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郑家人才算心安,黄女士把卡交给丈夫,让他带着阿勇进县城办事。午饭前他俩回来了,我看到转账凭条,再用手机拨打银行客服电话,确定钱已经到账,立刻联系黄诚信,让他通知阿赞宋林,现在着手寻找合适的男性婴灵,并且问要多久。
“介个不好说的!”黄诚信说,“田老板真系厉害,什么样的生意都接得到。不过你不用担心,我马让吴敌开车去找阿赞宋林,给他当临时锯手,尽快给你回复。”我说我人住在村子里,直到阿赞宋林来潮州,别让我等太久,要是十天半个月没动静,不光我在这里住不习惯,客户也会起疑心。
黄诚信答道:“放心好啦,泰国介么大,我不信找不到刚冼的蓝婴。”挂断电话,我心想恐怕还真没那么容易,去哪里找刚死不久、不超过五岁、有怨气却又不太大的男孩阴灵?黄诚信毕竟不是牌商,没那么多路子,这时我想起了高雄,给他打电话说了情况,想出些钱让他帮着寻找合适的材料。
高雄说:“死奸商抢了我的生意,我还得帮他打下手?什么世道!”我连忙笑着说不能这么想,对你来讲,这种生意很麻烦,你也不喜欢接,帮我找材料的钱容易赚得多。高雄说好吧,付一万泰铢,我马给那些牌商和阿赞的助手们群发短信。
“要一万泰铢?”我说,“高老板别这么黑心,五千行不行?”高雄说我是不是在服务市场杀价杀习惯了,怎么张嘴打五折,我笑着说我赚的也不多,这趟生意相当辛苦,要从大东北跑到大广东,还得在村里呆着直到阿赞宋林来。最后高雄勉强同意五千泰铢,但要我先汇过去。
我说:“高老板,咱们都这么熟了,为什么非得先付钱,难道我还能跑路不成?这村子挺穷的,全村没几户人家有电视机,更别提电脑络。想汇钱得跑到县里去,最主要的是客户刚从县里回来,给我付的一万定金,再折腾人家不太好。”
没想到高雄哼了声:“哪个跟你很熟?不要乱套近乎!后付款也可以,多加五成,七千五百泰铢。”我泄气得不行,没想到高雄如此较真,只好答应。
在我打电话的同时,郑家所有人都在盯着我看,但我知道只有郑先生和他老婆能听懂。挂断之后,郑先生问我什么先付钱,定金不是已经汇过去了吗。我解释了要托在泰国的熟人四处打听,寻找合适的男性婴灵,得花信息费,这个钱是我来出,但对方要先收到钱才能开始做事,否则要多收我两千五百泰铢,也是五百块钱人民币。你刚从县城给我汇定金回来,我不好意思再折腾你,同意后付款。
郑先生急了:“有什么折腾的?凭什么多付这五百块钱?这样吧田老板,我马骑摩托车再去县城帮你汇钱,让你省下五百,你给我一百辛苦费行。”我连忙说没问题,从皮包里掏出一千一百块钱递过去,再把高雄的卡号发到他手机。等事办完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我给高雄打去电话,告诉他一千元人民币已经汇到,让他快干正事。
“怎么跟那个死奸商一样?多两千五泰铢都不想给!”高雄不太高兴。我笑着说不是我不想多给,是这边的客户怕没给你定金,你不用心帮我。
晚,饭后我跟郑先生在屋后的菜地闲聊,我问他为什么非得要生儿子,是不是打算给家里增加劳力。郑先生点点头:“不然怎么办?女人种地没男人有力气,村里人从小不懂普通话,出去打工都很难,只能回来种地。女人早晚得嫁出去,到时候家里老两口更孤单,人越来越老,种不动地,生病也没人管。”
我点点头,心想这叫恶性循环,村子交通不畅,信息闭塞,不懂普通话出去打工都难。在村里种地又打不出太多粮,也没钱,不起学没多少化,人又笨又懒,越穷越修不起路。忽然,我想起之前在村口看到的xx小学,问郑先生为什么看到的女孩男孩多,要是重男轻女,应该男多女少才对。
郑先生失笑:“是因为都要生男孩,所以见到是女孩还要再生,有的人家偏偏一生是一串女孩,村东的叶家已经有五个女儿,现在又怀孕了,非生男孩不可。”我这才明白,看来也是老天爷故意跟人作对,你想要男孩偏不给。
黄女士和丈夫为了赚钱,又回到广州去打工,什么时候泰国法师到了潮州,他俩再回村里。这样,我每天在村里吃住。担心伙食吃不惯,顿顿青菜非疯不可,可又不希望郑家人经常出去借鸡借鸭,于是我掏出那省下的四百块钱,交给黄女士让她买菜。老两口让阿勇当我的全天候陪护,其实是监视,怕我跑掉。为了不让阿勇防备得太辛苦,我基本不出去转悠,只留在这个院子里,吃了睡、睡了吃。屋里那部电视机让我随便看,但我一向不喜欢看电视,虽然我带了电脑但这里没络,只好玩电脑里的几个单机游戏。阿勇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电子游戏,我坐在院子里玩《使命召唤》四代,他看得瞠目结舌,像被施了定身法。
院子里围着我看游戏的人越来越多,开始是村里的小孩和青年,后来是老人和妇女,最后连西屋的郑家老太太也拄着拐棍出来,大家都同一个表情:发呆,显然从来没见过可以用手来控制的电影。
后来,我教阿勇玩,可他实在是笨到了家,很多刚刚接触电子游戏的人都笨得多得多。玩了百遍也死了百遍,连第一个小关卡也没过去。后来围观的有个村民跃跃欲试,我让他来玩,这家伙打得阿勇好些,然后又换人。没过十天,村里几乎所有的青年都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