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静静的注视着格雷格森离开他的视线,在这之前都很平静,但一直到他彻底离开视线之后。华生看到他兴奋的跳了起来,口中自言自语的大声道。
“四起连环自杀案,还留有遗言,今天一定是圣剑天使眷顾了我!”
“亲爱的。”哈德森太太柔声道,“我觉得你不应该对有人死了这么高兴。”
“抱歉。”夏洛克说,“但这可不是死了一个人,是死了四个人,任谁都会感到兴奋。”
他说的很理所当然。
他迅速拿起了一侧的大衣准备离开。
不过很快,他停住了脚步看向了华生,“我记得,你是军医?”
华生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
“做的怎么样?”
“非常好。”
“那你应该见过很多的伤员以及暴力殖民者?”
华生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
夏洛克的眼中越发明亮,“那应该很难以忍受吧?”
“还行,我见过太多了。”
“介意再多见见吗?”
在听见这句话的那一刻,华生也终于确定了夏洛克的意思,一种仿佛在战场上出现过的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逐渐的蔓延上他的身体。
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回道。
“当然!”
两个人无比默契的快步的从这个房间走下了楼梯,迅速的拦下了一台出租车。
在车子逐渐的驶向目的地的时候,华生也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伱是一个侦探,对吗?”
顿了顿,他疑惑的说,“可警察也不会找外行。”
夏洛克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说出了巴雷马以及哈里尼亚。”
“对。”华生点了点头,“我一直都想问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一进门的站姿以及发型都是很标准的军人气质,你的脸色黝黑,但并不是你原来的肤色,因为你的手腕很白,这说明你刚从热带回来。
你经历过生死,患过重症,这一切显然都写在你枯槁的脸上。你的左腿受过伤,还拿着一个拐杖,但却并没有找椅子坐,而是选择站着,说明你忘记了伤残。
这说明你的跛脚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外伤导致的,而能让一个布里塔尼亚的战士负伤的热带地方在哪里呢?
似乎也就只有巴雷马以及哈里尼亚了。
当然,你没有去找椅子,也说明你的跛脚早就好了,现在更多的是心理上的问题。”
“你说我有一个理疗师。”
“你有身心上的疾病,当然需要一个理疗师。”
他看向华生,“还有你的哥哥,传呼机在这个时代的价格可不便宜,但是你却要找人合租,这说明这不是你买的,而是一个礼物。传呼机上有划痕,不只一条,而是很多,肯定是和钥匙以及硬币放在一个口袋,你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奢侈品,所以在这之前肯定还有一个主人。
下一点就很简单了,传呼机背面刻着另一个名字,哈里·华生。
传呼机是年轻人用的,所以也不会是你的父亲,可能是表兄弟,但你是个战斗英雄,却无家可归,所以也不像是有一个大家族。
因此更有可能是近亲,那就是兄弟了。
传呼机背面还有一个叫克拉的名字,明显是个女孩,这么贵的传呼机可能是老婆送的,不是女朋友。
传呼机上有出厂日期,这东西使用时间不会超过六个月,用了六个月他就送人了,可能就是感情上出了问题,如果是她离开了他,从常理上来说,他会留作纪念。
但是他丢掉了,所以是他离开了她。他把传呼机给了你,说明他想跟你保持联系。你无家可归,但是却并不愿意向你的兄弟求助,说明你们的关系并不好。
或许你喜欢他的老婆,也或许是他酗酒。”
他的话语速很快,华生也是集中了一下注意力才跟上他的节奏,不过语速虽然快,但是逻辑却很清晰。
听见他这么一分辨,华生竟然觉得他会猜出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过华生知道,想要观察到这些,也必然是需要一种超出常人的观察能力的。
说完这些,夏洛克转过头,“我是顾问侦探,这个世界上独有的,警察找不到线索的时候就会来找我解决。”
在谈话的时候,出租车也停靠在了他们的目的地上。
车门开出去他们就能看见几辆停靠着的机甲以及多足警车,机甲正拉着隔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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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那车走了下来,而华生也缓缓开口道。
“我跟哈里的关系一直都不好,他三个月前跟克拉的感情出了问题,他们现在正在闹离婚,他已经酗酒很久了。”
夏洛克扬起眉毛,“竟然全猜对了吗?”
这天傍晚起了些雾,天空阴沉沉的。所有的屋顶都笼罩上了一层暗褐色的雾纱,看上去像是土黄色街道的倒影。
劳里斯顿花园看上去非常阴森可怖。离街道不远的地方坐落着四幢房子,两幢住着人,另外两幢空着没有人住,三号楼就是其中一幢空的。空屋临街的一边有上下三排窗户,阴沉沉、空荡荡的,满是灰尘的玻璃上贴满了“出租”的字条,像是生了白内障似的。
每幢房子前面都有一个小花园,把房子和街道隔开。花园零星地长着些歪歪扭扭的花草。有条细长的黄色小径从花园穿过,一看便知是用砂砾和黏土搅拌后铺成。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到处泥泞不堪。花园四周用两米高的砖墙围起,墙头上竖着木栅栏。倚墙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魁梧警察。
四周围着一群喜欢看热闹的人,他们使劲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不过机甲挡在了他们前面,风暴机甲那魁梧的身躯,阻隔了他们的视线,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华生原本以为夏洛克会迫不及待的进去,研究案情,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在人行道上慢悠悠地走过来走过去,面无表情的瞅瞅地面,瞅瞅天空,瞅瞅对面的屋子和那排围栏。看了一通后,他缓步的走上花园的小径。
准确的说,是沿着小径靠近草地那一边往前走,眼睛一直盯着地面。有时停下脚步,有时他还会发出会意的感叹声。潮湿的泥地上有许多脚印。但是,警察已经在上面来回走过很多次了,他是真看不出能用演绎法在上面发现什么。
到了门口,之前见过面的格雷格森迎了出来,“很高兴你能来,人就在里面,都没动。”
夏洛克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接着道,“你们是坐圣甲虫来的吗?”
“没有。”格雷格森说,“你也看到外面停的机甲跟警车了。”
“那我们去看看那个房间吧。”夏洛克话锋一转,缓步走了进去。
那是一条并不长的过道,通往厨房和下房,上面没铺地毯,满是灰尘。过道左右两侧各有一扇门。其中一扇明显关了很久没开了。
走上楼梯,来到二楼的卧室,这起神秘的案子就发生在里面。
他缓步走了进去,华生也跟了进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气味,一种尸体的味道。
这是间正方形的大房间,里面任何家具都没有,显的更加宽敞。墙壁上糊着很简单的墙纸,有些地方生了大块的霉斑。
许多地方的墙纸已经大片的脱落,露出了里面发黄的灰泥。
仅有的一扇窗户肮脏不堪,室内光线昏暗,给屋里都抹上了一层晦暗阴郁的色彩。
不过,最为引人注目,还是地上的那具男尸。尸体僵直的躺在地板上,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凝视着地板。
中等身材,肩膀很宽,一头黑色的卷发,留着很杂乱的胡茬。上身穿厚粗绒大衣,里面是件马甲,领子和袖口上都是油污,指甲盖里也都是油污。
他的双手紧窜着,双臂向外延伸、双腿交织着,僵硬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这是一种愤恨的表情,这种表情华生从未在人脸上见过,凶恶的可怕。
他的面容极度扭曲,加上低额和突下巴,还有那极不自然扭曲的身体,让他看起来很怪异。
华生在战场上见过很多的尸体,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具尸体是他见过最诡异的一个。
“死者的身份查出来了。”格雷格森说,“是一名政府请来的机甲工程师,按照皇都市政府给他的安排,他应该住进圣玛丽大酒店,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好了。”夏洛克抬起手阻止了格雷格森继续说下去,“后面的信息就没什么用了。”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格雷格森懵逼的说。
“再说下去就有些吵闹了。”夏洛克说,“尸体会告诉我一切。”
“他已经死了,先生。”格雷格森说。
“尸体可比真人要诚实的多。”夏洛克蹲了下来,拿起了一个放大镜在尸体上观察着,他在屋里轻手轻脚的走来走去,时而停下,时而跪下,甚至一度趴在地上观察着。
他聚精会神,好似完全忘记了他们的存在,甚至还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