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院子里,小七看见李二后,提着两只小短腿飞快的跑了过来。
李二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叶包,笑道:“看爹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小七飞快的抓开外面一层荷叶,欢喜地叫道:“是糖葫芦!”接过竹签子,张嘴一口就咬下一颗山楂,在嘴里吸着。
屋内的徐氏听到声音后,提着裙子跑到门口,扶着门栏道:“你回来了!”
李二点了点头,看了妻子一眼,忽然道:“你发髻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徐氏脸颊微红,摸着头发,低声道:“是舒家妹子教我弄的,她手很巧,我们几个姐妹都向她请教过。”
李二嗯了一声,道:“小九最近还好吗?”
李九父亲是泥瓦匠,他虽然没学到多少手艺,李二却想让他子承父业。
上次招募泥瓦匠时,李二便让他报了名,成为一名学徒。
徐氏笑道:“他拜了个师傅,每天都跟着人家学手艺呢,一回家就是一身泥,像个泥猴子!”
李二笑道:“肯上进就好。”把小七放下,道:“我去一趟铁匠作坊,过会回来。”
徐氏忙道:“我帮你把饭做着吧?”
“不用了,在路上吃过干粮了。”李二摆了摆手,离开了小院。
一路来到铁匠作坊,远远便听到“叮叮”的打铁声。
穿过大门,一股热浪迎面扑来,一股子汗臭味也钻入鼻孔。
李二四顾一扫,找到胡光曹,上前说道:“胡公,我们这次带回的士兵短缺两千多柄武器,你这边能不能补上缺?
胡光曹放下手中的箭镞,沙哑着声音道:“放心吧,前阵子军师下了严令,让全寨子的人都协助兵器作坊,如今库房中打好了两千四百多支枪,八百多口刀!”
李二喜道:“还有刀?”
胡光曹笑道:“多亏二寨主上次带回来的铁矿石,别说刀了,王大那小子刚刚过来,要我给他打根狼牙棒呢!”
李二笑道:“那能不能给我打一柄弓?之前那柄有些受不住力了!”
胡光曹苦笑道:“这几天是赶不及了,我帮你记着,一个月内定帮你打好。”
“那就多谢胡公了!对了,猴子回来了,你不回去瞧瞧他吗?”
胡光曹哈哈一笑,道:“那两小口子一定又会吵架,我才不回去凑热闹!”
……
猴子回到家中,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向邻居一问,才得知杨荥去私塾看韩林儿和胡小宝去了。
他急急忙忙来到私塾,却并未看到杨荥。
朝私塾内看去,只见韩林儿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坐堂的并非何太公,而是一名读过两年书的老者,也不去管韩林儿,一个人摇头晃脑的照本宣科。
胡小宝则不同,坐得端端正正,两只小手交叠放在案桌上,听得十分认真。
猴子自己就没读过书,也不觉得韩林儿偷懒是太大问题,看一眼就离开了。
他在附近找人问了一番,得知杨荥去了瓷窑作坊,于是快步来到作坊。
刚进门,便瞧见杨荥正拉着一名女子说话,走近一看,那女子正是舒婷。
二女注意到他过来,杨荥朝舒婷笑道:“妹子,你等我一会。”
说着来到猴子跟前,面无表情道:“随我来。”离开瓷窑,来到附近一颗杨树下。
猴子见她抱着手臂,冷冷盯着自己,抓耳捞腮道:“夫人,
这是军师的计划,我也是没办法。等过几天咱们打下江都,你就能回酒楼了!”
杨荥道:“你以为我是为这个生气?”
“那是为什么?”
杨荥沉着脸道:“我打听过了,大寨主起初并未让我回寨子,是你一力坚持,他们才让我回来!”
猴子赔笑道:“你回来才能得知真相啊!而且最近江都比较乱,你回来我才放心!”
杨荥冷冷道:“你是怕我得知你叛变后,离开江都吧!”
猴子低着头不语。
杨荥叹了口气,道:“候百四,你到底是有多么不信任我!我和你相处这么久,会不知道你对寨子的忠心吗?”
猴子支吾道:“我知道你聪明,可是……”
杨荥冷笑道:“所以你怕我猜到你们计划,在外面与人乱说,是不是?”
猴子又低着头不说话了。
杨荥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如此不信我,那我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等你们打下江都后,我就离开。”
猴子急道:“不,我不是不信你,我……我是……”
杨荥盯着他看了好久,面色转柔:“你只是把寨子的未来看得更加重要。这很好,我不怪你。”
猴子喜道:“那你不走了?”
杨荥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一宿没休息,赶紧去睡吧,我去找舒婷说话了。”说完转身去了。
猴子喜滋滋的回到家中,也懒得去床上,直接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猴、猴子,猴子,醒醒!”
迷迷糊糊中,猴子被人粗鲁的摇醒了。抬头一看,是耿四把他吵醒了。窗外昏昏蒙蒙,已经是黄昏了。
“干嘛呀?”猴子不满的嘟囔道。
耿四一脸严肃道:“有、有个事想跟你说……说一下!”
猴子揉了揉眼睛:“何事?”
耿四在他对面坐下,道:“我、我怀疑徐百升是细作!”
猴子浑身一激灵,顿时就清醒过来,沉声道:“为何?”
耿四道:“早上二寨主宣布完作战计划后,我看到他……下山去了,刚刚才回来!不、不可疑吗?”
猴子一拍桌子,怒道:“竟有此事?我去找二寨主!”
耿四忙道:“二、二寨主已经带着王大他们回江都了!要、要不然去找三寨主,把徐百升抓起来!”
猴子大声道:“还等什么,快走!”
……
北门大营,主帐外,张阳泉抬头望着天空。现在刚过戌时,天空已然一片漆黑。
最近几天一直春雨连绵,雨下的虽小,却让人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经过大半年谋划,龙潭寨从一个五百多人的山寨,变成了一万多人的大寨,还拥有一座不大不小的真州城。
然而这次的计划若失败,积攒的家底将消耗一空。每每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行走在营帐中,他的目光从每一名站岗士兵身上扫过。
这些士兵都站得很直,表情坚毅,明明刚训练不久,却给人一种能够信赖的感觉。
这就是秦苓君日夜操练的成果。
她把自己的时间都牺牲了,终于在短时间内,训练出一批能够作战的士卒。
想到秦苓君,张阳泉心中便踏实了几分,她性格稳重坚韧,虑事周全,有她在身边,就不用担心自己哪里考虑疏漏了。
而且很难想象她脸上会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就算遇到绝境,她估计也会从容面对,慷慨就义吧!
这样一想,心中那点担忧畏惧之情便消去了大半。
张阳泉吐出一口浊气,整了整袖子,拔足朝帅账方向返回。
还未回到主账,便见王大飞快的跑了过来,远远便嚷嚷道:“军师,大寨主和二寨主喊你过去,出大事了!”
张阳泉一边朝主帐大步前行,一边镇定地道:“别急,出什么事了?”
王大目光变得凶狠,粗声道:“猴子他们发现一个千夫长是叛徒,很可能已经把咱们的作战计划都泄露了!”
张阳泉脚步停顿了一下:“谁?”
“徐百升!”
张阳泉心中一沉,旋尔想起徐百升为人,皱眉道:“为何说他是叛徒?”
“是耿四发现的,他说徐百升自白天参加完集议后,就悄悄离开寨子,直到酉时才回来,显然是把咱们的计划告诉别人!”
张阳泉道:“徐百升怎么说?”
“猴子和耿四找到他时,他奶奶的,这小子正准备下山逃跑!问他白日去哪了,他说去了马尾河,又问他为何逃跑,却说是要来见您和两位寨主,一看就都是假话!”
“大寨主怎么说?”
“大寨主没说话,二寨主觉得这小子很可疑,问他为何去马尾河,他也不回答,非要等您过去才肯说!”
张阳泉沉吟不语,说话间,二人已来到主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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