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护卫忙着喂马,田见秀作为他们的头领自然不用做这些事情。此刻的他正靠着一颗大树,手里拿着一块光饼就着凉水大口的吃着。
光饼又被称为行军饼,是用面粉加少许食盐烘制而成的饼类食物,约莫海碗大小,中间带有穿孔,由于它有着保质期长,抗饿的特点,不仅是大明军队里行军时的主要粮食,许多商贾在长途经商时也常用它作为路上的干粮。
田见秀一边吃着又干又硬的光饼一边就着羊皮水囊大口的喝水,心里却在闪电般的回忆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前两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六天前,他带着护卫们跟随护送金银和粮草的车队通过那条隐蔽的小路朝着徽州府进发。
刚开始的时候队伍行进得很顺利,一连三四天都没有发生什么状况,但是直到两天前,一小队江宁军的骑兵突然和他们们相遇。
那队骑兵估计也没料到会遇到他们,双方同时愣了一会,随后那队骑兵立刻不假思索的跟他们脱离了接触。
虽然双方没来得及发生战斗,但所有人的心全都沉到了谷底,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如果不出意料的话,接下来江宁军的大队骑兵应该很快就会赶到这里。
当时田见秀立刻就跟负责押队的掌旅说,让他立即抛下所有粮草金银,所有人全速撤离,这样或许还能在明军大队人马赶到之前赶到徽州府。
但这个提议却被那名掌旅拒绝了,他接到的命令是,如果这一批粮草和金银有什么闪失的横跨,他也可以自己抹脖子了。
当然了,他也可以脚底抹油逃走躲起来,反正刘宗敏也不可能满世界找他。
但很显然这位掌旅是刘宗敏的心腹,而且为人还有些死脑筋,这样的念头他根本就没想过,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负责护送这批金银粮草的队伍足有三千多人,其中还有五百名骑兵,也正是这些人给了他底气。
在这名掌旅看来,有那么多人的守护,江宁军的人来少了根本没用,即便来多了,凭借着这些兵马和那么多大车做掩护,他们怎么着也可以撑到徽州府的援兵赶到。
正是因为如此,这名掌旅做出了加快速度继续前进的决定。
但是谁也没想到江宁军来得如此迅速,仅仅不到两个时辰,一队队江宁军骑兵便开始追了上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数越来越多,很快江宁军的骑兵便开始朝他们发起了攻击。
尽管那名掌旅在发现江宁军大队骑兵出现的时候便下令结阵防守,但他们的溃败还是发生了。
仅仅不到半个时辰,伴随着一阵阵火铳声和一枚枚万人敌相继砸到了他们的头上,这个临时结成的圆阵便炸得千疮百孔,一名名骑兵挥舞着长刀蜂拥着冲入了圆阵,将里面的人杀得血流成河,至于那支被寄予了厚望五百多名的骑兵更是在开战不到两刻钟便全军覆没。
田见秀看到即便溃败后,立刻不假思索的带着他的数十名护卫朝着徽州府逃窜而来,但他们的行动很快就被江宁军察觉,一队骑兵也尾随着他们追了上来,一路上田见秀边打便撤,在损失了十多名护卫后才逃到了这里。
一边吃着硬梆梆的光饼一边喝着凉水,田见秀的心情愈发的苦闷,原本自己的计划就要实现了,眼看着就要进入宁国府的城池了,没想到江宁军的骑兵突然出现,将自己好不容易拉扯起来的三千兵马打了个精光,自己又重新变成了一个光杆掌旅。
“田爷。”
旁边一名护卫来到了他身边坐了下来,递给了他块东西。
田见秀接过东西一看,是一块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长方形的饼干。
他不禁微微一愣,笑骂道:“驴逑子的吕达才,你小子藏的够深的,居然有这种好东西现在才拿出来。”
这名护卫拿出来的东西其实就是杨峰为江宁军装备的压缩饼干,这也是江宁军的标配了,这种饼干无论是口味营养还是便携性上都比现在民间普遍使用的光饼要强多了,很受江宁军将士的喜欢。
只是由于江宁军从不对外出售这种东西,所以在外界很少流通。
这名护卫之所以能拿出来,肯定是从那些战死的江宁军军士身上搜来你的,是以田见秀才会露出笑容。
这名叫吕达才的护卫嘿嘿笑道:“这还是俺前些天从一名死掉的官兵身上搜来的,原本有一大包的,不过被俺吃掉了几块,又咸又甜的味道可好吃了,田爷您尝尝看。”
田见秀也没责怪这名护卫瞒着自己悄悄藏私,他们原本就是流寇出身,遇到好东西自己藏起来实在是太正常了。
三两下便将这块压缩饼干吃完,田见秀点了点头:“不错,确实好吃,比咱们的光饼强多了,就是少了点。”
吕达才笑道:“田爷,您可别看只是这么一小块,吃上这么一块后再喝一碗水便可以抵得上一顿饭呢,您要是喜欢吃,下回我再替您找一些。”
“还是算了。”田见秀摆了摆手,苦笑道:“这玩意偶尔尝一尝也就罢了,想要经常吃可不成,那可是要兄弟们用命去换的。”
吕达才突然问说:“田爷,这次咱们可是把老本都赔光了,回到徽州府后军师和闯王能兑现他的诺言么?”
田见秀的俩色闪过一丝黯淡,随即强笑道:“闯王何等英雄,岂能失信于俺,这次回去后,想必闯王和军师一定会分给给咱们一支兵马的,加上咱们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无论是金银还是女人全都会有的。”
“您说的也是。”
吕达才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俺以前一直以为大屁股大粗腰的女人才是好的,直到俺前些日子睡了一名官家小姐后这才明白,那些一掐就能出水的细皮嫩肉的小姐才是真的好,这次回去后俺一定要向军师讨要一名……不,要三名官家小姐,让她们给俺生儿子,这样俺这辈子也算是没白活。”
“哈哈哈……”
田见秀忍不住大笑起来,只是他的笑声刚落,就听见砰的一声枪响,坐在他旁边的吕达才的那颗大脑袋就象被暴晒的西瓜那样突然爆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