特么也算教诲?
分明就是添乱!
“族长年轻时见过大世面,他的担心也未必没有道理,你能听进去最好,听不进去也千万不可当面这么胡说,听清楚了吗?”罗素卿一脸严肃,生怕这个在她面前心直口快的儿子在外面言语失当。
陈子谦摆了摆手,很不耐烦道:“我知道怎么处理,母亲就别忧心这些破事儿了,眼下天也黑了,要准备开饭没有?”
“饭晚点再吃,还有一事儿。”罗素卿也不理陈子谦,直勾勾的盯着陈子谦道:“你两位伯母前些日子上门找我闲聊,说你哪些堂兄弟整日在家无所事事,想让你给安排些轻松差事,当时你没在家,我已经替你应允下来,你看什么时候就把事情给办了。”
“我去,都找到您这来了?”陈子谦头大如斗,这些狗比亲戚,为了上位居然都闹到家里来了,这是铁了心不打算让他安生啊?
罗素卿叹了口气道:“母亲知道,让你这般任人唯亲,那些外人多多少少总会在背地里议论,你父亲在世时也很反感此举,但如今情况不同,你还这么年轻就贵为人主,很多时候身在局中雾里看花,容易被蒙蔽双眼,毕竟人心隔肚皮,在怎么说其他人也都是外人,你身边安排些自己家人总归是有好处的,更何况我们一家离开多年,对家族亏欠甚多,如今认祖归宗,确实也该尽一份力……”
罗素卿扒拉起这些事情就没完没了,陈子谦越听脸色就越发难看:“我手下没有内外之分,只有人才,这些事我自有安排,母亲就别管了,没什么其他事情,那儿子就先告退,还有些事要与太白商议。”
陈子谦说完也不等罗素卿继续说话,躬身一礼便逃也似的跑出后堂。
“你几位堂兄之事记得去办!”罗素卿追了几步还不忘提醒一声。
陈子谦挥了挥手也不理会,很快便离开后院。
“母亲,夫君好像很不喜欢您提此事儿。”邱沐婉一直陪在身边,陈子谦的言行举止她都看在眼里,感觉也是很不舒服。
罗素卿摇了摇头道:“谦儿刚从族长那回来,族长肯定也已经提过此事,会烦闷也是理所当然。”
“那您为何还要火上浇油,就不怕适得其反吗?”邱沐婉感觉脑子有点不太够用,明明想要促成此事,却偏偏反其道而行,这不是作死吗?
罗素卿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座位道:“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去的,谦儿碍于家族颜面,不好直接开口拒绝,以谦儿的性子,事情闹到家里来肯定不会再姑息放任下去,你且看着吧,这事儿很快就会过去了。”
……
不得不说,罗素卿对陈子谦的了解还是很深刻的,后院是陈子谦休息放松的地方,若是连这里都被搅的不得安宁,他绝对是敢提刀杀人的。
闷闷不乐的离开后院,陈子谦确实也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敲打敲打陈氏这些狗比亲戚。
不管他们立了多大功劳,当此阶段对大局又是何等重要,既然找麻烦都敢找到家里面来,那就别怪他不讲情面。
一个个不是想当官吗?
不是想巩固陈氏地位吗?
行啊,既然好日子都过够了,非要来吃点苦头,那就全特么送前线去打仗。
好风凭借力,老子索性就一步到位,直接送你们上青天!
离开后院不久,陈子谦便独自来到前院大堂。
酒菜都已经备妥,就等他来开席了。
陈子谦也没多废话,最近一个多月在外风餐露宿,饭都没好好吃过一顿,回到永安自然是要好好犒劳犒劳肠胃。
三人同席而坐,没有外人的情况下,骆慧心倒也没那么多顾虑,这待遇可是连正妻邱沐婉都享受不到。
席间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拉扯,陈子谦还是一如既往的嘴上没把门,不时吐槽抱怨几句,一点人主形象都没有。
骆太白就没那么随意了,哪怕只是顿简单家宴,他也不敢逾越了身份,失了礼数,连吃菜都是吃一筷子就不在继续。
陈子谦见骆太白这么无趣,捡起一块猪肘子放到骆太白盘子道:“多吃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里又没外人,你矜持个屁啊!”
“主公放着庆功宴不去,非拉我到府上来,不会就是吃吃喝喝这么简单吧?”骆太白一脸苦涩说道。
陈子谦从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任何反常之举,背后肯定都是有深意的。
只是他想不明白,这深意到底是个啥?
“我就是懒得应酬而已,拉你过来就是想让你也自在一点,你可倒好,在我这也这般端着,累不累?”陈子谦毫无形象的啃着猪肘子,骨头随便往桌上一扔,端起酒碗便狠狠灌了一口:“啊!真特么痛快!”
“主是主,臣是臣,兄长也是担心外人说三道四。”骆慧心起身给陈子谦倒酒,一句话就说出骆太白的顾虑。
陈子谦自然也是知道这些,封建社会那些传统观念早已根深蒂固,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改变?
说到底骆太白还是少了点洒脱,这才会如此束手束脚。
不过这次专门把骆太白叫来,确实也是有事要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