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的五官都扭曲了,但是江瑞却毫不留情的收紧着手指。脖子被他狠狠地掐着。我近乎喘不上起来,脸色逐渐变得死灰。
我一开始认识的江瑞阴沉。内心藏着他放不下的事情,找到江清妍之后的江瑞,虽然不算阳光,但是绅士有礼。
就算是他逼着我给客户陪酒,也从来没有如此恶狠狠地冲我发过脾气。
这一刻。他宛如那拿挂了电话之后的霍建元,他们一样恨不得杀了我。
霍建元隐忍压抑。但是江瑞却将所有的愤怒全部宣泄在我身上。
甚至……我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
江瑞阴沉的双眸,紧紧地盯在我的脸上。一寸一寸的靠近,他肯定无意解答我心中的疑问,但是我可以从他怒不可遏的话语中,听出一些蛛丝马迹。
“宋临夏。你现在所有的幸福,甚至是你的生活,全部都是清妍让给你的。”江瑞低声嘶吼着。他脸上的神情甚至比我更加的痛苦,双目里血色膨胀。“她把什么都给你了,你为什么连一个男人都留不住。”
我伸手掰着江瑞掐着我脖子的手指,努力替自己争取着喘息的空间。而江瑞接下来的话。却完全将我僵住,一动也动不了。
“厉丰年不是喜欢你,爱你,那他为什么还要跟那个该死的沈家大小姐结婚!”江瑞甚至已经顾不得这里是医院,他如同发狂一样,大声呵斥着我。
厉丰年跟沈明珠结婚了?
这样的消息如同一个炸弹,啪的一声炸开在我的脑海中,硝烟弥漫,耳朵里嗡嗡作响。
被这个消息震惊的不仅是我,还有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霍建元,他的手里还提着江清妍指定的小笼包,俊朗的脸上已经冰封一片,双目凝黑,寒气森森。
“江瑞,你在说什么屁话呢。”霍建元甚至抛弃了他的良好教养,一开口,竟然是夹杂着脏话。
“呵呵,”江瑞低声冷笑了下,嘴角扬起一抹嘲笑的弧度,我脊背一阵发凉,随后被他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膝盖像碎裂一样的发疼。
我趴在地上不停的咳嗽着,江瑞却逼近到跟前,他从上而下的俯视着我,嘲讽道,“你觉得自己很痛苦,很难受?你知道清妍现在的每一天是怎么过的吗?她比你更痛苦、更难受一千倍,一万倍。她的病,甚至连止痛剂都不能打,只能就这样忍着。她临死前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厉丰年这个该死的男人可以幸福,她替你做了这么多,而你呢?你却让一切功亏一篑。”
医院的大理石瓷砖在寒冷的冬天里,散发着渗人的寒气,连我这个摔在上面的人,都瑟瑟发抖着。
“江瑞,先把事情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默默地看着江瑞冲我发火的霍建元忍不住,质问着江瑞。
江瑞头也不回的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出最新的新闻视频后丢给霍建元。
霍建元浓眉峰紧缩的凝视着,手机上的新闻声音是外放的,上面说……在环球集团和er集团的记者会上,厉丰年不仅签署了合作合约,而且宣布了自己跟沈氏集团沈明珠的婚期,就在三个月后,而且这次的合作项目,沈氏集团会跟环球共同参与。
我的手指抓着冰冷的瓷砖,耳边还记得厉丰年跟我说的“我有解决的办法了”,原来他的办法,竟然是跟沈明珠宣布婚期,拉沈氏集团做后盾。
“宋临夏,你是不是很伤心?”江瑞俯下身,勾起我的下巴,我这才惊觉到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他讥笑着,“要是清妍知道了这个消息,以她现在的身体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她会死的,你知道吗!”
江瑞咬牙切齿的说着“死”这个字,我在听到的同时,也随之打了一个冷颤。
在江瑞粗暴的对待我时,霍建元一直沉着脸,将所有事情都看在眼里,他手指收紧,牢牢地掐着手机,浓眉的双手锁的那么紧。
好一会儿之后,他终于开了口,“江瑞,你抚她起来。”
江瑞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让我扶她起来,我现在都恨不得将她杀了,反正已经没有任何用处,给清妍陪葬算了!”
霍建元面不改色,一直都被低沉的气压笼罩着,他一步一步的向我靠近,比起江瑞的火爆,沉默不语的霍建元更让我觉得恐怖。
我瑟缩着,霍建元去亲自动手,将我扶了起来,我虚软的厉害,靠着他的搀扶才勉强站住。
霍建元眸光扫了一眼江瑞,说道,“你看着她,别让她跑了,也别在动她。我先把小笼包送去给清妍。”
“你想怎么做?”江瑞跟霍建元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出来之后再跟你说。”
霍建元随后沿着走廊往前走,走到江清妍病房前,他停了停脚步,也将脸上的冷漠和残忍一并敛去了之后,他才开门进去。
我靠着墙壁,只觉得有冷风不停的灌进身体里,浑身瑟瑟发抖着,面如死灰,又在江瑞的折腾下散乱了头发,此刻的我狼狈的宛如丧家之犬。
江瑞不吭声,连看我一眼都嫌恶着,他背过身去,啪嗒啪嗒的抽着烟。
“咳咳。”我咳嗽了两声,然后赶紧捂住了嘴,就怕惹了江瑞的不快,他说不定会对我拳打脚踢。
趁着这段时间,我强行要求自己镇定下来,好好思忖着江瑞刚才说的话。
在纷乱中,我渐渐地理出了思绪,江清妍一直以来的目的,都是希望厉丰年可以拥有正常的感情观。而把婚姻当做交易筹码,跟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他又怎么可能会幸福。所以她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他们都认为厉丰年既然爱我,自然会为了我而改变联姻的决定。
我勾了勾唇角,笑的那么的可悲,那么的凄凉,他们真的是太看得起我,我跟厉丰年在一起的一开始,他就告诫了我了,什么都可以,唯有婚姻和小孩不可以。
这样的我,怎么可能撼动厉丰年对于婚姻的看法。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少时间,霍建元终于从江清妍的病房里出来,江瑞掐熄了手里的烟头问道,“吃了多少?”
霍建元摇了摇头,最后将冰冷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他说,“一直以来,我们都听从了清妍的要求,可是你已经失败了,证明她的方法不管用,所以现在是应该用我们的方法了。”
我被霍建元和江瑞胁迫着一同离开,他们让我先上车,然后他们两人站在车外,风吹动着他们的头发,却吹不散他们双眉间的褶皱。
他们谈了很久很久,大部分时间都是霍建元在说话,江瑞静静地听着,最后江瑞点了点头,之后他上了另一辆车。
霍建元开门上来的时候,我连忙低下头,他也没说什么,而是发动了引擎,油门一踩,就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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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被霍建元带到了一家餐厅的包厢里,餐厅是中式的,装潢也是古色古香,每个包厢并不是密封的,只是用屏风隔出了相对独立的空间。
霍建元点了一桌子菜后就出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战战兢兢的坐着,连服务员的脚步声,都能轻易把我吓到。
看着满桌子冒着香味的菜,我连筷子都不敢动一下,就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一杯热开水,双手捂着取暖。
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曾经有想过要不要联系厉丰年,可是厉丰年说过手机是带定位的,所以今天偷偷出来的时候,我就把手机放在了公司里。
直到我喝光了整整一壶的白开水,霍建元终于回来了,他默不作声在我身边坐下来。
“先吃些东西,你也应该饿了。”霍建元竟然一改之前的态度,还主动夹了道菜,放进我的碗里。
“霍总,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要是厉总找不到我,他会……”会担心的。
一想到江瑞说的话,“担心”两个字,我实在是说不出来。
“别心急,他马上就来了。”霍建元看似漫不经心的说着,但是眼神里的光芒是那么的坚定。
霍建元难道也一样邀请了厉丰年?
就在我思考这个可能的时候,隔壁包厢里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拉开椅子入座。
“就按照刚才点的上,不需要加别的。”我听得出来这个声音是江瑞,他大概做了靠屏风的位置,所以就像是在跟我们说话一样。
难道跟他一起进来的人是厉丰年?
我诧异的瞪大了眼,将目光转向霍建元,霍建元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
直到隔壁包厢里传来了另一个人的说话声,瞬间就证实了我的猜测,真的是厉丰年,他说,“江瑞,你找我来干什么?”
“半个月前,我在欧洲跟你说的话,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吗?”江瑞反问道。
厉丰年薄唇紧抿,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话,“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已经不在乎了。”
江瑞重重地将手里的杯子放回桌上,茶水晃出来沾湿了他的手指,他也一点也不在乎,“好一句过去了,好一句不在乎!你不再我在乎,凭什么清妍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被你当做是爱情的背叛者!要怀着对不起的心情,为你做这么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