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鬼这东西,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因为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超出你想象和心理的。转眼间,我在泰国已经开了两年鬼店,通过卖佛牌、古曼童、养小鬼和解降落降的生意让我赚了不少钱,但也得罪了不少人。从这些经历中,我对人性有了更深刻的理解,看到那些想用佛牌古曼童甚至小鬼来改变自己命运的人的结局,我也渐渐明白一个道理:和鬼做交易,你就别想着能占便宜。

到了06年八月份,我接到一个男人打来的电话,声音中带着无限的疲惫,还夹杂着咳嗽,似乎大病刚好。他在泰国孔敬市,问我对落情降有没有什么了解,能否解决。有方刚做强大后盾,除了制作原子弹,我什么生意都敢接,基本没对顾客说过“不”字。这人自称姓文,问了我的地址后说会尽快赶到,想和我面谈一件很重要的事,地点由我定。

我在一家海鲜餐厅和文先生碰的面,他身材高大强壮,衣着服饰很讲究,举止也儒雅有礼,应该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生意人。但看起来脸色发白,精神头也不太足。我说:“您肯定经常和中国人打交道,不然汉语不可能说得这么好。”

文先生说:“我本来就是中国人,老家在福建仙游,这次来孔敬,是要办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我问他找我有什么事,文先生沮丧地说:“都是因为女人,如果我去年没到孔敬找客户谈生意,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麻烦,您看。”文先生把衬衫袖管挽起来,露出小臂,上面有一个又红又肿的大包,像被毒蚊子叮过似的,还能闻到一股驱蚊水味道。

我连忙说:“东南亚的蚊子可厉害着呢,你得去医院打针,光涂驱蚊水恐怕不管用。”

文先生苦笑道:“要真是蚊子叮的就简单了,您仔细看看。”

说完,他从皮包里取出一根细长的缝衣针,轻轻在手臂的红包上挑个小破口,不到半分钟,就有一条又细又长的白色虫子慢慢从破口处钻出来,这虫子还没有一粒大米长,要不是我把眼睛凑近,几乎都看不到。随后又有几条虫子争先恐后地往出挤,我立刻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连忙后仰,脱口而出:“虫降!”

文先生点了点头,把针扔在桌上,说:“您是内行,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惜当时我没这个能力,不然也许还到不了这步田地。”他用手指肚把几条钻出来的白色虫子在胳膊上碾死,再用湿纸巾擦干净,最后取出驱蚊水涂在伤口上,破口很快愈合了。

我心有余悸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文先生叹了口气,开始给我讲他的遭遇。

文先生是做古玩和饰品贸易生意的,在莆田有自己的公司,经常到缅甸、越南和马来等国采购黄花梨、翡翠和沉香木等原材料,也卖古玩佛像。去年上半年的时候,他来到泰国孔敬市洽谈生意,结识了当地一名三十几岁的离婚少妇,那女人和我一样专营佛牌古曼,同时也卖泰国佛像等供奉物。

见面后,那女人对文先生很欣赏,主动约他吃饭喝咖啡什么的,文先生起初对她并没什么太大感觉,但在谈生意和交往的过程中,文先生却觉得这个女人非常吸引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没几天就和她睡在一块了。文先生有老婆孩子,原本就想来个露水姻缘,好合好散,但却发现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女人,整天神魂颠倒,做生意都没心情了。他觉得不对劲,就想快刀斩乱麻,和女人提出分手。

但那女人坚决不同意,还要文先生离婚和她好,文先生当然不干,他嘴上先答应下来,拖了几个月,为了麻痹对方,这段时间他先回国几次,最后找借口一跑了之,再也不来泰国,反正这个女人也找不到他在中国的住所。当初文先生多了几个心眼,没有让她知道自己在中国的一切具体信息,又换了手机号码。

回到福建后,文先生先是经常生病发低烧,咳嗽不止,精神也不振,医院检查不出什么结果,只好输液打抗生素。后来文先生发现左小臂处起了个小红包,但不痛不痒,当时正是夏天,以为是蚊子叮的,也没多想。但过了十多天红包仍然在,越来越大,里面开始发痒,似乎有东西似的。文先生的妻子无意中用针挑破红包,里面竟然钻出小白虫子,两人吓得连忙去医院,丈夫说是在东南亚感染了某种毒虫,最后将红包整个切除,再包扎起来。

左臂的伤口还没好,右臂却在几天后又起了新的红包,症状一样。文先生吓得没了主意,四处投医没效果,后来有朋友介绍一名专治疑难杂病的苗族老中医,这人一看就知道根本就不是什么毒虫感染,而是文先生中了虫降。

老中医问文先生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文先生仔细回想当初认识那女人的全部经过,觉得确实可疑——他开始对那女人并不喜欢,但却迅速改变看法,一天见不到就不行。和她好上之后,每次文先生回中国都会身上起小红疙瘩,那时正是夏天,文先生以为在东南亚被蚊子叮了,但只要回到泰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