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听完她的讲述,我连忙走进病房,表哥还在昏迷当中,我坐在他身边低头看着项链,比下午的颜色更深了,已经接近黑灰。我恨得牙根直发痒,干这行也有两年了,我还没给别人下过降,自己人反倒先中了降头?

这时丈夫走进来,得知我是病人的表弟后,开始给我介绍病情,说什么疲劳过度,压力过大导致微血管破裂,什么脑卒中前兆的一大堆。其实我比他都清楚病情,耐心听完他的话纯粹是出于礼貌。我让表哥女友在病房里照顾,来到卫生间给方刚打了个电话。方刚一听是我表哥中了降头,也比较意外和好奇。

我咬牙切齿地说:“不知道表哥得罪了谁,还是有人怀恨在心,反正这件事你必须得帮我,把下降的主使揪出来,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方刚看到我如此生气,也不像以前那么吊儿郎当的了,告诉我:“先别急,目前最重要的不是找出主使,而是先解降头,再找降头师,这样就能找到主使者了。我先去看看症状,你等我。”

等方刚到了病房,表哥刚从昏昏沉沉中醒过来,看到方刚也在,他迷迷糊糊地问:“方先生怎、怎么来了……”

方刚示意表哥的女友让医生出去,再把门关上,直接问表哥:“吴先生,你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表哥费力地摇摇头。我问方刚有没有什么办法看出表哥被下的是什么降,方刚笑道:“我在泰国混了这么多年,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还叫什么灵媒经纪人。”我气得直瞪他,心想这当口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方刚先是问了一些症状,再拨开表哥的眼皮,招手让我过来看。

我凑过去仔细看表哥的眼珠,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方刚看着我:“你的眼镜多久没换了?”

“新换的,怎么?”我疑惑。

方刚说:“你仔细看吴先生的眼球,眼白右侧有几条又细双长的灰色线,两只眼睛都有。”我揉了揉眼睛,再次努力看去,果然正如方刚所说,那几条细线就像人工画上去似的,非常奇怪。

我问:“这是什么意思?”

方刚说:“典型的中邪降症状,但线很细,而且有好几要,说明这个降头师的功力一般,没我想像的那么高,这就好办多了。”

“那、那有办法能解决吗,方先生?”表哥有气无力地问。

方刚站起来,对我说:“明天早上和我去一趟缅甸,我认识一个住在巴羌的降头师,离曼谷不远,要是顺利的话,当天就能回来。”

表哥说:“我又没得罪人,为什么会中、中降头?”

我说:“生意场如战场,你生意又做这么大,怎么知道自己没仇家?其实我还怀疑过前表嫂呢。另外,现在你这个女朋友脾气怎么样,你有没有和她吵过架,或者没满足她提出的某些要求?”

表哥想了想:“吵架倒是没有过,但有次逛商场,她看中了一个钻石戒指,看样子很喜欢,但我没反应,难道是……”

我说:“这好像不能认定就是她,我觉得有嫌疑的人很多,前表嫂、你的合伙人猜查、其他水果加工厂主,还有隔壁饭店的老板,你以前非礼过他儿媳妇呢,会不会怀恨在心?”

表哥把眼睛闭上连连摇头,显得很头疼。

方刚对我说:“现在乱猜这种事情没有用,先给吴先生解了降头再说,今晚你就守在这里,明天从工厂里找两名可靠的男工人守在医院里保护吴先生,多给点钱就是了,直到我们从缅甸回来为止。”我点了点头,方刚在医院对面找了一家旅馆过夜,我把表哥女朋友送出医院,当晚就在表哥病房里住下。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我就打电话给加工厂,叫来两名跟了表哥好几年的老工人来医院当临时保安,就和方刚驱车出发。

先从罗勇到曼谷,再一路向西直奔来到边境的比劳山,方刚仅用二十美元就在当地雇到了一辆破旧的迷彩吉普车,让司机把我们送到边境以西的缅甸,最好能直接送过德林达依河。司机很高兴地答应了,我问方刚在哪里办签证,方刚哈哈大笑,问我:“你偷渡过吗?”我摇摇头,方刚说那你走运了,今天就试试吧。

我大惊,偷渡?那不是违法的吗?但看到方刚那镇定轻松的神情,我又不好说什么,只好跟在这个老油条屁股后面,但心里很害怕,就问:“在电视上经常看到边境警察抓到偷渡客,要么罚钱要么坐牢,万一我们被抓怎么办?”

方刚说:“这种事对我来说,就像从芭提雅的ktv走到对面酒店一样。我刚才给了司机二十美元,除去交给缅甸边防军的,他至少还能剩下一半。要是从缅甸到泰国就得五十美元,从泰国到老挝最便宜,五美元就够。”我惊讶外加无语。

在车上一路颠簸,方刚却睡得很香,在紧张和不安中,这辆破旧的吉普车已经把我们送到了另一个国家的土地上。

驶到一条河边,方刚在河岸边找了一条渔船把我们送到对岸。在船上,我忍不住问:“你认识的阿赞和降头师都不少,为什么每次生意都会找不同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