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把外婆安全带回来的,相信我。
言犹在耳。人却……
或许是悲伤到了极致。所以眼泪也流不出来,连绵不歇的大雨。代替了我悲哀的哭泣。
有些事情,直到你真的失去了,才明白他存在的真正意义。
就算我离开了江城,就算是我离开了厉丰年,但是只要知道那个人依旧傲立在繁华的世界里。知道他会过的很好,跟你完全的失去他。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再也闻不到他的气息。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触。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换来了值得自己珍藏一生的回忆,我愿意抱着这样的回忆安然度日,只希望你能安好。希望你等得到你所爱的。
可是短短的两三秒间,仿佛一切都毁了。
我应该更早的明摆的,当他为了我出现在简陋的小屋里。当他为了我刻意的讨好外婆,他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却因为我做了他这一辈子根本不用做的事情,我强装出来的坚强早就崩坏了。
“厉丰年,你说了你会回来的。你让我相信你。为什么你现在却不兑现自己的承诺!”
“厉丰年,你回来了我就跟你回去,无论是江城还是任何地方,我都跟着你……”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发了疯一样,一面呐喊着一面往前冲,顾不得大雨,顾不得腿疼,像是不要命了一样,想冲进那个还在缓慢移动的黑影中。
是村长拉住了我,“临夏,你干什么,是不要命了吗?”
不要了……我的这条命我不要了。
如果可以一命换一命,我会毫不犹豫的拿我换厉丰年的一生平安。我并不想他这样金光闪闪的人,送命于此。
脚下一软,我虚脱了的身体就噗通一声的跪在了泥地上,在磅礴大雨之下,我茫然的找不到自己再生存下去的理由。
人群中传来嘈杂的声音,他们齐齐的往村口的另一边去着,可是我毫不在意,像个被丢弃的破娃娃一样,承受着雨水的洗礼。
不知道过了多久,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断断续续的像我靠近,我没有转头去看,直到我被一双手臂包围,紧紧地被他纳入环抱里。
“小夏,我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回想在耳边,却觉得那只是我的幻觉,可是……可是这个胸膛,这个怀抱也都是幻觉吗?
我眨了眨眼,雨雾朦胧中,终于看清了蹲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他的一头黑发被大雨冲刷的紧贴在脸上,眉眼之间,鼻梁上,是成串成串往下流淌的雨水。
向来精致装扮的男人,这个时候却滑稽又落魄,可是在我眼里,他却比天上的星子更加的闪耀。
原来你还在,完完整整、活生生的你,还在。
“再说一遍。”我一开口,声音细小的仿佛连我自己都听不见。
“我回来了。”厉丰年说着,又重新将我按在他的胸前,像一座巍然的大山,替我挡去风雨,给我温暖。
所有的悲伤彻底的逆流成河,我抓着他衣服的领口,开始嚎啕大哭,哭声响亮的回荡在夜空中。
厉丰年说等他找到外婆的时候,外婆摔了一跤正倒在家门口,是他背着外婆下来的,石阶湿滑,他又背着一个人,这路更不好走了。
后来是外婆指了另一条小路,必须从田埂中穿过,虽然远了一点,但是走的会更稳一些。厉丰年当机立断的换了路,正是因此他们两人逃过一劫,从另一个出口出来。
外婆和厉丰年虽然安全回来了,但是今天晚上的征程却只是开始而已,厉丰年把外婆和我都抱上了后座。
“很可能会发生二次崩塌,语气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沿着公路下山看看,说不定可以碰到救生队的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一定会有人上来营救的。”
厉丰年说的十分有道理,我和外婆都同意,但是看看其他受尽风雨的村民,我脸上露出一丝彷徨。
厉丰年握住了我的手,“小夏,我们没有办法救每一个人,我只要你和外婆都安好。”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们走吧。”
厉丰年下车跟村长进行了简单的交流,然后上车带着我和外婆离开。
还算幸运的,山路这边并没有收到泥石流的冲击。一路上,我们都提心吊胆的,车辆缓慢的前进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传说中塌方的地方,而塌方的对面是穿着制服的军人。
灯光明亮,倾盆大雨中,他们正在抢修路面。
我和厉丰年相视一笑,同时松了一口气,我们终于得救了。
(关于自然灾难,纯属虚构,请勿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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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尘埃落定。
我们被连夜送到了奉城的医院里,厉丰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一通电话,就在离江城几百公里之外的奉城,在人满为患的医院里,弄到了一件高级病房。
外婆虽然摔了一跤,但是好在情况并不严重,只是左脚有些肿胀,身上并无其他大碍,倒是我腿上的伤口,伤口裂的比较大,还长时间的泡在水里,皮肉发白又绽开,当护士给我消毒的时候,痛得我头皮都连连发麻。
满身疲累,外婆已经先睡下了,我躺在病床上,却睁着双眼,了无睡意,我一转身,痴痴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身影。
奉城毕竟是小城市,就算是高级病房,临时加了一张病床之后,就没办法加第三张了,在地上放了一个类似仰卧起坐垫子一样的东西,厉丰年就躺在上面睡着。
天一片空下,奉城只是小雨,还有清亮的月光,我能轻而易举的看清厉丰年阖起来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
我无声的勾了勾唇角,笑的好甜好甜,抬起了手,手臂的影子就落在厉丰年的身上,我用落影抚/摸着他英俊的脸庞。
厉丰年好似察觉到了一样,豁然的睁开双眼,眼眸中没有困顿,清澈的一闪一闪,原来他也没睡着呢。
“要下来吗?”他抬手,跟我邀请到。
我拉住了他的手,然后拖着被子下床,厉丰年长臂一揽就把我抱进了怀里,我们挤在同一张垫子上,盖着同一条被子,分享着彼此的体温。
“对不起。”厉丰年突然的跟我开口道歉,我不解的抬头看他。
今天晚上要不是厉丰年,别说外婆,说不定连我都会葬身在这场未知的灾难里,而且他留下的车,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在村口,车灯的亮光,是大家前进的方向,在塌方前,厉丰年的车成了最好的救援工具,在我们离开后,是军人将车开回村子里,又去接后面的村民。
这样的他,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厉丰年把我的头压在他的肩膀上,不让我看他的脸,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细微中,我察觉到他的肩膀好似正在颤抖。
好一会儿之后,我才听到厉丰年又开口道,“对不起,那个时候我没有看到你。”
我的瞳眸颤了颤,一直被我和他避而不谈的事情,最终还是被厉丰年给提了出来。
“我知道我的行为伤害了你,我知道你不会再相信我的话,我只能用我的行动告诉你,我爱你,也爱你所爱的其他。”
俗话说,关心则乱。心是厉丰年他自己的,到底是因为谁在跳动,谁在担忧,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天得知人是在裴明森的手里之后,他满心满脑惦记着人一直都是他怀里的这个,可是当他冲进去之后,看到正在跟江清妍施暴的裴明森,他的确是杀红了眼,以至于没看到被掩藏在黑暗中的那个人。
并不是因为他到底更看重哪一个,只是因缘巧合的环境下,他真的只看到了一个。
等他看清所有之后,一切都来不及了。
厉丰年将我稍微松开了些,转脸跟我对视着,“小夏,相信我好不好?”
他眼神中的默默情深,我看到了,他用行动表示了对我的爱,我收到了,就算他今天晚上不说这些,我也已经放下过去,只要还能留在他的身边,看到他安好。
“厉丰年,你吻我好不好?”我双眼中闪着渴求的目光,直直的凝视着厉丰年。
厉丰年的脸上有些许惊愕,在他还没开口之前,我已经亟不可待的含住了他的嘴唇,跟厉丰年主导的亲吻不一样,就算我跟他深吻了那么多次,我依旧不得章法,只能跟孩子吃糖一样,轻轻地一点一点的舔舐着他的唇瓣。
柔软又甜蜜的厮磨,带着稚嫩而青涩,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当我的舌尖终于开始试探的深入,厉丰年这才像突然醒来的野兽一样,将他的气息疯狂的带入我的嘴中。
我被他长驱直入并生涩回应,气息交融,我全身都开始燥热,甚至我微微的发抖。
吻到深处,我们俩的喘息开始粗重,厉丰年慢慢地从我的唇上退开,我却扬着脖子追上去,轻咬着他的下唇,不愿离开。
“厉丰年,我不仅想吻你,也想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