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狠人小先生
说书先生不愿意传递消息,怕惹上麻烦被钟家追杀,但有人却不怕。因为这世上有许多事情,比死亡还要恐怖,比如说:饥饿。
每个地方都有乞丐,尤其在古代,乞丐更是随处可见。
平边王府统摄三府十八郡,而张谌所在的钩蓝县,就是十八郡之一兰庭郡下六大县城之一。
而张谌想到了一个势力:丐帮。
每个县城里,丐帮才是最大的势力网络。
可是想要寻找到丐帮,其实并不容易,尤其张谌对丐帮并不了解。但他并不是没有对策,只要以金钱开道,去路边不断询问乞丐,总有寻找到的时候。
就在张谌想要寻找乞丐,一点点打探过去的的时候,大小姐谢灵蕴到了。
检校司的手段无孔不入,张谌来到钩蓝县才刚刚入住下,就已经被其检校司找到了其踪迹。
张谌正坐在窗子前喝着茶水,忽然屋门自动推开,就见一袭男装打扮的谢灵蕴,面容英武的走入了屋子内:“我说你小子办事忒不爽利,不是说叫你进入县城就去找我吗?怎么不见你动静?反倒是跑到这里住下来了?我是你姐姐,你来到这里还要和我见外不成?”
张谌放下茶盏,面对着犹如机关枪一样责备自己的谢灵蕴,只能无奈的站起身,对着谢灵蕴行了一礼:“这不是被事情耽搁了吗?而且我现在麻烦缠身,并不想牵扯到姐姐。”
“咱们之间交情深厚,你如果要是说麻烦两个字,那可是太见外了。”谢灵蕴坐在桌子前,自顾自的倒了一碗茶水:
“你的麻烦不过是平边王府罢了,只要你进入检校司,咱还是护得住伱的。”
“不是平边王府。”张谌道。
“那还有什么事情?”谢灵蕴诧异道。
张谌心中迟疑刹那,倒也没有隐瞒,直接将帝女大墓的事情给说了,毕竟此事隐瞒不了太久,早晚都会被谢灵蕴探知。而且那大墓内蕴含着奇险,万一谢灵蕴带人闯进去,那可就麻烦了。
果然谢灵蕴听闻张谌的话后大惊失色:“什么?你居然和钟象挖到了大墓深处?而且还全都遭了诅咒?”
张谌苦笑着道:“那诅咒十分霸道,小弟的手段您应该知道,但是面对着那诅咒,只有束手就擒的份,毫无任何反抗之力,只怕就算十二阶神明到了,也要被那诅咒之力给侵袭到。”
说到这里张谌一双眼睛看向谢灵蕴:“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要告知你,可千万不要被那大墓迷了眼睛,那大墓内造化未必有,但封印着的绝世魔神却有一位。万一你不小心陷进去,只怕是神仙难救!”
谢灵蕴闻言摇了摇头:“大墓探查乃是我等的职责,此事我要立即禀告父亲,请父亲出手。你的修为、眼界还是太低了,对于你来说恐怖的大麻烦,但是对于那些阳神强者来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谢灵蕴又仔细询问了一下大墓内的事情,然后就要起身告辞离去。
“姐姐慢走,我还有事要请姐姐帮忙。”张谌看到谢灵蕴要走,连忙开口喊住对方。
“什么事?”谢灵蕴道。
“我要寻找一下这钩蓝县的丐头。”张谌道了句。
谢灵蕴没有询问张谌寻找丐头做什么,而是直接开口道:“你随我来。”
二人穿过一条条街道,来到了一条小巷,小巷内摆放着一个个小摊位,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只是穿梭在小巷的百姓却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起来就是穷苦人的模样。
张谌和谢灵蕴走在小巷中,犹如鹤立鸡群,过往行人看着谢灵蕴身上华贵的衣衫,俱都是纷纷退避,站在一旁恭敬的避让,低头看着自家脚尖,不敢多看一眼。
二人一路来到了一个二层楼高的小馆子内,那小二看着衣衫华贵的谢灵蕴,连忙小跑过来躬身招呼着:“公子,您楼上请。”
“一壶茶,八个拿手菜。”谢灵蕴随手一块银子扔入了小二怀中。
“您随我来。”小二领着张谌和谢灵蕴走上二楼,二楼人数并不少,大概有七八桌的客人,喝酒划拳好生热闹,熟料二人才登临楼阁,楼阁内刹那间万籁俱寂,然后就是桌椅挪动声响,下一刻所有喝酒的客人俱都是纷纷对着谢灵蕴躬身一礼,然后跑下楼去结账。
“就坐这里吧。”谢灵蕴指着靠窗的桌子。
小二此时手中拿着崭新的抹布,将桌子擦了又擦,方才请张谌和谢灵蕴入座。
等到小二退下后,张谌满脸诧异的看着谢灵蕴:“他们为什么没吃完就走了?”
“因为怕惹上麻烦。”谢灵蕴道了句。
张谌不解:“详细说说。”
“你知道的,对于贵族来说,普通百姓犹如鸡犬。他们之所以匆匆离去,是因为一旦贵族发怒,或者是自己的声音、话语不小心触怒贵族,到时候必定是家破人亡的下场。所以远离贵族,也是底层人生存的手段。”谢灵蕴说这些话的时候无悲无喜,就好像是在说家长里短,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张谌看了看自家身上的衣衫,因为进入县城怕太过于引人瞩目,所以换了粗布麻衣。
张谌看着自家衣衫不由得一阵苦笑,因为他也算得上是普通百姓的一员。
“别想那么多,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神明!就算是面对任何贵族,都可以平等相待的神明。”谢灵蕴对着张谌道。
张谌摇了摇头:“我不是感慨自己的身份,因为我知道身份和地位,其实是实力给的。只要我有实力,就算我是奴隶又能如何?就算天子也要对我毕恭毕敬。我只是在感慨这世道的艰难而已!”
说着话的功夫,张谌给谢灵蕴倒了一杯水,谢灵蕴下意识的端起茶水,可是看了看那水杯、茶水后,又选择默默的放了下来。
张谌看到了谢灵蕴的动作,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谢灵蕴是在嫌弃苍蝇馆子。
张谌端起茶水默默的喝了一口,看着眼前犹如不食人间烟火仙子一样的谢灵蕴,对方身上贵气逼人,似乎和眼前的小馆子格格不入,他心中莫名觉得二人之间有了一道看不见的鸿沟。他和眼前的谢灵蕴,一个在岸上,一个在泥泞,二人虽然此时坐在一起,但好似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谢灵蕴是何等人物,似乎是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视线从窗外收回,一双眼睛看向了张谌,然后又低下头看了看茶盏,伸出纤纤素手端起茶盏,默默的抿了一口,开口夸赞了句:“嗯,味道出乎我的预料,还不错!”
张谌愕然,诧异的看着谢灵蕴,那本来无形的鸿沟此时骤然消失,这一刻的谢灵蕴似乎从岸边将一只脚插入了泥潭中,和张谌站在了一起。
“你倒真是出乎我预料了。”张谌看着谢灵蕴道了句。
“不,准确来说是你小瞧了我要和你交朋友的心!”谢灵蕴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张谌。
张谌相信了谢灵蕴的话,因为此时的谢灵蕴至纯至善至天真,这个时候的谢灵蕴是绝不会骗人的,待人完全是一颗真心。
“我说要寻找钩蓝县的丐头,你却带我来吃饭,还来这种小馆子,莫非那丐头就在馆子里?”张谌开口询问了句。
谢灵蕴摇了摇头:“那丐头不在馆子里,但每日都会出现对面的摊位前。”
谢灵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下水’摊位,用二十一世界的话来说,下水就是羊杂、牛杂。
张谌一双眼睛看向远处的摊位,那小贩熟练的切着各种器官,放在卤汤中蒸煮。
二人说话的功夫,八个菜已经尽数上齐,还有一壶老酒。
八个菜全都是硬菜,红烧肉、炖猪头等荤菜,但不论张谌也好,还是谢灵蕴也罢,都没有动筷子,而是一双眼睛看向了街头。
此时街头一道人影闪烁,出现了一道身穿黄色袍子的人影,不紧不慢的行走在街头。那黄袍人身穿粗布麻衣,衣衫干净整洁,大概有四十多岁的模样,发丝打理的一丝不苟,此时来到了卤水摊位前,坐在了那下水摊位,此时点了一份下水,美滋滋的坐在摊子前吹着热气。
“莫非这人是丐头?”张谌开口询问了句。
谢灵蕴摇头苦笑:“不是!他只是一个意外!此人乃是儒门顶尖高手之一的小先生,号称儒门最年轻的大儒,得了学宫的半部真传,被大先生代师收徒,成为儒门的顶梁柱,主持着学宫中的大事,此人必定是为了陈三两而来。”
张谌闻言心头一惊:“此人就是小先生?他怎么来这里吃……吃这等贵族都不屑于一顾的东西?”
“他是儒门的奇葩怪类!此人虽然不如陈三两胆大,但却也是一个破了外界规矩,但却立下心中规矩的人,否则也不会如此率意而为。八年前他曾经来到过钩蓝县,当时他负责劝说陈三两回归学宫,无意间路过此地,就喜欢上了此地的下水,后来他每次来北地,都必来此地。”
张谌面色诧异的看着小先生,目光中露出一抹好奇,他是万万想不到,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奇葩之人的。
张谌眼底一道金光闪烁,目光看向了对面的小先生,忽然其心头一惊,因为那位小先生周身有一层浩荡的白光笼罩,那白光比陈三两浓厚了不知多少。
如果说此人周身的光芒犹如煌煌大日,而陈三两身上的光芒不过是萤火而已。
“这是一位真正有学问,有自己思想的大修士。”张谌心中暗自心惊,此人身上精神力浩荡,必定是掌握了阴神的修炼法门,只是不晓得修炼到几阶。
“他是几阶的存在?”张谌开口询问了句。
“不知道!没有人看过他出手,看过他出手的人都死了。”谢灵蕴道:“你千万不要小瞧他,此人据说领悟了言出法随的力量,就连我父亲都评价说,此人生错了时代,如果出生在神魔时代,必定是万古不死的巨头。”
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街头走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那乞丐不紧不慢的走着,待路过下水摊位的时候,一双眼睛看向了小先生,下一刻猛然窜过去,口中一口口水吐出,直接吐在了小先生的碗里。
“卧槽!”
张谌见此一幕惊得汗毛都炸开了:“还有这么作死的人?”
这乞丐是活到头了!
就连一旁谢灵蕴也是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果然就见那小先生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一碗羊杂,再看看那乞丐,眼神中满是懵逼的状态。
就见那乞丐嬉皮笑脸的对着小先生道:“大人,这碗羊汤您还吃吗?您要是不吃,不如赏给小的如何?”
“我干你娘嘞!耍手段耍到你爷爷我头上了?”小先生回过神来,看到乞丐就要端自己的碗,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出去,直接将那乞丐扇倒在地,眼冒金星爬不起来。
小先生犹自不解恨,骂骂咧咧的直接骑在了乞丐身上,也不嫌弃乞丐身上的肮脏,啪啪就是一顿大耳刮,打的那乞丐是满脸猪头。
然后小先生松开乞丐,坐回了自家的位置,却见那乞丐此时也不恼,而是笑容满面的贱嗖嗖的道:“大爷,您打得好!您既然打了,那这碗羊肉汤就赏赐给小的吧。”
“小子,你看好了,爷爷我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你瞪大眼睛看着,看爷爷如何吃给你看!你想要吃爷爷我的下水,简直是做梦。”小先生瞪大眼睛,拿起筷子在那下水中搅了搅,居然面不改色的吃了起来。
对方不但吃了,而且还吃的很香。
“嗯,你别说,味道还真好吃。”小先生吃的津津有味,一边吃还一边夸赞。
乞丐看呆了,满脸懵逼,似乎还从未遇见过这种混不吝的主。
楼阁上
张谌胃里翻江倒海,一旁的谢灵蕴更是干呕了起来:“呕……”
“我从来都没服过谁,但这厮是个例外!”张谌连忙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压下心中的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