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我与鲎王的招待,不知道有没有让你满意?”
达勒的声音从鲎身上传来,他将与自己融合的鲎称为鲎王,似乎是将自己与它视为一体,两者之间像是拥有共生关系一般紧密。
他们的融合的确给林泽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达勒作为鱼人祭司,将自己控水的能力借给了这只巨大而又怪形的鲎,极大的增强了它的战斗能力与防御。
分布在各个触手尖端的水刺,使得它们能够以更快的速度运动,水流不再是这些触手在水下挥舞的阻碍,反而变成了助力。
而另外一部分属于达勒的魔力,则是均匀分布在鲎的背甲上,极大地增强了它的抗击打能力,同时使得任何站在它背甲上的敌人受到水流的束缚。
这样的存在几乎没有了明显的短板,或许它的下腹位置是弱点,不过林泽此时显然不可能轻易离开它的背甲。
就在林泽受困于鲎背的同时,齐君也偷偷来到了上层,结界内水的浮力不算太大,与陆地上相差不大,她很快就适应了。
王宫顶层边缘的墙壁上,破开了一道裂口,而她就站在这裂口中,看林泽与那只巨大的鲎缠斗,冰女则是在一旁尝试以冰冻鲎的触手来帮助林泽,只不过效果并不是太明显。
这时候,达勒也不在意之前所说的,他要一挑二的话了,围在四周的大祭司们将没有做别的,只是合力干扰冰女的冰冻,让她无法对鲎造成多大影响。
“小猫,怎么办啊?林泽哥哥好像不是它的对手!冰女也帮不上什么忙。”
“对他有点信心,他现在也就动动拳脚,完全没用什么能力嘛。”
“话是这么说...我们去这只鲎肚子下面看看吧,陆地上的动物的腹部大多都是非常脆弱的,说不定它也是。”
“不好吧,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而且林泽也不会想让你为他冒险吧。”
“小猫,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给林泽哥哥帮忙的,我保证,要是有任何危险,我都会第一时间逃跑。”
黑猫迟疑一会,最后还是同意下来:“我在水下发挥的实力不强,最多只能给你警惕一下四周的环境,你答应过的,不管什么似乎,都不要逞强!”
“嗯!”
这种战斗,普通的鱼人祭司根本没有出手的余地,只有那些能在结界中自由游动的大祭司们才能在一旁帮忙,此时王宫上层的鱼人已经尽数撤离,齐君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便来到了这只鲎的下方。
“这里真的是它的腹部吗?”林泽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疑惑。
怎么看,这一层天花板一样的东西,都跟鲎的背甲没什么两样,甚至比背甲还要光滑几分,几乎像镜子一样,能隐约照出林泽的身影。
“不管了,先攻击试试。”
齐君站在边缘位置,做好了随时逃离的准备,抽出长剑,在剑身上凝聚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引而不发。
剑气扰动着水流翻滚,些许气泡炸裂,炸开许多细小气泡,涌到齐君脸上的面具上,齐君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一般,只是不断加强着剑气的强度。
只不过要朝哪里射呢?
齐君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这一层天花板一样的东西有哪里凸起或者凹陷,剑身上的剑气终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让齐君几乎支撑不住,她干脆随便瞄准了大约是中心的位置,用力挥舞,长剑破开水流,造成了一瞬的空洞,剑气随着剑身的动作直射而去。
剑气在水中形成了一条细小的白茫茫的通路,在齐君略微紧张的注视下,准确地落到了她所瞄准的位置。
“成功了!”齐君欢喜地喊了起来,在剑气击中的位置,留下了一道一臂长,三指宽的伤痕,些许蓝色血液从其中缓慢晕出,沉带地面。
与此同时,在这齐君以为是鲎的腹部的地方,突然睁开了一对眼睛,转溜一圈之后,锁定了齐君。
“快走!”黑猫催促道。
不用黑猫催促,齐君已经感受到了水流的震动,就在她离开的下一瞬,一条触手带着无法抗衡的气势刺穿了她方才站立的位置。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怎么两边都有脚的!?”
“先别管这些了,逃命要紧啊!”
齐君身体紧贴着残破的墙壁,顺着一道裂缝朝下层逃去。
“这样应该也算是帮到林泽哥哥了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轰轰轰,那条触手紧紧跟在齐君身后,其上的水刺粉碎了一切阻拦在它面前的物品,让黑猫大声尖叫起来。
“它的脚是不是变长了啊!怎么还在追我们?”
齐君已经逃过了两层的距离,那触手却还在紧追不舍,直到上方传来一声闷响,整个王宫似乎都为之一震,那触手才在短暂的迟疑之后,缩了回去。
“呼,终于走了。”齐君面具下的脸上一脸后怕,黑猫也是心有余悸。
“所以说,我们在水底下又没什么战斗力,在一旁给林泽加油就好了。”
“嘿嘿,我们回去看看,刚才一定是林泽哥哥抓住机会,打伤它了。”
刚才的震动的确是林泽造成的,他正在与这大鲎缠斗,却发现它的一只触手突然朝下方刺了过去。来自祖像的大量魔力阻碍了他对下方能量的细致感应,不过却能听到齐君跟黑猫的惊呼声,自然是明白,齐君跟黑猫在下面做了什么引起鲎注意的事情。
这些触手的威力他是亲身体会过的,他不觉得齐君能在这样的攻击下坚持太久。
“对付这样的敌人,看来还是用二重劲比较妥当。”
林泽避开几道水刺攻击,体内内气调动起来,一拳印到了鲎的背甲上。
被拳头击中的位置没有丝毫变化,不过却又剧烈的震动产生,四周的墙壁本就有些残破,被这劲力一震,又脱落不少。而这只鲎则是剧烈挣扎起来,那探入身下的触手缩了回来,与另外十五根触手一起,带着无匹的气势朝林泽拍了过来,剧痛之下,它与达勒的融合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影响,水刺变得不稳定起来。
啪嗒声不断响起,十六根触手不断抽打着自己的背甲,水流卷动起来,四周的大祭司们为了应对激流,放松了对冰女的干扰,趁这个机会,冰女尝试着冻结触手的根部,只不过冰冻刚成型,便被触手激烈的动作破碎。
“冷静!到底怎么了?”达勒不断地对鲎传送自己的意念,试图让鲎平静下来,暴怒下的鲎的实力固然有所提升,不过总体的战斗力却不升反降。
达勒与鲎融为一体,却不可能将它的痛楚一同承担,自然不了解鲎到底在承受怎么样的痛苦。
它只觉得,林泽那看似普通的一拳,便将自己的内脏搅动得一塌糊涂,甚至纠缠在一块,受到攻击的位置范围并不大,却影响到了它体内所有器官,它们全都在哀嚎!
肢节触手不断抽打在鲎自己的背甲上,这样的疼痛感却让鲎感觉体内如同火焰灼烧的感觉有些平复下去,它已经有些分不清自己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打击在自己身上蹦跶的人类,还是缓解承受的痛苦。
突然,一股清凉的力量缓缓晕开,鲎感觉自己体内的痛楚稍微缓解了一丝。
林泽能够感觉到,在达勒身上突然出现了大量纯粹的魔力,从他体内涌出,渗入鲎的体内,修复着它的创伤,林泽刚才的攻击,几乎将它体内一部分器官打成肉酱,而这短短一会功夫,它体内其它的一些并不十分严重的伤势,已经在这魔力的作用下愈合的七七八八。
“水愈之力?不对,似乎是粗暴地用魔力加速肉体的愈合。”林泽真的是很好奇,达勒身上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么庞大的能量。
不过你愈合的再快,还能快过我的攻击不成?
触手还在不断拍打着,只不过频率有所降低,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漫无目的,林泽在众多触手间不断闪避,又是一拳击出,将鲎打得再次暴动起来。
“该死,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刚才还在狼狈地闪避,攻击也都不痛不痒,现在突然就能够轻易打伤鲎王?”达勒心中着实疑惑,将这些纷乱的念头抛诸脑后,他沟通祖像,从对方身上得到了大量力量的反馈。
“再多点,更多!”
达勒将从祖像身上得到的能量尽数注入鲎体内,他相当于是连接起祖像与鲎的桥梁管道,不断传输着魔力。
这些魔力与鲎的身体相结合,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鲎本就在王宫中受到祖像魔力的洗礼,与其契合度不断提升,在魔力的作用下,它的形态再一次发生了变化,壳外萌生了一朵朵海葵一样的水花,这些凝如实质的水花不断舞动,连接,在鲎身上组成了一层网络般的外壳。
而在这期间,林泽也终于察觉到了祖像与对方之间的魔力链接。
祖像的魔力氤氲弥漫在整个空间,若不是达勒加强了对魔力的攫取,还真的很难察觉到,有一股浓厚的魔力从祖像身上直通达勒。
不过既然二重劲有效,林泽只需要以力破巧便可,那新出现的网状外壳再怎么说,也是防御,既然是防御,那二重劲肯定能起效果,林泽是这样确信的。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像他预料的那样,从他手上施展出的二重劲顺着拳头落到网上,却并未对鲎造成什么明显的伤害,它只是轻轻一震,闷哼一声,很快又恢复正常。
“居然这么快就知道怎么对付二重劲,野兽的本能自觉?还是达勒有如此天赋?”
这下可有点难办了,林泽有些挠头,二重劲虽然算不上杀招,却也是他威力强大,而且针对性十足的攻击手段了,若是二重劲不好用了,那他就只能用上那些消耗大的招式了。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攻击融合进鲎身体的达勒,不过,哪怕是在鲎几乎因为疼痛疯狂的时候,它也有一部分留在达勒身上,一旦林泽表现出攻击倾向,它第一时间就会不顾一切阻拦。
它的攻击的确犀利,就连林泽也不敢硬接,只能暂避其锋芒。
看似简单的身体构造,却几乎没有任何明显的缺陷。
模样奇形怪状的鲎远远看去,就像是在一个圆盘的边缘上,硬生生扣出十六个小洞,在这些小洞上插满了肢节触手,每一根触手都能够伸缩,最长的状态下,能够轻易够到另一边的边缘,还绰绰有余,最短的状态,却是会组成一条正常的节肢。
如此一来,圆盘似的身体上,没有任何攻击的死角。
在水网的保护下,鲎已经不再惧怕林泽的二重劲,它留下几根触手虎视眈眈地对准了林泽,其余触手却是朝身下探去。
“该死,君儿!”
在它身下,值得它动手的,自然就是齐君了,林泽不可能让对方肆意地攻击,只不过他的身形刚一动,那几根留守的触手便一同,从不同方向朝林泽刺了过来。
不能绕远路,林泽冲到鲎的身下的路线便确定了,而它便准备了一根触手等在路上,下一刻,林泽面前便有一根触手直刺而来。
“滚开!”
星爆拳!
当初对付石神的招式再一次出现在林泽手上,不同的是,如今的林泽施展出来,威力完全不同,点点星芒急速流动,形成一道璀璨的流星,撞到触手上。
巨大的触手上,哪怕已经被分成十六份,这水刺仍然足足有林泽的身体大小,只不过在这流星面前,却仿佛只是裹了一层薄膜的水袋,轻易便被破去,紧接着,星芒爆开,数不清的星芒将触手洞穿,大量蓝色血液激射而出。
肢体上的创伤对于鲎来说,似乎影响并不算太大,它没有发出痛苦的嚎叫,也没有丝毫停顿,其余几根触手仍然继续朝林泽刺去,只不过却扑了个空,蓝色血雾中,已经没有了林泽的身影。
下方,齐君正在狼狈地躲避着,也算是多亏了王宫中的各种建筑,鲎并不能非常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存在,只不过在它肆无忌惮地拆家之下,被它逮到,是迟早的事情。
“早知道就不该跑回来的!”
都已经到相对安全的位置了,没想到这鲎突然又将自己作为目标,齐君只感觉欲哭无泪。
轰,一蓬珊瑚岩被碾成齑粉,露出躲在其后的齐君,那些正在游动的触手微微一顿,缓缓将水刺对向了齐君。
“唔,不要吧...”
触手启动,一同朝齐君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