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月色婵娟,灯火辉煌。
嬉笑声,吆喝声不断地在这渝水城的各处回荡。
行走在街道上,此时的楚清河等几人却如同最美的风景。
沿途所过之处,不管男女视线皆是聚集在几人的身上,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随之模糊,唯有楚清河几人在这灯火璀璨之间越发的清晰。
每当几人走过之处,方才还是鼎沸的人声便快速的平息了下去。
一直到几人走远,方才浮现出一道道惊叹声以及哗然声。
但对于这样的情况,不管是楚清河还是水母阴姬等人皆是已经习以为常,神情没有丝毫的改变。
而曲非烟几人依旧还是风风火火的在这周围四处的乱逛。
只不过比起以往而言,三人的队伍却是变成了四人队。
但相较于曲非烟和小昭,林诗音以及雪千寻却是要更显文静。
直到行至这渝水城城中心时,看着此时挤挤攘攘的街道,小昭忍不住开口道:“比起昨年的元宵,今年这渝水城的人,好像更多了啊!”
闻言,林诗音含笑道:“这一年多的时间内几乎都没有再出现过什么武者闹事以及帮派争斗的事情,时间久了,慕名而来的商人以及家眷多了,城里面自然也就更加热闹了。”
不管任何时候,治安越好的地方,越能够吸引更多的人聚集。
渝水城地处偏远,即便是一流高手都少见。
但偏偏因为楚清河的原因,现在这渝水城全部都归日月神教所管,之中更有邀月移花宫的人和水母阴姬神水宫的人。
严格算起来算是两个顶级势力和一个一流势力共同镇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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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朝廷方面,朱无视那边肯定也专门交代过。
就这样的情况下,谁敢在这渝水城之中闹事?
因此,楚清河虽然没有刻意的做了什么,但却也在不知不觉间成功的福泽了一方。
曲非烟则是撇了撇嘴,面带郁闷。
对于他人而言,这渝水城中治安变好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
但偏偏对曲非烟而言,却是有着一害。
在昨年这个时间段里面,曲非烟偶尔还能够劫富济贫一下。
过程之中自己再拿一点辛苦费作为后面打麻将或是斗地主时的翻盘资金。
可现在,因为城中那青蛇帮和铁拳门被日月神教收服,两个门派共同管理下,即便是以往那些为富不仁的奸商也有所收敛,弄的现在曲非烟倒是不好意思再对这些人下手。
这样的结果也就导致了曲非烟现在能够劫富的对象大量的锐减。
以前曲非烟和几女打麻将的时候,赌钱的筹码是以“两”来计量单位。
而现在,却是以“文”作为计量单位。
但即便是这样的情况,经常会出现荷包比脸还干净的情况。
想到这里,曲非烟不由想到了小昭床底下那两个装钱的箱子。
“这姐妹,能当一辈子。”
与此同时,一花灯店铺门口。
作为这花灯店的店家白长福看着面前这一男子做出来的诗句,藏住了眼中的嫌弃之色将对方刚刚写出来的烂诗堆笑着还了回去。
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哄着对方给身旁的女子花钱买了一盏花灯后,白长福瞥了一眼摊位旁还在苦思冥想企图作出一首好诗的书生,心中轻叹。
昨年之时,在看见了楚清河作的诗后,白长福的胃口就如同被养刁了一样,后面举办的几次灯会里,再也没看到一首能够让他一见便感觉惊艳的诗句。
倒是从那个所谓的“芳心纵火犯”话本之中看到了不少佳句。
可偏偏那些东西是出现在话本里面的,卖不了钱。
而半月前的岁日灯会时,白长福满心欢喜的准备静候着楚清河带着佳人再次留下墨宝然后让自己大赚一笔,但偏偏从晚上守到了白天,白长福都没能见到楚清河。
引得白长福这半个月都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难受。
然而,就在白长福强行打起精神在脸上堆砌出笑容吆喝“以诗换灯,分文不取”的口号吸引人时,在这灯火阑珊之间,白长福视线轻扫间快速的注意到了街道上那莺莺燕燕美得不可方物的几女。
而当视线轻挪,注意到走在几女身前的楚清河时,此时的白长福感觉腰不酸了,腿不乏了,浑身都长满了力气。
随后,白长福几步就冲到了楚清河面前。
“公子!今年是否也要以诗换灯啊?”
看着面前的白长福,一旁东方不败以及邀月眉头轻挑,昨年的回忆瞬间袭上心头。
紧接着,邀月顿时眼睛一亮。
而旁边的东方不败则是扫了一眼邀月,眼睛轻眯。
“这女人,还想故伎重施吗?”
昨年在楚清河在此处作了那一首诗后,东方不败便暗中让人去将楚清河作诗的手稿买回来,但得到的消息却是那楚清河的手稿已经先一步被买走。
根据这白长福的描述,东方不败可以肯定抢先一步将那诗的手稿买走的正是移花宫的人。
而现在,看邀月的神情,东方不败哪里不清楚邀月的想法。
对此,东方不败瞥了一眼远处一直暗中跟着的桑三娘。
不着痕迹的后挪几步之后,东方不败体内的真元忽然看向桑三娘。
同一时间,远处的桑三娘此时也注意到了东方不败的视线,原本身上的懒散瞬间收敛。
待到视线凝聚间,桑三娘已经是看见了东方不败轻动的嘴唇。
“等我们离开后,第一时间将清河作的诗词手稿取走。”
通过唇语明白了东方不败意思后,桑三娘立即抱拳躬身示意。
见此,东方不败方才收回目光,然后再次上前两步走到了楚清河的身前。
只是,此时的东方不败却不清楚,旁边的水母阴姬却是将她方才的行径全部收入了眼中。
眼角的余光扫过远处那桑三娘后,水母阴姬再看了一眼此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的邀月,而后面容微微低下间脸上流露出思索之色。
“东方姐姐和月姐姐现在的反应不对劲。”
在这样的想法下,水母阴姬看向邀月以及东方不败时,眼中不禁泛起了些许的疑惑。
但过程中,水母阴姬却是丝毫没有声张,而是选择静观其变。
本身便是出来玩的,既然再次碰到,楚清河倒是没有拒绝面前的白长福。
眼见楚清河颔首示意,白长福心中顿时一喜。
这一刻,白长福仿佛看见了几锭百两重的黄金在对自己招手。
心中激动之下,白长福连忙弓着身子将楚清河带到了摊位旁一空着的书桌前。
而且不同于别人只是站着书写,白长福甚至还体贴的为楚清河搬来了一张凳子。
并且将自己店铺之中最好的纸给拿了出来。
将白长福这一举动收入眼中,楚清河并未在意。
稍加思索之后,楚清河便开始提笔书写了起来。
见此,白长福有心上前观看一眼,但刚刚一步踏出,白长福便发现楚清河身边已经是被东方不败几人占据了位置。
好在楚清河这书写之间,一旁的曲非烟却是会不自觉的将楚清河书写出来的诗句给念出来。
不至于让白长福空着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待到楚清河这最后一个字落下时,身旁的东方不败以及邀月等几女皆是眼眸轻闪。
看着此时纸张上那风姿绰约的且笔迹瘦劲的字,几女视线轻挪相继扫过一个个字时,脑中亦是不自觉的浮现出绝美的画面。
和昨年一样。
在看到楚清河这一首诗时,东方不败以及邀月皆是感觉这一首诗,是楚清河参考着她们所写出来的。
但不同的是,昨年有这样想法的,只是东方不败和邀月。
而今年,却是多了水母阴姬以及怜星两女。
一旁的雪千寻口中轻轻念叨着楚清河此时所写的诗句,眼中不禁泛起浓浓的诧异。
显然是没想到楚清河竟然在诗词方面会有这般的造诣。
将笔放下后,楚清河对着白长福道:“今年可能换的花灯得多几个了。”
面对楚清河所言,原本还沉浸在这诗词之中的掌柜回过神来连忙道:“值,值得,太值得了,别说只是几个花灯,就算是公子要将小人这边的花灯全部换走都无妨。”
旁边,听到楚清河竟然要用这样的字,这样的诗去换几个破灯笼,水母阴姬神色微变。
但不等水母阴姬开口阻止,水母阴姬忽然注意到邀月和东方不败两女竟然一点阻拦的想法都没有。
和两女接触这么久,两女的性格水母阴姬如何不知晓?
按理说,此时在看到楚清河写出来的这一首诗时,怕是第一时间便生出了据为己有的念头。
而非是像现在这样,任由旁人得到楚清河这诗稿。
但邀月和东方不败却没有一个出口阻拦。
随后,想到方才邀月的神情以及东方不败的那后退几步和那桑三娘以唇语下达命令的样子,水母阴姬脑中一闪,哪里还猜不到两女此时的想法。
“呵!原来是打的这一个主意。”
明白了两女心中的小九九后,水母阴姬心中顿时恍然。
不过,当看着桌上那诗稿时,水母阴姬也不禁生出一种将其夺过来的想法。
但偏偏东方不败和邀月现在都明显抢了先,在这后知后觉的情况下,水母阴姬即便是想要做手脚也来不及了。
“吃了没有经验的亏啊!”
对此,水母阴姬不免心中感叹。
瞥着被那白长福收起来的诗稿,宛若失去了一门天阶上品的珍贵武学一样,心痛的难以呼吸。
这边,在征得白长福的同意之后,曲非烟几女已经是开始挑选着心仪的花灯。
片刻后,等到几女以及楚清河手中都已经是多出了一盏花灯之后,几人方才在白长福的感谢之中离开。
而在楚清河几人离开之后,此时的白长福则是直接进入到了店铺之中拿起小酒一边喝一边等了起来。
那神情悠哉的样子,颇有几分“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感觉。
十几息后,几乎是在楚清河几人前脚才走出这一条街道时,一直暗中等待的桑三娘便闪身进入到了店铺之中。
待走到白长福面前后,桑三娘开口道:“方才那位公子留下来的诗词手稿呢?”
看着面前的桑三娘,白长福心中不禁嘀咕道:“怎么今年来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心中虽然不解,但白长福还是笑着将刚刚叠好放入怀中的诗稿给拿了出来,然后张开嘴便准备要钱。
然而,就在白长福刚刚将书稿拿出来的瞬间,一道“谢谢”便轻飘飘的传入白长福的耳中。
下一秒,在白长福的面前,哪里还有桑三娘的身影?
伴随着桑三娘消失的,还有着白长福刚刚拿在手中的书稿。
只剩下旁边放在桌上一锭十两重的银子。
见此,眼睛眨了眨后,一道尤为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在这店中传来。
“我的诗稿,抢劫啊~”
一边叫,这白长福抓起桌上的银子一边从店铺里面跑了出来然后左右打量。
可周围这挤挤攘攘的环境,白长福哪里可能再找到桑三娘的身影。
对此,白长福不禁悲从心起瘫坐在这店门口再次大吼一声。
“抢劫啊~”
忽然,几名移花宫的弟子快速的穿过人群走到这店铺的门口。
视线往店铺里面看了一眼后,其中一名移花宫弟子拿出两锭百两重的金子问道:“刚刚有位公子留下的诗稿我买了。”
看着面前这在灯光下明晃晃的两锭金子,白长福看了看手中这一锭十两的银子,再次哭嚎道:“没了,被抢了。”
听到白长福所言,这几名移花宫弟子面色一变。
“糟糕,来晚一步。”
随后,这几名移花宫弟子对视一眼后,手中拿着金子的移花宫弟子沉声道:“分头追。”
声音出口,这几名移花宫弟子便各自冲向不同的方向。
独留此时瘫坐在门口的白长福,心痛的难以呼吸。
与此同时。
此时此刻,东方不败眼角余光仿佛注意到了什么似的忽然往一旁瞥了一眼。
待到视线轻挪,从那桑三娘的身上扫过之后,东方不败的嘴角已经是缓缓的勾了起来。
大明以南,翠玉湖旁一临近湖边的建筑之上。
盘膝坐在这房间之中,此时的百晓生面前一竹桌之上除去棋盘以及棋盒之外,便只有一个青铜的面具随意的扣在桌上。
棋子轻落棋盘上时,百晓生缓缓开口道:“到了现在,渝水城那边都未传来消息,看样子,那楚小友却是不会来看神剑山庄这一次的大戏了。”
公子羽语气淡然道:“不算奇怪,毕竟连谢晓峰都亲自去了,局势已经完全明了,知道结局后,这戏本身就会变得无趣,换了我,或许都懒得跋山涉水跑去看一场结局定下来的戏。”
听着公子羽这话,百晓生点头道:“的确,以楚小友那清净淡泊的性子,若非是此前想要为博得红颜一笑,怕是也不会参与我们和南少林的事情。”
说着,百晓生视线却是不禁环绕了周围一圈。
看着这房间里面点亮的十几盏灯笼,百晓生开口道:“以前却是未曾见你晚上喜欢将屋子弄的这般明亮?”
听着百晓生所问,对面的公子羽同样执子落棋的同时开口道:“此前去楚兄的时候,发现夜晚的时候,楚兄那院中灯火通明,所以想要感觉一下是否此举会有什么深意,所以依样画葫芦学了一下。”
闻言,百晓生询问道:“可有感觉不同?”
公子羽想了想后微笑道:“感觉的确不同,光线明亮了之后,心里面倒是更加踏实了,心情仿佛也好了不少。”
百晓生摇头道:“踏实不踏实,如何是灯光所能带来的?而是人的心。”
公子羽笑道:“虽说决定这一点的的确是自己的内心,但若是能够由外物带来一些感官,为何不愿去做?自己觉得舒服便是。”
听着公子羽的这话,百晓生怔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此时的百晓生仿佛从公子羽的身上,看到了楚清河的影子。
怔了一下后,百晓生忽然摇头轻笑。
随后,在公子羽平静的视线之中,百晓生徐徐道:“初见那楚小友的时候,当时的我观他想到了你,可现在,我却是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楚小友的感觉。”
面对百晓生所言,公子羽含笑道:“听你这样说的话,倒是一个不错的变化。”
对此,百晓生叹了口气道:“看样子,在这一次向死而生后,你的心境的确是变了,也难怪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迈入到天人境圆满凝聚出三花。”
公子羽语气平和道:“有舍有得,能够舍去,心境自升,不过是执念消除罢了。”
声音入耳,百晓生摇头道:“谋划了如此久的时间,结果却只能换得半年多君临天下,这舍弃的代价,太大了。”
公子羽云淡风轻道:“半年,本就已经是赚了的时间,足矣。”
说完,公子羽看向对面的百晓生,眼中思绪流转间,嘴角挑起一抹戏谑的笑容。