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的宣传,那位“金轮法王”还是招收了不少的信徒。能说民众愚昧吗?不能。其实这件事从反面一想就觉得漏洞百出,只不过很多聪明人不愿意去想或者干脆直接忽略掉。他们习惯把生活中种种磨难归咎成上天对自己的不公平,而不愿意考虑自己的原因。如果真的一切都是上天安排,那我们躺着等死就好了。他们不愿意思考,是不是曾经有过可以让自己翻身的机会但是却轻轻松松放弃掉了。别忘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回去向县令汇报,那是一帮好事者聚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县令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只要是不聚众闹事,县令一般都不会太在意。我就又闲下来,一边等着桃源老人认识的算命先生,一边靠闲逛打发时间。
我发现养花可以打磨时间,有的时候摆弄一朵花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这天我在院子里浇花呢,突然从墙外边扔过来一个东西。“靠!老子的院子里也随便扔东西。没教养!”走进一看,是一张纸里边包着石头。我打开纸看到写着寥寥数行字:妾身惶恐,惊扰了大人。今有要事相禀,遂如此唐突。晚上申时于城南关凉亭处相见,望大人准时赴约。
我看到纸条之后马上吩咐人把虎子从军营叫过来,拿着纸条给他和陈先生看商量对策。虎子已经被我安排到军营当了低级军官,这样他有事可干,当初答应他的就要办到。这是多事之秋,我刚刚清剿了桃花源的匪徒,死者一大堆,说不定哪个人的老婆就要找我报仇呢。
再说,这年头不认识字的人很多,如果真的是女人找我有事,她肯定要找人代笔;如果是男的假冒女人要暗杀我,从这纸条上我也分不清是男是女,是真是假。陈先生看了半天最后点点头说:“我感觉这里不一定有陷阱。”
我听得直翻白眼,“先生,你到底肯不肯定?”
“城南关凉亭旁边离城门夜岗很近,而且离城墙上的守兵也不远。如果想要袭击你的话,挑这个地方实在不是很理想,我看不像是陷阱。”
虎子说:“不管是不是,只要你去你就里边套一层内甲,我提前吩咐人埋伏在暗处。她既然找你咱们就去,不去那就成了窝在壳里的龟孙子了。”
还是虎子说的话我爱听,糙是糙了点,但说得在理,这文人磨磨唧唧的有时真让人受不了。晚上申时我准时到了那里,只见一位白衣女子早在凉亭等候。我走上前去还没有说话,那名女子转过身来盈盈施了一礼,说道:“您是祖大人吧?”
“你怎么知道?”
“在处决那些犯人的时候,您不是监斩官吗?”
我一听这话,后背的凉气“嗖”一下就冒了出来,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是为自己男人报仇的?我强撑着笑容问:“这大半夜的,你单独约我到这里来,好像不合时宜吧?”
“哎!”女人轻叹了一声说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妾身不想活了,呜呜……”
她到底什么意思?难道真是死了丈夫的寡妇吗?我稍微往后移了两步,说道:“你是有冤情还是因为别的内心痛苦?你应该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如果是你家里边的事情你和我说也是没有用的啊。”
“有用,祖大人你是‘青天’,这件事你一定能解决的。”
“那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吗?”我实在是不愿意再猜了,我开始观察女人身上,猜测她哪里可能塞有利器,防备着她向我动手。
“大人,妾身被人侮辱了。”
“哦……啊!你说什么?”
“妾身,呜……大人!”他一下跪在我面前说道:“大人你要替我做主啊,妾身实在是不想活了。”
“你是被你相公,不是。”一想这话说得不对,马上改口,“你是被什么人在什么地方被侮辱的?”
“妾身在家里,被那个‘金轮法王’给糟蹋了。”
“那个‘金轮法王’?你怎么能让他上家里去的呢?”
“是我家相公请他去的。那个‘金轮法王’说如果天降天雷清洗人间的时候,只有信仰他的人才能够得以保全。信仰他的人必须要体内有金轮才是真正的信徒。所以每名信徒都要让‘金轮法王’帮自己装上金轮。所以就把他请到家里来的。”
“等等,那个金轮是什么东西,你们看到了吗?”
“那个金轮是无形无状的,只有真正的信徒在法王的引导下在自己的体内才能形成。每次都需要将近半个时辰才行,这段时间任何人不能在附近观看,都要在院门外守着。于是我家相公把他请到家里来,先给我相公弄。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总算弄好了。相公对我说感觉特别好,他就恳求法王也给妾身装上一个金轮。法王开始不同意,后来我家相公反复求他,他才勉强答应下来。可是……”女人又止不住哭了出来。
“你别着急慢慢说,要不你先哭会儿。”
过了片刻,女人接着说道:“他先给我喝了一种汤药,说是有助于我形成金轮。过了一小会儿我就发现自己浑身乏力而且还说不出话来了。他就把我按在床上给……后来他对我说如果要是把事情说出去就杀了我全家。我害怕。”
“当时你相公呢?”
“他在院门外啊。”
“这件事你后来和他说了吗?”
“我没敢,我怕他受不了。再说‘金轮法王’要是杀我们全家怎么办啊?”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今天还是昨天?”
“半个月之前。”
“都过了半个月了你才找我说这事?”
“我开始打算把这件事烂在心里。后来我听我相公说我表兄家也都装上了金轮,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就探我表嫂的口风。果然她也被糟蹋了,而且我那还没有出嫁的表侄女也被侮辱了,大人您说这多造孽呀。我想肯定还有人要遭灾,您又是青天大老爷,你一定得帮我们主持公道。”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问道:“你这么晚出来就不怕你相公问你?”
“他和‘金轮法王’昨天就出去布道了,要三天左右才能回来。只有我一人在家,我这才敢出来。后来一想如果再有像我这样的女子遭殃那真是罪过,我就花了点钱找街边的书生帮我手书了那张信。在信里我也不敢说得太明白,只能期盼着大人您能来。”
我沉默了,同时心中有个疙瘩想要问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